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震乙離丙辛坤,丁乾戊坎己巽門。
”時落看著卦象,“你的貓是在初一丟的,震卦在正東。
”
“甲己五裡地,乙庚千裡鄉,丙辛整十裡,丁壬三裡藏,戊癸團團轉。
”時落斂眉,手指點動,而後再擡頭,說道:“走吧。
”
“不過你的貓是活物,我隻能算出大略地點。
”時落提醒了一句。
“隻要有消息就行。
”女孩忙帶上貓包跟貓罐頭,跟上時落。
剛下樓,別墅門口停了輛車,車上下來一個女人。
女人微胖,臉上帶笑。
這女人正是方才出現在水晶球裡的人。
“小彤,你在家?
”薛靜詫異地看著走出來的三人,這段時間張恩彤日日出去找貓,有時候連夜裡都不回來,隻是找遍了附近每一個地方,還是一無所獲,她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三天兩頭跟她爸吵架,她爸甚至揚言讓她滾出去。
薛靜每每想到這裡,睡著了都能笑醒。
女孩,也就是張恩彤急喘了一口氣,想要開口質問。
時落卻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平靜冷淡,卻讓張恩彤迅速冷靜下來。
“怎麽?
我不能回來?
”女孩年輕,還做不到一夜之間成長,可極緻的悲傷,極緻的憤怒還是讓她成熟了些,她壓抑心頭的怒火,擺出平時對對方的眼神。
薛靜笑的慈愛,“這是你家,你當然能回來。
”
她又看向時落跟薛城,“這兩位是?
”
“不用你管。
”還沒找到可樂,她當然不會暴露時落的身份。
時落擡腳,再次往外走。
這正合了張恩彤的意,她忙跟上。
“小彤,你還小,不知道外頭人的心思複雜,交朋友一定要多個心眼,可不要被人騙了。
”不知為何,對上時落那雙眼,薛靜心裡就不舒服。
張恩彤一直沒朋友,薛靜擔心要是她交著朋友了,那些朋友會給她出餿主意。
“我不怕。
”張恩彤冷笑,漂亮的眼裡盡是譏嘲,“還有誰比你更惡心?
”
“你這孩子,怎麽不識好人心。
”張松林沒在家,薛靜也懶得再裝,她故意戳張恩彤的肺管子,“你這是有了朋友就不要貓了?
”
“賤人!
”張恩彤回想方才水晶球裡的那一幕,她頭腦一熱,朝薛靜衝過去。
人剛從時落身邊經過,被時落輕飄飄地扯住了帽子。
“別浪費時間。
”時落說。
張恩彤立馬安靜下來,“好。
”
薛靜詫異地又看了時落一眼。
僅一句話就讓張恩彤乖巧聽話,這女孩子不簡單啊。
“你是哪家的?
”薛靜腦子轉的很快,她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跟小彤認識多久了?
小彤之前生過病,有時候脾氣不太好,還會失控,要是她有不好的地方,還請你多擔待。
”
在老一輩人的眼裡,生病就有病氣,不管什麽病,最好都別接近,也不會讓自家孩子靠近生病的孩子。
這話要是入了其他同齡人的耳中,肯定要多想。
張恩彤有些緊張。
她太清楚薛靜顛倒黑白的本事了。
薛靜面甜心苦,她雖然是第三者,最後還登堂入室,可她能說會道,在親戚朋友面前也是手腳麻利,還顯得特別真心。
沒用多久,親戚朋友都轉變了對薛靜的態度,對她比對張恩彤媽媽更親。
而在薛靜有意無意的挑撥下,張家的親戚越來越反感張恩彤。
張恩彤擔心時落也被忽悠。
“在我看來,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無人能糊弄得了時落,時落目光清正,在她的視線中,任何齷齪都無所遁形。
被誇讚,張恩彤的臉有些紅。
薛靜臉皮抽動,她怎麽看不出來張恩彤這死丫頭哪裡可愛了?
是古怪才對。
“不是人人都眼瞎的。
”對張家那些眼瞎的親戚,張恩彤一直冷眼看著,她倒是要看看等那些親戚上門借錢時,薛靜還怎麽忽悠。
她媽媽還在時,張家那些親戚朋友總上門借錢,實在有困難,且人品過得去的,她媽媽二話不說就借出去,也不會催著要,那些想佔便宜的,卻每每都無功而返。
薛靜是個摟耙子,恨不得把錢都裝自己口袋裡,不管她怎麽巧言令色,一旦涉及利益,那些親戚總會看清她真面目。
在薛靜的怒視下,三人離開張家。
等車子離開張家後,張恩彤跟時落都坐在後座,她不停地瞄著時落,心臟砰砰的跳。
已經許多年沒有人誇過她了。
“你可以依賴那隻白貓。
”時落下一句話卻讓張恩彤熱淚盈眶,“隻是貓畢竟弱小,隨時都可能沒了性命,若想它陪你久些,你得成為它的依靠。
”
“否則,下一次不會有這般幸運。
”
乾巴巴地勸張恩彤強大不會有多大的效果。
時落這話卻讓她醍醐灌頂般陡然清醒過來,她抱著貓包,“大師,我懂了,等我找到可樂,以後都由我來保護它。
”
時落隻提點到此。
餘生的路隻有她自己走。
有那樣一位能乾的母親,又耳濡目染了好多年,張恩彤若想開,日後必然不會如此被動。
這些年她不過是在逃避罷了。
車子往東方向行駛,走的是省道,路兩旁有稻田,也有村落,還有城鎮。
行了約莫五裡,時落讓薛城在一個路口處停下。
這是一個村子的入口。
時落下車,張恩彤忙跟上。
手中的羅盤又在轉,張恩彤緊緊跟著時落,不敢打擾。
時落卻並未進村子裡,她沿著村子最北面的小道繼續往東走。
這小道南面是村子,北面是開辟出來的菜地,也有池塘。
越往東走,張恩彤心越是揪著疼。
前方傳來一陣嬉笑聲,其間還夾著微弱的貓叫。
“可樂。
”張恩彤快步上前,“是可樂。
”
等到了跟前,張恩彤臉刷的白了,她尖叫,“你們在做什麽?
”
隻見三個孩子正圍著一隻貓笑鬧,他們手裡都拿著一根木棍,一下一下敲打著氣息微弱的貓。
白貓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可樂,可樂。
”張恩彤一把推開三個孩子,她直接半跪著,朝抽搐的貓伸出手,卻不敢碰觸,“對不起,可樂,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
”
三個被推倒的孩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們家就在前面。
家裡大人聽到動靜,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