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小地主(田耕紀)》第六百四十八章 本性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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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給連守禮燎鍋底哪會鬮過一次之後,周氏也不知道是真的傷心了還是怎麽的,很是消停了一陣子。
這個所謂的消停,就是連蔓兒一家人每月過去看望她和連老爺子的時候,她至始至終,都不說話,隻是偶爾用眼睛狠狠地刮連守信。
那絕對是一種自覺理直氣壯,因而譴責他人的眼神。
在這種眼神下,但凡精神脆弱一點的人,都會受不了,甚至會生出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真的做了什麽十惡不赦、忤逆不孝的事情。
過去的連守信,是絕對受不了這種眼神的。
好在如今他也算成長了起來,心裡有了準主意,沒那麽容易被人左右了。
即便對方是周氏。
不過,即便如此,每次在周氏這樣的眼神下,連守信也不是不難受的。
每次從老宅回來,他總要歎一會氣,好在妻兒們都貼心,往往就舀別的話頭將事情岔過去。
五郎不在家,外面有許多事情都要連守信來打理,他也確實沒那麽閑工夫無謂地傷懷。
重生小地主648
今天,來傳話的人是四郎。
四郎說的很明白,是周氏打發他來叫連守信去老宅有事。
聽說是周氏叫他,連守信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好。
別看他一個大老爺們,家裡有妻有子,外面受人尊敬,但是要去見周氏,他是真犯怵。
連守信就問四郎,知不知道周氏叫他是啥事。
四郎搖頭說不知道。
“我『奶』叫四叔有啥事·那怎能跟我說那?
”四郎在連蔓兒家不敢放肆,可他雖然低著頭說話,但是那語氣卻是有點酸溜溜地,還有一點吊兒郎當。
“你先回去吧,我這有點事,辦完了就過去。
”連守信就將四郎給打發了出去,然後到後院來,跟張氏,還有連蔓兒幾個孩子商量。
“能有啥事?
”連守信自言自語。
如果能猜出周氏叫他過去是什麽事·他也好心裡有些準備。
“昨兒個,不是我大姑回來了嗎?
”連枝兒就道。
“是她在老太太跟前說啥了?
”連守信就皺眉道。
“估計跟她應該是有點關系。
”張氏就點頭道。
連守信撓頭。
連蔓兒看著,心裡很是無奈。
周氏永遠將會是連守信的弱點,她們無論怎麽努力,都隻能削弱周氏對連守信的負面影響,但是卻不能完全將這種影響清除。
沒辦法,誰讓連守信是周氏生的,還在周氏身邊長大那。
父母以及成長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在一個人的身上,不論深淺·都會留下終身的印記。
“還能怎樣,就是挨頓罵唄。
”連守信掙紮了一下,跺跺腳站起身,“不管她怎說,怎罵,我就一聲不吱。
”
連守信要出門回老宅見周氏,臉上竟然是一副破釜沉舟的神態。
“…···風蕭蕭兮易水寒……”連蔓兒低聲道。
“…···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小七低聲接了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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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倆交換了一個眼神,毫無同情心地抿嘴而笑。
“那我真去了?
!
”連守信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道,他還特意多看了小七兩眼·“兒子,你不送送爹?
”
連守信每次示弱求助,都是找小七。
張氏輕笑·歎氣、搖頭。
“娘,要不明天咱也該去老宅了,乾脆,咱這會跟我爹一起過去,行不?
”連蔓兒就道。
周氏對於連守信這一家,歷來都是分裡外的。
連守信是裡,張氏和連蔓兒這幾個孩子是外。
原先沒分家的時候,周氏是向著這個“裡”的·也就是說跟妻兒們相比·連守信在吃穿上是略受優待的。
而現在,周氏當面要罵·一般也都罵連守信,而不會去罵張氏還有連蔓兒幾個孩子。
至於她背地裡是怎樣·連蔓兒她們乾脆就不去關
周氏這樣做,理由是很充分的。
那就是,“說下大天來”,連守信是她生的,可張氏不是,幾個孩子和她又都差著一層。
用周氏的話來說,就是連守信永遠都欠她的。
如今連蔓兒家境不同了,張氏、連蔓兒、五郎和小七都不是周氏能再舀捏的,連枝兒更是即將出嫁,因此,如果有張氏和幾個孩子在場,周氏即便想罵連守信,也會有所收斂。
連蔓兒這樣提出來要一起去,那是想幫連守信,張氏自然不會有異
“那有啥不行的,一起過去唄。
”張氏就道。
妻兒們一起去,最高興的是連守信。
大家略收拾了收拾,連蔓兒用食盒裝了些點心,就往老宅來。
張采雲不願意一個人留在家裡,也跟了來。
走進村口,遠遠地,就聽見了周氏的聲音。
這又是罵誰那?
