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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羌笛秋聲濕竹心(91)

  跟上以後,秦羌也沒有追上去跟她們并排,而是就跟在後面,因為他發現,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前面母女二人也兀自走着,頭也未回,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後面緊跟着一個人一樣。

  秦羌思忖了好一會兒,才大步追上跟她們比肩:“二位神醫,能不能麻煩幫我看一下眼睛,看我的眼睛還有沒有得治?

  厲竹隻擡起眼梢淡瞥了他一眼,沒有反應。

  厲初雲輕笑了一聲:“殿下憐香惜玉、慷慨贈眼,不治,才顯英雄氣概呀,話本上英雄救美的戲碼不都這樣嗎?
英雄總歸要落點傷。

  秦羌:“......”

  見兩人腳下不停,他又大步跟上:“我.....我那是被騙了,以為她贈眼在先。

  解釋并非他擅長,不僅不擅長,平素是他幾乎不做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他本能地就想說清楚,說與某個女人聽,雖然在她眼裡,自己現在跟陌生人無異。

  某個女人依舊沒有反應,面色娴靜淡然,依舊是厲初雲做出的回應,她“哦?
”了一聲,看向他:“被人騙了?

  秦羌連忙點頭。

  厲初雲見狀,也點了點頭:“嗯,那就更應該瞎着。

  秦羌:“......”

  **

  此時的内殿,衆人也紛紛行禮告退。

  常姜最後一個從地上爬起來。

  餘悸在心,小臉上的臉色很不好,而且,腿被秦羌用硯台砸了,到現在還是鑽心的痛。

  “皇上,我......我該怎麼辦?

  一切想要掩蓋的肮髒和罪惡就這樣暴露在了那個男人面前,接下來,她要怎麼辦?
她能怎麼辦?

  皇帝面色比她的還難看,不悅地瞥了她一眼,一臉不耐:“還能怎麼辦?
隻能先回永賢庵去避段時間再說。

  又要回尼姑庵吃齋念佛啊?

  常姜一聽就不高興了,可......可眼下,她有得選嗎?

  能保住小命已是萬幸,而且,秦羌現在是沉浸在厲竹死而複生的狂喜中,暫時忘了她跟皇帝這茬兒,待他想起,她依然不會有好下場。

  為什麼?

  為什麼事情最終變成了這樣?

  明明她才是那個他捧在手裡、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明明她才是那個最有優勢的女人,明明她才是那個最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不是有鳳格嗎?
她的鳳格呢?
她的鳳格在哪裡?

  她不甘心啊,非常非常不甘心。

  小時候,他對她的情分不是假的,他是她的跟屁蟲,他是她的守護神,她不開心,他千方百計哄她開心,她開心,他比她更開心,她被其他皇子公主欺負,他就會加倍替她讨回來,她被皇帝大臣們誇了,他比她的臉上還有光。

  可為何?

  為何變成了如今這樣?

  她的難過,他看不到,她的眼淚,他看不到,她被人欺負,他同樣看不到,不僅看不到,他自己傷她也不留一絲情面。

  腿痛得厲害,她幾乎站立不住,連忙單腳跳到邊上的木柱旁伸手扶住,蹙眉喘息。

  **

  長長的宮道上,秦羌亦步亦趨地跟着厲初雲和厲竹。

  平時鮮少跟女人打交道,就算打什麼交道,也都是以一國太子的身份,更是從未去上心。

  這些年唯一用心的女人,便是厲竹,隻是,他還是用錯了方式,且錯得離譜,才導緻了今日種種。

  所以,對于女人,他真的沒有什麼經驗。

  看着前面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兩人,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處理亂七八糟的政事都沒有這般棘手。

  抿唇默了默,他心念一動,蓦地悶哼一聲,捂住胸口,佝偻了身子,同時用内力一逼,額頭上瞬間便是細密的汗厚厚一層。

  本就沒隔幾步,他哼得也不輕,前面二人自然聽得真切,果然就停了下來,回頭。

  秦羌眼角餘光瞧見,心下一喜,越發痛苦地佝偻了下去。

  “你怎樣?
”厲初雲出了聲。

  秦羌艱難擡頭,喘息開口:“傷......傷口痛得厲害......”

  “嗯,”厲初雲睇着他,“那怎麼辦?

  秦羌沒做聲,依舊佝偻着身子喘着粗氣。

  他覺得,這種情況,作為醫者,應該是将他扶到邊上的石凳上坐下,然後檢查檢查他的傷吧?

  這是一個醫者正常的反應。

  果然,母女二人朝他走過來。

  看着兩人輕曳的裙裾,他心中暗喜。

  誰知厲初雲陡然腳步一停,她停下,厲竹自然也跟着停了。

  然後就聽到厲初雲的聲音響起:“你,快去太醫院找太醫,就說太子殿下劍傷疼痛難忍。

  太醫院找太醫?

  秦羌一怔,擡頭,見厲初雲是朗聲對着不遠處兩個路過的宮女說的。

  心裡汗得不行。

  兩個宮女雖不認識厲初雲,但是,她們英明神武、龍章鳳姿的太子殿下,她們還是認識的,見秦羌如此,趕緊領命,跑得飛快。

  厲初雲又轉眸看向秦羌,唇角一勾:“殿下請稍稍忍耐一下,太醫應該很快就會來。

  說完,便轉了身,厲竹随她一起,兩人又拾步往宮門口的方向而去。

  秦羌擡袖抹了一把汗,冷汗。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這女人夠狠夠厲害。

  沒想到挖個坑竟然将自己給埋了。

  現在怎麼辦?

  難道真要在這個地方等太醫前來?

  不行,他要跟着厲竹。

  見兩人走得有些距離了,他心中一急,直起腰身,一陣鑽心劇痛傳來,他悶哼一聲,隻得再次佝偻了下去。

  更多的汗從額頭上冒出,臉一下煞白,他張嘴喘息。

  垂眸,拿開捂在胸口的手。

  掌心一片赤紅。

  傷口竟又開始流血了。

  也就是這時,他才陡然意識過來,方才他用内力逼汗的時候,手是捂着傷口的,所以,等于有内力使在傷口上,所以......

  那一刻,他真是無語到了極緻,對自己的無語。

  自作孽不可活這句話說的就是他吧。

  現在好了,不想等太醫也必須等了。

  因為血流得止不住,方才厲初雲給他的那一瓶藥又給打碎了,他身上又沒有止血藥。

  伸手點了自己的幾個大穴,他又喘息片刻,才彎着身子想要就近找個石凳坐下。

  一抹淺藍色裙裾蓦地映入視線,他渾身一震,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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