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大牢。
傅清逸帶著一名郎中來到了。
他再怎麽說都是禮部侍郎,中樞禮部之副長官,真正的三品大臣,想要探監當然是很容易的。
見到他,獄吏也連忙恭敬彎腰施禮:“傅大人。
”
“我兒傅明康現在何處。
”傅清逸開門見山。
“這已被柳大人關押牢獄。
”獄吏小心翼翼道。
“帶路。
”
“大人探監,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可這位是.”獄吏看了看郎中。
“這是本官找來的大夫,為我兒看看傷勢,怎麽,不行嗎?
”傅清逸陰沉著臉。
“這”獄吏糾結了起來,這事吧,你說行它也行,說不行也不行,就看怎麽想了。
糾結了一下後,獄吏壯著膽子道:“傅大人見諒啊,您也知道,柳大人的脾氣作風,這若是牢獄裡出了什麽事,小人難辭其咎啊。
”
“你這是什麽話!
”傅清逸怒道:“本官還能害自己的兒子不成!
”
“今天把話放在這裡,一切後果,由本官承擔,與你無關!
”
說著呵斥道:“趕緊帶路!
”
一個三品大臣,跟一個獄吏,結果可想而知,獄吏見其都這麽說了,也不敢過於得罪,隻好賠笑側身伸手:“哪裡哪裡,大人請。
”
京都府的大牢裡當然還關著其他一些犯人,沒有所謂的一進人就全部扒在門邊大喊冤枉,那都是扯淡的,真要天天大呼小叫,早就被獄卒打一頓了。
很快來到關押傅明康的地方,其也是單獨的一間牢房,與別處沒什麽區別,一樣的乾草床,牆角有馬桶。
“爹!
”而見到傅清逸,趴著的傅明康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作勢就要起身,可因傷勢又疼的痛叫了一聲。
傅清逸瞅了他一眼,朝獄吏道:“開門。
”
“這”獄吏又猶豫了。
“本官是拿到探監權的,別磨磨蹭蹭的!
”傅清逸再度訓斥。
他確實走了正當程序,因為很清楚,亂闖的話,被柳長卿知道了又是一件麻煩事。
“是!
”聽他這麽說,獄吏不再猶豫,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傅清逸帶著郎中入內,其子傅明康也連忙說道:“父親救救兒!
兒不想坐牢啊!
”
“逆子!
”傅清逸一瞪眼,看了看兒子所受的杖刑,難免又一陣心疼:“傷勢如何了?
”
“爹,疼死兒了。
”傅明康別提有多後悔了,這好好的,幹嘛要在長安裝威風啊。
京都府當然有獄醫,之前已經給其上過藥了,不過傅清逸不放心,還是帶來了大夫。
那郎中會意,取下藥箱道:“傅公子,還請褪下衣褲,好為你上藥。
”
“好,好。
”傅明康依言而行。
待其褪下衣褲,看到傷勢後,大夫微微搖了搖頭:“這傷勢很重啊,沒有兩三個月很難痊愈。
”
說著開始配藥為其治療:“傅公子忍耐些。
”
當藥粉倒撒在傷口上,傅明康疼的身子一抖,忍不住大叫起來。
看著兒子的慘狀,傅清逸臉色越發陰沉:“這個柳長卿!
實在太過分了!
”
等藥敷好,傅明康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爹,您可一定要救兒出去啊,大牢裡實在太可怕了,兒一天也不想待在這裡”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這紈絝子弟沒吃過虧,根本就不知道他一個使性玩耍,給民間造成了多大影響,說句不好聽的,縱馬鬧市,死一堆人都有極大的可能。
而這僅僅隻是一個紈絝想逞一次威風。
聽著兒子的哀求,看著其眼淚,傅清逸本想責罵的心也軟了下來:“你先老實待在這裡,你放心,你娘已經去柳長卿家,借故和柳長卿的夫人聊些家常去了,稍後為父也會登門拜訪。
”
傅明康聞言,提著的心多少放回了一些,不由長出了口氣。
是啊,以自己父親的官職,柳長卿再怎麽樣,也得賣點面子吧。
下午時分,柳長卿家。
其夫人正和傅清逸的夫人在一起聊著家常。
兩人的年紀差不多,又都是為人母,所以有著很多的共同話題。
柳長卿沒有妾室,隻有這一個夫人,育有一子兩女,長子早已娶妻,二女兒也已嫁人,小女兒剛剛及笄,還在閨中。
兩個婦人聊著聊著自然就扯到了孩子上,傅清逸婦人這邊也開始旁敲側擊,隱晦求情。
柳長卿夫人雖然心善,愛嘮叨柳長卿,可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敢善做主張,隻是答應會幫忙說說話,看看老柳那邊能不能松口。
盡管如此,傅清逸的夫人已經很高興了,他相信,再由自己丈夫登門拜訪一下,這件事並不難處理。
大約半個時辰後,傅清逸來了,正兒八經的拜訪姿態,在禮儀上,柳長卿也將其迎入了客廳,並令下人上茶。
傅清逸沒敢帶著重禮來賄賂,真要這麽做,那跟找死沒區別,隻能是拉著一張老臉。
不過待到茶水奉上,未等他開口,柳長卿已是開門見山:“傅大人此來,想必是為了縱馬一事,但你也知道,京都府的判決已經下了,案件已有結果。
”
這話意思明顯,且毫不拐彎抹角。
但傅清逸仍舊說道:“柳大人,犬子年少,不諳世事,犯了法應當受到處罰,但杖刑已至,何必還要收監押獄。
”
“他縱馬傷人了,且不止一人,我隻是依律判案。
”柳長卿道。
傅清逸道:“是,柳大人說的沒錯,但這種事情,何不以大化小呢,我們絕對會給傷者最大的賠償,而且我前番去獄中看望那逆子,他正痛哭流涕,已有悔過之心,看在你我同朝為臣的份上,還請柳大人高擡貴手啊。
”
“大秦律法在此,絕無徇私之可能。
”柳長卿毫不松口,這種人,讓他徇私枉法,比殺了他還難受。
“柳大人何必如此,本是一樁小事啊。
”傅清逸拉下臉求情:“若肯高擡貴手,在下感激不盡。
”
柳長卿一點情面不留:“這是京都府最高判決,本官一切依照律法,無有疏漏,若傅大人不服此判,大可頂到朝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