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許敏策
瞿氏看著那兩吊錢,竟有些呆了。
之前鄭元說幫外甥李植做事管一日三餐,瞿氏還以為那窮鬼李植根本不發月錢呢!
管一日三餐要不少錢,瞿氏隻道鄭元和李植一起瘋,好歹也混了口飯吃。
沒想到這李植,竟真的在管飯之外還發了二貫的月錢!
兩貫銅錢,足夠三口人過日子啊!
加上鄭元不在家裡吃食不花錢,加上自己紡紗賺的錢,手頭一下子就闊綽起來了!
自家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從鄭元手上接過那些銅錢,瞿氏咬著嘴唇,把銅錢在手上掂了掂,聽那銅錢碰撞的悅耳聲音。
“真的是銅錢啊!
”
“我們家要過上好日子了?
”
眼淚不爭氣地又流了下來,瞿氏抓著銅錢,狠狠抱住了鄭元,把頭埋在鄭元的肩膀後面哭了起來。
鄭元輕輕拍著瞿氏的背,慢慢哄道:“媳婦不哭,媳婦不哭,以後再也不過苦日子了!
”
想了想,鄭元又得意地說道:“不但不再過苦日子,我們還可以要孩子了!
”
聽到這話,瞿氏臉上一紅,從鄭元的懷裡掙紮出來。
家裡窮苦,兩人一直沒有要孩子的打算,瞿氏極少和鄭元合房。
少經房事,瞿氏對那些事還有些害羞。
此時鄭元提到要孩子,瞿氏臉上紅得像個大蘋果。
在竈火的亮光下看著媳婦臉紅的樣子,鄭元笑了起來。
吃了一個月的肉葷,每天乾輕體力活,鄭元的身體如今十分健康。
手上用力,鄭元把嬌羞的瞿氏攔腰抱了起來,大步往屋裡走去。
肥皂的功用極好,對肥皂的需求,還在不斷發酵。
這天,李植正從紡織品市場轉悠回來,琢磨著開發紡織機械的事情,卻看到崔文定帶著一個頭戴儒巾的中年人坐在自家的堂上,弟弟李興陪在一邊。
崔文定看見李植回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了上來。
“李植你可回來了,我都等你半個時辰了!
”
李植看了眼崔文定,暗道這商紳無利不起早,來找自己肯定是要買更多的肥皂了,便打了個哈哈說道:“得罪,我倒是不知道崔相公要來。
崔相公的貨賣完了?
”
崔文定看了眼李植,正色說道:“我不是來和你要貨的,我是來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說完這話,崔文定把李植拉到堂上,指著那個頭戴儒巾的中年人說道:“這是我們天津八大商號之一的泰昌行東家許舉人許老爺。
今天專門來會你!
”
那中年人見到李植過來,上下打量了李植一番,這才站起來說道:“不才許敏策,是泰昌行的老闆。
李公子肥皂行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不才今日是相見恨晚啊!
”
舉人老爺話裡對李植十分尊敬,尊稱他為公子。
話說一個月前別人還都把李植喚作呆子呢,這反差實在有些大。
全賴肥皂生意的蒸蒸日上,李植在這大明朝的社會地位大不一樣了。
頓了頓,那許敏策又說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
說完這話,許敏策遞上一份禮單上來。
按大明朝的規矩,拜訪陌生人家裡是要備禮的。
若是禮物數量不少不方便拿著,就要備上一份禮單列明自己要送的禮品,然後再派家裡的仆人送來實物。
不過這禮單的玩意那都是上流社會的東西,一般家庭哪裡需要用這個?
李植第一次收別人的禮單,倒是被將了一軍。
接過許敏策的禮單,他也不知道該看看,還是該直接放一邊。
最終,李植還是看了一眼,便見那禮單上都是香料絲綢之類的貴重物品,心中乍舌,不知道這許老爺打的什麽主意。
對方雖然是個大商人,但政治地位上是個舉人,那是能直接候補做官的身份,地位超然。
既然舉人老爺這麽客氣,李植也隻能換上一副笑臉,說道:“許老爺實在是太客氣了,後生招待不周,還請許老爺諒解。
許老爺坐!
請坐!
”
許敏策見李植客氣,心裡歡喜,便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也不急著和李植說事情,倒是天南海北地聊了起來。
其實論起見識,兩世為人的李植自然高於這許老爺崔相公。
但是後世的事情李植不能說,明末的事情李植就沒有這些知識分子知道得多了,聊了幾句,一直都是許敏策侃侃而談,李植隻能一邊附和打哈哈。
聊了半個小時,換了幾次茶,那許敏策才總算繞回了正題,開口說道:“李公子這肥皂買賣,是自己產的,還是從江南運來的?
”
雖然李植一直對外宣稱肥皂是江南運來的,但每天大車小車的原材料往李家院子裡運,不少人都懷疑李植的肥皂是自產的了。
聽到許敏策的問題,李植心裡一凜,不知道這許敏策什麽意思。
如果被人發現肥皂是自產的,被人惦記上肥皂的配方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李植口中敷衍道:“生產的最關鍵環節,是在江南完成的。
我從江南運來半成品後,再在家裡稍微加工,最後做成成品出售!
”
許敏策隨口問道:“李公子能否把江南的貨源地告訴給許某?
”
李植哈哈一笑,說道:“坦白說,這是在下的商業渠道,不能外洩!
”
那許敏策聞言倒也不惱,還是笑著說道:“既然這樣,許某要買肥皂,隻能和李公子買了!
”
原來還是來買肥皂的。
李植也不答他,直接問道:“許老爺要買多少?
”
許敏策看了看崔文定,轉頭過來說道:“我每個月要買二十萬塊,販到江南去賣!
”
聽到許敏策的話,李植吸了一口氣。
二十萬塊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如今李植在天津和北京銷售的總和,也不過一個月八萬塊。
這許敏策上來就二十萬塊,那是要把李植的買賣翻兩、三番啊。
看來這肥皂作坊,又要擴大了。
至於自己撒謊從江南買半成品,又把成品賣給許敏策販回江南去的不合理之處,李植也懶得解釋。
誰讓這肥皂買賣隻自己一家呢。
你管我是哪裡進的貨,愛買買,不買拉倒。
想了想,李植答道:“二十萬塊,也是可以的。
我聯絡江南的上家,讓他增加供應量便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