”張氏小聲道。
“誰知道那。
”連守信皺眉答道。
有村人站在門口,見連守信一家過來了,就忙打招呼。
“這又是去看老爺子、老太太的?
”
“對。
”
“老爺子現在不大出門了,那天看見,身闆還挺硬朗的,活到八十沒問題。
老太太更不用說了,這嗓門,這中氣,沒啥可擔心的。
”
這是村裡有名的一個說話冷的人。
說話冷,是三十裡營子的莊戶人家的口頭語,一般是形容一個人說話直接,切中要害,當然一般這樣的話,大多數都不那麽中聽。
走到老宅的大門口,連守信推開大門,一家人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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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每一個莊稼院一樣,這個季節,老宅的院子裡也是滿目蒼翠,中間隻有一條窄窄的走道,兩側都種滿了各『色』的瓜果蔬菜。
一邊的豬圈裡,還正養著三頭豬。
豬已經長的半大了,聽見人聲走近,就都跑到豬圈門前呼嚕呼嚕地仰著脖子期待喂食。
另一邊的豬圈裡,則是存放著一些雜物,其中最顯眼的是磨盤。
自打古氏死了,連老爺子就發了話,把那盤石磨給拆了,連家的媳『婦』們,誰也不用再推磨了。
連芽兒抱著二妞妞站在東廂房門口,旁邊還站了何氏,而周氏正站在上房的門口,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指著何氏和連芽兒兩個在罵。
周氏罵人花樣百出,不過罵道兒媳『婦』、孫女的時候,最多的還是“黑心、爛下水,吃啥啥沒夠,幹啥啥不行……”等語。
連守信帶著張氏和幾個孩子往院子裡走,周氏頭也沒擡,罵的更加起勁了。
不過罵詞卻出現了變化。
“…···吃裡爬外,就淨想著往外的賠錢貨,養活你們幹啥?
你還記得你姓啥不,你還記得你爹是誰不,有能耐你出了這個門,管那姓張姓李的叫爹去。
······你別姓連,別認我們這做爹做娘的,那你樂意調和誰你就調和誰去。
你不是看不上我們嗎,那你走啊,吃裡爬外,好大的臉……”
周氏一邊罵著,竟然還舉起一隻手拍打自己的臉。
這一般是人自羞自臊的動作,但是周氏這樣高擡手輕輕落的,分明臊的是別人。
她那罵詞,跟剛才的截然不同,也不是在罵何氏或者連芽兒,而是在罵正走進門來的這幾個。
“每次都這樣。
”張氏走在連守信身邊,腳步略滯,低聲地道。
每次來到老宅,迎接她們的總是周氏的罵語。
周氏不敢在當面罵張氏、連蔓兒等人,每次都是這樣指桑罵槐。
“大『奶』這是罵誰那?
”張采雲從周氏的罵聲中聽出了點什麽,就高聲問道。
她『性』子隨張王氏,是極潑辣的,眼睛裡不容沙子。
“采雲姐,你這還沒看明白。
”連蔓兒立刻就接上了話,眼神往何氏和連芽兒身上瞟去,“我『奶』這罵的是我二伯娘,還有芽兒,應該沒二妞妞啥事,二妞妞還是懷抱的孩子那。
”
“二伯娘,芽兒,你倆這又是怎地拉,是做了啥事,惹我『奶』生這麽大的氣那?
”一家人走到上房門口,連蔓兒就問何氏和連芽兒。
“…···雞跑園子裡去了,沒看住……”連芽兒怯生生地答道。
周氏早上移植了幾棵瓜秧,讓連芽兒看著,不要讓雞進園子裡,結果連芽兒沒看住,有雞跑進園子裡,不過並沒禍害那瓜秧就被發現並趕了出來。
就這麽點事,周氏就能不停歇地罵半個時辰。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那。
“是這個事啊,那該罵。
”連蔓兒就道,“『奶』啊,你罵的對。
”
連蔓兒走上前去,笑盈盈地看著周氏。
“不過吧,這罵也得分怎罵。
我二伯娘和芽兒做錯事,你老就事論事的罵,那誰都得說你老罵的對。
可你老怎還不讓芽兒姓連了,還讓她管姓張姓李的叫爹去,你老這是啥意思啊,讓這左鄰右舍的可怎想?
”連蔓兒大聲道。
“自家的孩子,該打該罵,那沒啥說的。
可是這親骨肉啊,怎能動不動地,就往死裡給『逼』勒那?
咱這周圍知道的人,都知道你老心眼最好,心最軟,可萬一那不知道的人聽見了,那可怎想你老啊。
你老這麽大年紀,這麽慈軟、心善的一個人,讓他們背地裡講究,這你老……多不好聽啊。
”連蔓兒接著又笑呵呵地道。
周氏的臉一下子就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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