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
這是一個團聚的日子,所以才會說風雪中守邊將士之苦。
各地百姓,無論有錢的沒錢的,都是一片喜氣洋洋,以去舊迎新,望來年之新氣象。
長安城亦是如此,晚飯期間,家家戶戶皆是燈火通明。
某戶人家,婦人拿著新衣在孩子身上比著,滿臉笑容,以前生活困苦,吃了上頓沒下頓,現在天下安寧了,家裡的日子也是越來越好了。
丈夫見狀說道:“我在匠坊做工,每個月也有三百文工錢,又不是不夠吃穿,怎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俺,俺都好幾年沒有一件新衣裳了。
”
“你有孩子重要嗎,我還沒有新衣裳呢,且不能亂花錢。
”婦人極是持家,摸著孩子腦袋說道:“新衣明天穿,是個新氣象。
”
“你說,我們大秦皇帝陛下會不會和家人過年?
”男子突然來了興趣的問,平民百姓對帝王就是又敬畏又好奇。
“那肯定會啊,我猜陛下現在肯定和皇後娘娘在一起.”
皇宮。
蕭遠確實是和幾位夫人一起吃飯的。
席間,見陸雲煙拿起了白色陶瓷酒壺,他下意識說道:“你們也要喝?
”
“怎麽,我這個皇後跟你的幾位夫人喝兩杯酒還不行了?
”陸雲煙輕挑好看的眉。
這話說的。
“行行行,你是後宮之主,你說了算。
”蕭遠樂呵呵道。
陸雲煙不再理他,把酒壺伸向顧雪方向:“雪兒。
”
顧雪雙手端著杯子,弱弱道:“皇後,不喝行不行呀”
她還記得以前被陸雲煙慫恿喝醉的糗態。
“不行。
”陸雲煙直接拒絕。
然後是鍾朵朵:“華妃。
”
“昂。
”鍾朵朵同樣雙手端杯,模樣雀躍:“雲煙姐姐,滿上!
”
陸雲煙笑,蕭遠則是感到頭疼,不用問,這頓飯後,他肯定又得挨個把她們送回去,不由說道:“那個,能不能不喝醉。
”
“今天歲末的最後一天,哎呀王兄,能不能不掃興。
”
陸雲煙說了一句,然後看向沐憐影:“憐影。
”
“多謝皇後。
”沐憐影雙手端杯,仍是一身白衣。
隨後又是趙輕曼、黃雲薇、雲月容。
眾女容貌不同,打扮不同,都是美婦人,各有千秋,可沒人敢忤逆皇後的意思。
孩子們則是坐到了另一張圓桌上,包括南疆公主孟靈。
待酒水都升上,陸雲煙端杯道:“他不是愛喝酒嗎,今天就把陛下灌醉,由我這個皇後先來,然後是雪兒。
”
“搞什麽鬼。
”蕭遠一慌,雖說酒量還行,但架不住輪番上陣啊。
眾女則是掩嘴輕笑。
“王兄請。
”
“夫君請滿飲此杯。
”
“臣妾敬陛下”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蕭遠最後也頂不住眾女,敗下陣來。
正月初一。
新年的第一天,整個長安都沒有店鋪開門,家家戶戶都在走街串巷,互相道賀。
雪地裡,孩童們也在嬉笑著打鬧玩耍。
這個時候的朝廷也早就已經放假了,各級官員亦是,當然,除了一些必要輪換的崗位。
但傅清逸派出去監視柳長卿的人可沒有停下來,依舊在暗中頻繁活動,包括秦州那邊,其家鄉淳化縣。
傅清逸在府中應付著親朋好友,心思卻在時刻關注著京都府那邊的動向。
其夫人更是在昨日飯前抽泣,說是一家團團聚聚,唯獨少了康兒,孩子還在大牢裡受苦什麽的。
就這樣又過幾日,到了正月初六,走親訪友都差不多了,管家那邊也終於傳回了消息。
書房裡,管家正恭敬說道:“啟稟老爺,柳長卿在臘月三十的晚上,其子回來了,與他們一起吃了一頓飯。
”
“正月初一,柳長卿去了一趟丞相府。
”
“下午,去了一趟工部尚書張景瑞的府邸。
”
“然後.然後就一直待在家裡,未曾出門。
”
“倒是其夫人期間出了兩次門,不過都是帶著丫鬟去長安街市購物,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
聽著管家的匯報,傅清逸惱羞成怒:“老夫要聽的不是這些!
是把柄!
把柄你懂不懂!
這麽長時間了,就沒有發現柳長卿任何肮髒之事?
譬如暗中收受賄賂,與商人勾結,或者以權謀私,哪怕是逛青樓呢!
”
“這”管家臉色難看道:“我們一直密切監視,而且暗中深入調查,可,可什麽都沒發現,柳長卿真的就沒有任何作風問題。
”
“這還是人嗎!
難道他就沒有一點私下裡的癖好!
?
”傅清逸質問:“特別是私德方面,有沒有什麽發現?
”
管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老爺,柳長卿真的非人哉。
”
其實從出事到現在,這麽多天下來,管家也發現了,那家夥就是個清清正正之人,無論是為官行事,還是私德,抑或人品,你都找不到切入的點。
剛的一批,堂堂正正的剛。
傅清逸深吸了口氣,頓了頓又道:“淳化那邊呢?
從他的家鄉有查出什麽嗎?
”
“也沒有。
”管家搖頭:“派出去的人傳回消息,柳長卿在家鄉口碑極好,年少時苦讀,為官之後,深受百姓愛戴.”
“夠了!
”傅清逸憤怒打斷:“難道這個人身上真就沒有任何髒事?
”
“一不貪財,二不好色,他連小妾都沒有。
”管家補了一刀。
“我不信!
”傅清逸有點陷入魔障了:“繼續監視!
繼續查!
”
“是。
”管家應聲。
另一邊,柳長卿並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暗中監視,別人正在到處搜集他的信息。
傅明康一事,在他那裡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隻是堅守了原則而已。
要查柳長卿貪汙受賄,私德敗壞,無異於天方夜譚,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身正氣的柳噴子是不懼任何陰謀手段的。
而傅清逸這件事越搞越瘋狂,他手下派出去的那些人,也不是什麽專業的精銳密探,竊機行事,獐頭鼠目,整天在柳長卿家和京都府附近晃悠,也自然而然引起了某方面的注意。
恩,被錦衣衛當成細作給盯上了。
這一天,一份密報也傳到了蕭遠的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