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越休夫書一出口,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兩記耳光,又沒人知曉書信的內容,他多神什麽嘴?
這一嚷嚷,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謝玨代替謝氏甩給了他一份休夫書,這份天底下獨一份的東西,竟落到他頭上,被妻子休了,還是被已經死去的謝氏休了,蕭越以後還怎麽出門見人?
不閉門個一年半載,別想讓旁人忘掉這事。
無論他有多大的權力也壓不下此事的影響,更何況他此時並沒有讓所有人不敢談論他私事的權力。
蕭家人,謝家人齊齊傻眼,他們是幻聽了,怎麽聽到了休夫書,謝玨……他擡走謝氏的棺材已經夠大膽的,怎麽還有一封休夫書?
謝玨的腦子是怎麽長的?
怎會想出這種……這種對蕭越是巨大打擊的東西?
正趕過來的蕭陽腳步微微一滯,這才是謝玨的殺手鐧,方才擡走謝氏的棺材隻是開胃菜罷了。
他不妨多等片刻,等謝玨亮出所有的底牌,謝玨不是沒腦子衝動的人,他扔出休夫書那一刻,同蕭越就不可能善了。
蕭越丟了爵位,在蕭家地位下降,但蕭越依然繼承著父親留下的勢力,隻是比以前不顯眼,掄起綜合實力,剛剛恢復生機的謝家未必就能打過蕭越!
更何況,蕭陽向塵土飛揚的遠處望去,蕭越有事又怎麽少得了鎮國公主?
殷茹死死咬著嘴唇,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她在謝氏手上搶走了蕭越,現在謝氏卻要徹底扔掉蕭越,以往她那些得意,那些搶走蕭越的喜悅,如同一出笑話!
“受了這麽多苦,你還不明白?
”
顧明暖看著跪在地上的殷茹,“他根本不值得,連一個故去的人都明白的道理,你還舍不得嗎?
”
殷茹淚水滾落,緊緊抿著嘴唇。
“謝夫人已經故去了,但今日卻活在所有人的記憶中,後世的女子也會佩服她的壯舉,然而你殷茹雖是活著,在我眼裡同死人沒什麽區別,頂天就是個逗樂子的小醜罷了。
”
顧明暖輕輕撫了撫衣袖,飄然轉身,走出兩步後,突然回頭,嫣然一笑:“本心上說,我不希望你改變主意,我還指望著你壓上所有的一切,然後輸光它們,殷茹,我非常樂意見你一無所有!
”
呵呵兩聲,顧明暖向謝玨等人靠近。
殷茹勉強睜大眸子,眼裡射出憤恨的目光,乾裂的嘴唇微微開啟,好似一個即將渴死的人,嗓音低沉暗啞,“……顧明暖。
”
這個名字代表著怨恨,也代表著殷茹的無能為力,無法反抗,無法抗拒,隻能任由顧明暖磋磨她。
殷茹此時覺得這輩子怕是都很難在顧明暖面前翻過身來。
即便沒有蕭陽的庇護,她也鬥不過顧明暖。
這世上既然有殷茹,為何還要再出現一個顧明暖呢,當初顧明暖死在涼州那窮鄉僻壤該多好?
涼州豪紳都是蠢貨,怎麽就讓顧明暖領著顧衍來到京城?
殷茹也不想一想,她自己都鬥不過顧明暖,被顧明暖氣個半死,還能指望那些涼州的土財主為難顧明暖?
“沒錯,就是休夫書,裡面有長姐想對你說的話!
”謝玨一臉嚴肅,完全收斂方才的笑容,翩然若仙,溫文爾雅的謝玨也有鋒利的一面,“你不該被休棄?
無情無義,毫無誠心,為一個****無恥的女人無視發妻的痛苦,蕭越,你有沒有想過我姐是怎麽照料謝家?
怎麽照料你的愛妾?
”
“她為何不能為你生下子嗣?
”
“不是她不能生,而是你根本不想讓他給你生孩子!
”
“當初你靜北侯的爵位本就是她苦求族中長輩得來的,反過來你又是怎麽對待謝家?
別說什麽謝家阻礙蕭家的崛起。
”
謝玨聲音越發冷漠,“原本謝,蕭兩家本可以共存,共贏的,可你因自卑見不得人的心思,默許殷茹逼死長姐,反過來無情打壓曾經幫助過你的妻族,讓我姐姐哪怕死了也得不到安寧,背負著不賢惠,妒忌的名聲。
”
馬蹄聲音漸近,鎮國公主在一眾侍衛的簇擁下趕到了。
她聽說蕭越有麻煩,立刻領著手下親衛趕到此處,多年練武,她的耳力要比正常人靈敏得多,幾乎聽到謝玨所有的指責。
鎮國公主沒想到謝玨也有這麽強悍的一面,若是謝玨針對旁人,她不會多說什麽,畢竟謝玨太過俊美,是她欣賞的男子,可偏偏針對蕭越,隻有她才見過蕭越的苦澀,蕭越的痛苦,旁人都誤會了蕭越。
即便謝玨這樣善解人意的男子都沒看出蕭越複雜的內心。
蕭越僵硬的背影讓她格外的心痛。
他背負太多沉重的負擔,鎮國公主希望蕭越能……開心一點。
“謝玨,你住嘴,蕭大哥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
”
連馬都沒來及下,鎮國公主坐在馬背上直接聲援蕭越,“他是真心對謝夫人的,你不明白他當成做出的選擇有多麽艱難,更不懂蕭家對他的重要!
”
殷茹扯了扯嘴角,有一個被蕭越當做妹妹的女子?
!
曾幾何時她也是蕭越的‘義妹’。
鎮國公主到底是在海外長大的,一著急,說話的腔調變得有些古怪,謝玨望著鎮國公主帶來的人,有數千人之多,“她和當日的長姐有何區別?
蕭越,你能容忍鎮國公主,就不能容忍謝家?
”
“還是說,你打算再走以前對長姐的路?
發覺越王一脈是你的絆腳石後,輕易就舍棄鎮國公主?
”
“……”
蕭越緊緊的握著休夫書,本就不擅長言辭,又被謝玨捅破虧心事,他能說什麽?
又能怎麽說?
鎮國公主下令道,“圍住謝玨。
”
她帶來的護衛自是聽從命令,齊刷刷亮出殺人的鋼刀,呈現扇子形狀包圍住謝玨,讓謝玨無處可逃。
顧明暖捏緊手帕,謝玨……不由替謝玨擔心。
蕭陽沉默不語,眯著的眸子直指鎮國公主,這女人!
這是他們蕭家的祖墳,竟然敢在此處動武?
驚擾到祖宗安寢?
!
她還不是蕭越的夫人,蕭家的事哪輪到她來過問!
真當他們這些人是死的,都怕了越王?
“謝玨,你立刻向蕭大哥道歉,我便放過你。
”
“道歉?
”
謝玨冷冷的說道:“你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