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都是正經人,同無恥,下賤,沒皮沒臉的殷茹當然沒法比。
殷茹這不是果決。
連無賴地痞都會要臉面和尊嚴。
官場的人哪怕再沒有下限,也會顧及自己臉面。
殷茹滿是恨意的眸子盯著趙皇後,而趙皇後嘴角始終掛著恬淡的微笑,親和溫婉,她卻覺得趙皇後的笑猶如閻羅。
“本宮是真心敬佩殷夫人,斷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
”
不解釋反而更好一些,趙皇後看出來殷茹的忍耐即將到達極限,不被理解一般搖頭,“好吧,殷夫人看來對本宮誤會頗深,本宮就依照殷夫人的要求把燕好嬤嬤叫過來,讓殷夫人自己同她們說。
”
不大一會功夫,十幾個上了年歲的老嬤嬤排成兩列走進慈寧宮,她們穿在身上的宮裝洗得有些褪色,頭上也多事帶著鎏金的粗糙釵環,盡力藏起的手黑漆漆的,指甲也有汙漬。
“你是怎麽搞的?
她們就是燕好嬤嬤?
本宮怎能讓這樣的人給殷夫人驗看?
宮尚宮,你是越來越比像話了!
”
皇後娘娘大聲呵斥領人進來的宮尚宮,“本宮著實太慣著你。
”
周圍的命婦露出會心的微笑。
顧明暖輕聲說道:“我絕做不到娘娘這一步。
”
“娘娘隻有一個,再多幾個,天下非打亂不可。
”蕭陽也是心有餘悸,娘娘逮到機會一定要把人抽皮撥骨,再無任何翻身餘地才罷休。
宮尚宮誠惶誠恐的跪下請罪,“容奴婢承稟,宮裡燕好嬤嬤本就不大多,能達到殷夫人要求的人更少了,畢竟後宮妃嬪多是端莊貞烈的女子,這些人是奴婢翻遍後宮才找出來的,她們尋常多是做粗使雜役,有幾個是倒夜香的……所以稍稍有點不合時宜,但奴婢敢說已經盡了全力。
“
“噗嗤,噗嗤。
”笑聲不絕於耳。
趙皇後為難極了,“殷夫人,要不,本宮再讓人去看看?
司掌宮妃侍寢的女官也許……”
“不必了。
”殷茹拒絕趙皇後的好心,再耽擱下去,還指不定趙皇後又弄出多少的麼蛾子來,“就她們吧,隻要能證明我的清白,我不在意她們在宮裡是做什麽的。
”
“……哎,好吧,好吧,本宮就聽殷夫人,不過,你真的誤會本宮的好意了啊。
”
趙皇後瞪了宮尚宮一眼,“還不起來?
回去本宮再處置你!
”
宮尚宮磕了一個頭,悄無聲息的退到一旁。
顧明暖眼見殷茹抽搐的嘴角,娘親真是太厲害了,往日殷茹總是對她說,自己誤會了殷茹的好意,這次總算讓殷茹嘗嘗那種有點憋屈無奈的滋味。
殷茹從這些嬤嬤中挑選兩個看起來乾淨的,齊整的,真難為宮尚宮體察主子的心思,這麽短時間,她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這些面目可憎的老嬤嬤?
用她們來惡心她!
趙皇後身邊的人也都是人才啊,通過這次教訓,殷茹不得不承認自己不如趙皇後,也許趙皇後才是她的生死大敵。
“你們兩個同我來。
”殷茹指了指,兩位嬤嬤笑開了嘴,滿嘴的黃牙,以及若有所悟的口臭讓殷茹惡心得快吐了。
“且慢。
”
趙皇後面帶為難,“不是我故意刁難殷夫人,而是你把她們單獨叫去,萬一……錢財對動人心,古往今來就有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諺語,你所說的驗身之法聞所未聞,她們單獨給你驗身,等結果出來,本宮和外外命婦是相信呢?
還是不信?
”
“本宮這也是替你著想,怕到時候結果無法取信於人,殷夫人,你不是白白遭罪了?
”
殷茹失控般的嘶吼,“皇後娘娘,你到底想要怎樣?
怎樣羞辱才算罷休?
當我求求你,可憐可憐我,行不行?
”
一次又一次,趙皇後輕而易舉就打碎殷茹勉強拚湊粘合在一起的信心。
再堅韌的女子也經不住趙皇後這麽折騰。
“殷夫人先別急。
”趙皇後慢條斯理,一如既往的平和,“既然殷夫人早就做好了驗身的準備,何不就在床榻上,一邊解釋一邊讓嬤嬤們驗看?
本宮覺得可以擋個簾子,殷夫人同尋常命婦不一樣,為證明自己的清白,肯定不會在意的。
”
是不一樣,臉皮厚一點,無恥了一點,沒有自尊了一點。
誰都明白,趙皇後這是在把殷茹往死裡逼!
趙皇後示意顧明暖仔細看好了,該怎麽對待敵人!
如何不留後患,如何‘斬草除根’!
殷茹顯面白如紙,雙眼赤紅,身上似背著沉重的泰山一般,搖搖欲墜,“當著……當著所有人的面?
你讓我以後怎麽見人?
怎麽出門?
”
“啊。
”趙皇後恍然大悟,仿佛明白殷茹的痛苦。
她總算明白了?
顧明暖搖搖頭,“肯定有更緻命的話等著殷茹!
”
蕭陽讚同的點點頭,自從來慈寧宮後,上至楚帝,蕭陽,越王,下至百官命婦都徹底成了看客,被皇後娘娘牽著鼻子走,皇後娘娘不動聲色的掌握著主動和走向。
“都怪本宮沒說清楚,讓殷夫人誤會了。
”趙皇後歉意的一笑,“隻要殷夫人是清白的,本宮絕不會坐看命婦們說你同秦王私通,誰敢說一句殷夫人不貞,本宮狠狠的處罰她。
”
趙皇後威嚴的看向命婦們,厲聲道:“你們都聽到了?
給本宮牢牢記在心上。
”
“遵命,皇後娘娘。
”
“臣婦等都是證人,不敢亂說殷夫人不貞。
”
命婦們齊齊躬身向台下最尊貴的女人朝拜,低下往日高仰的頭,她們幾乎同時警告自己,千萬別得罪趙皇後!
趙皇後滿意頷首,“殷夫人可滿意了?
”
殷茹緩緩擡起手臂,又似凍僵了一般木訥的垂下,即便證明她是乾淨的又能怎樣?
她們是不會說自己不貞,隻會說她是如何被嬤嬤驗身,她們都是親眼所見……
頂著這樣的名聲,她還有未來嗎?
怕是比最下賤的妓女也不如。
蕭越還會要她嗎?
殷茹痛苦的合上眼睛,“你贏了,你贏了!
”
噗,一口憋了很久,壓抑了很久的鮮血噴出,殷茹身體晃了晃,向後倒去,人事不省,蒼白的臉龐映襯的嘴角鮮血格外的鮮紅。
“皇後娘娘也太欺負人了!
”
鎮國公主撥開當著門口的人,昂首闊步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