第344章 督師
李植的兵馬不止人人有甲,而且每個人都扛著一把火銃。
楊嗣昌聽說李植的火銃製作精良,從來沒有炸鏜的風險。
火銃火力很猛,七十步外可以破甲。
而且李植的新兵訓練每三個月就要打廢一支火銃,所以士兵們的射術都十分高明,七十步上彈無虛發。
楊嗣昌看著那些昂首挺胸的火銃兵,暗道要是戰場上這樣萬銃齊發,什麽樣的敵人能抵擋得住?
李植騎馬行在大軍中段,此時還沒看到楊嗣昌。
所以大軍前段沒有停在楊嗣昌面前,而是越過楊嗣昌的歡迎隊伍,繼續往前面走去。
虎賁師行過去,那一門門野戰炮更讓楊嗣昌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直聽說李植的大軍配有大炮,楊嗣昌卻沒想到竟有這麽多。
三千虎賁師士兵從楊嗣昌前面走過,楊嗣昌就看到了四十門大炮炮車。
這樣算下來,那李植一萬六千兵馬,豈不是要有兩百門大炮?
這些大炮,都是小型的紅夷大炮,造的十分精良。
楊嗣昌盯著路過的野戰炮炮車看了,發現李植的大炮上完全沒有蜂窩氣孔。
楊嗣昌也了解一些紅夷大炮的鑄造,顯然李植的這些大炮不是用泥坯法生產的
楊嗣昌原先率領十餘萬大軍圍剿張獻忠、羅汝才,軍中也不過有虎蹲炮幾十門,弗朗機炮二十門。
而李植卻有數量遠超過楊嗣昌虎蹲炮和弗朗機炮的紅夷大炮。
如果這些製造精良的紅夷大炮全部裝上散子炮轟炸敵人,那張獻忠的賊軍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李植軍馬的精良裝備已經令楊嗣昌驚訝無比了,但最讓楊嗣昌感到難以置信的是李植軍馬的軍紀。
那些身穿紅色軍裝的士兵們扛著火銃,每兩百人組成一個小方陣往前走去,目不斜視。
無論是道路兩邊的鄉親父老,還是那豬羊酒水,都沒能讓這些士兵們轉一下頭多看幾眼。
士兵們沒有聽到停止前進的命令,就毫不猶豫地越過歡迎人群繼續向襄陽城前進。
這支軍隊給人的感覺是,即便天塌下來了,也沒有執行命令重要。
要練多久軍紀,才能把軍馬連成這樣嚴整一片?
普通的明軍幾天才練一次,恐怕訓練幾年也練不出這樣的軍紀。
古人形容強軍叫作“如臂使指”,楊嗣昌今天看到李植的兵馬,才知道這個詞的含義。
難怪李植可以一次次打敗清軍。
這樣一支強軍,即便是幾萬東奴包圍上來也不會害怕。
有這樣的一支強軍,難怪李植可以打敗自己,一句話就讓天子不再信任自己。
自己失去天子信任後被朝野上下言官攻擊,隻能外出督師來證明自己。
然而自己督師一年,剿賊不成,反而損兵折將。
這關鍵時刻,李植又來了。
李植這支強大兵馬,在楊嗣昌眼裡,就是攻擊自己的敵寇。
楊嗣昌看著李植的兵馬,臉色越來越黑。
楊嗣昌身邊,“右僉都禦史,勳陽巡撫”袁繼鹹也是看得臉色發白。
李植的兵馬在軍令下一往直前的那種氣勢,讓人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殺氣,讓人看得心裡打鼓。
所謂天下強軍,果然名不虛傳。
袁繼鹹拱手朝楊嗣昌說道:“督師,這太保李植的兵馬,實在是強盛啊!
”頓了頓,袁繼鹹說道:“此部兵馬一到,獻賊恐怕是插翅難飛了!
”
援剿的“薊鎮中協總兵官”猛如虎本來是個大嗓子,但在李植的軍馬前,他有些不敢大聲說話的感覺。
他壓著嗓子說道:“督師,和李植的兵馬比起來,我的那四千兵馬就像是一群青皮無賴。
”
楊嗣昌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保定總兵張應元搖頭說道:“督師,我們苦戰一年,反而著了獻賊的道,大敗數場。
如今天子派這樣一支強軍來剿賊如果李植一戰勝敵,我們就顯得太無能了,要被天子責罰啊.”
張應元的話,說到了楊嗣昌的心坎上。
楊嗣昌在襄陽府坐鎮剿賊,殫精竭智,取得的結果是慘敗。
現在天子把李植派來,顯然是對楊嗣昌失去信心了。
如果李植像前年、去年打韃子那樣打張獻忠、李自成,大殺八方,那楊嗣昌一個無能庸碌,徒耗國庫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那樣一來,楊嗣昌的官就算做到頭了,能順利退休就算是走運了。
楊嗣昌心裡盤算著,看著李植的強盛大軍,不喜卻憂。
終於,李植的前軍全部走了過去,李植的中軍出現在官道上。
看到迎在路邊的楊嗣昌,李植在一勒韁繩停了馬,卻沒有說話。
李植和楊嗣昌關系不算好。
那時候李植在承天門上要天子為盧象升建祠奉祀,逼得天子下罪己詔,天子從那時起就不再信任楊嗣昌。
天下人都傳李植一句話打敗楊嗣昌,雖然這個說法有清流挑撥離間的嫌疑,但也足以證明李植和楊嗣昌不是一路人。
李植不知道楊嗣昌會如何看待自己。
李植這次帶兵援剿,理論上是歸於平寇督師楊嗣昌節製的。
但李植如今天子的聖旨都敢不聽,又豈會聽命楊嗣昌?
如果楊嗣昌記仇,李植就棄了楊嗣昌自己去殺張獻忠了。
當然,如果楊嗣昌配合自己,李植也不介意給楊嗣昌一點面子。
李植停馬立在那裡,中軍旗令兵立刻舉起了停止前進的旗幟。
前軍後軍的旗令兵把命令傳了下去,很快李植一萬六千大軍就停在了官道上,默然肅立。
虎賁師的令行禁止,又讓楊嗣昌身邊的一眾將帥讚歎不已。
楊嗣昌看到李植的那一刹那,就換上了一張春風滿面的笑臉。
楊嗣昌貴為內閣輔臣,身上穿著蟒袍玉帶,卻絲毫不介意李植的無禮。
他不等李植和他打招呼,就大步走上去。
他帶領襄陽文武官員走到李植的馬前,拱手說道:“太保一路辛苦了!
”
李植見楊嗣昌這麽親切,似乎絲毫不介意自己為盧象升請求撫恤的事情,倒也不好意思和楊嗣昌太冷漠。
說起來,自己剛升為參將時候,就去楊嗣昌家吃過飯呢。
李植翻身下馬,拱手說道:“督師言重了,為國效力,不敢言辛苦。
”
昨天晚上和表哥聚會唱歌,結果11點回來寫到晚上三點才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