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驚馬
懷安郡王一聽就急了:“阿纓,你雖然不是我家親生的,可是這些年來,福王府待你不薄,二娘就更不用說了,視你如同親生骨肉,現在你外祖父有難,你一句不去就行了嗎?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你外祖父被太皇太後處死嗎?
”
齊纓對福王和懷安郡王並不熟悉,十幾年來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他們畢竟是柴姝的至親。
齊纓看向柴姝,目光裡有委屈,也有不知所措。
“二姨,我不想去。
”
柴姝牽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你不去就不去吧,二姨這輩子沒有什麽希望,隻要你覺得好,二姨便心裡歡喜。
”
齊纓心中感激,正要說點什麽,懷安郡王卻是急了:“二娘,你糊塗啊,現在出事的人是我們的父親,你為了這個白眼狼,就不管我們的父親了嗎?
”
聞言,齊纓臉色大變,柴姝卻隻是衝他溫婉一笑:“纓兒,這裡沒有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
懷安郡王心中更急,見齊纓要走,一把抓住齊纓的胳膊:“你不許走!
齊纓,你既受了我家恩惠,我家出事你就不能袖手旁觀,否則與畜牲有何區別,我說你是白眼狼錯了嗎?
”
見齊纓緊抿雙唇,默然不語,懷安郡王用盡全身力氣,使勁抓著齊纓的手臂,指甲透過輕薄的衣料,刺進肉裡,齊纓嫌棄地皺緊眉頭,卻沒有甩開他,而是轉身又去看柴姝。
柴姝面容溫和,她身穿緇衣,面如新月,眉間點了一顆紅痣,盤膝端坐在莆團上,人可入畫,乍看上去,宛若一幅觀音圖。
“二姨,我.”
齊纓自幼長在柴姝身邊,一鞋一襪、一粥一飯,看什麽書,喝什麽茶,一切事情都由柴姝為他安排妥當,現在懷安郡王逼迫他,他自是要問過柴姝才知如何處置。
柴姝眉宇間一片祥和,就好像沒有聽到懷安郡王的聲嘶力竭。
“唉,二姨知道你不屑於此,可是你舅舅說得有理,二姨若還是不讓你去,良善如你,必是不安,罷了,人無常勢,水無常形,既然非你不可,那你不如順勢而上,讓那為惡之人知曉你的剛正。
”
齊纓的手掌緊握成拳,他甩開懷安郡王的束縛,對柴姝說道:“二姨,我這便去,您莫要憂心,我去去便回。
”
柴姝用絲帕輕拭眼角,強做歡笑,對齊纓說道:“去吧,早去早回。
”
懷安郡王和齊纓走出覺明庵,前先那名少女卻追了出來:“郡王爺,郡王爺,奴婢小月,真的沒有宵想於您,奴婢真的沒有,您讓奴婢回去吧,奴婢去砍柴喂馬,去洗馬桶,求求您,不要留奴婢在這裡啊!
”
懷安郡王怔了怔,正待細問,兩名粗壯尼僧追出來,像拎小雞一樣,將小月抓了回去。
懷安郡王無奈搖頭,帶著齊纓離開了覺明庵。
道路崎嶇,懷安郡王馬術不精,一路走得戰戰兢兢,好不容易上了大路,懷安郡王已經大汗淋漓。
他正要停下喘喘氣,斜次裡忽然衝出一騎,馬上乘客顯然很是慌張,嘴裡大喊著:“讓開,讓開!
”
懷安郡王嚇了一跳,拽著韁繩慌忙躲閃,可是那一人一馬還是與他擦肩而過,懷安郡王險些從馬上掉下來。
好在沒出大事,他的隨從們也跟著嚇出一身冷汗。
那一人一馬來得極快,也去如閃電,眨眼間便奔入旁邊的林子不知去向。
隨從們正要松口氣,就見懷安郡王的坐騎就像是發瘋一樣,嘶鳴一身,甩開四蹄,狂奔而去!
隨從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懷安郡王便如一陣狂風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就連齊纓也驚得呆若木雞。
待到他們明白過來,懷安郡王的坐騎已經奔出很遠。
那匹馬驚了!
“快,追,救下郡王爺!
”
隨從們大呼小叫地一路追了下去,齊纓無奈,隻好也催馬跟上。
前面是一條岔路,一駕騾車正緩緩駛過。
隨從們暗叫一聲不好,就見懷安郡王的馬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朝著那駕騾車直衝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那匹馬硬生生撞向騾車,懷安郡王被甩了出去。
隨從們催馬追上去。
騾車翻倒在地,有人正拚命往外鑽,而懷安郡王倒在地上,不知死活,身下一灘鮮血正在緩緩向外蔓延。
隨從過去探探鼻息,人還活著。
“快,快送郡王去醫治!
”
眾人七手八腳去擡懷安郡王,也不知碰到哪裡,懷安郡王發出一聲慘叫。
齊纓這才醒過神來,忙道:“不行,若是有內傷,把人放在馬上恐會傷得更重,還是找輛馬車吧。
”
眾人這才想起那駕被撞翻的騾車。
這裡雖然也很偏僻,但畢竟是在大路上,過路的車馬並不算少,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人停下來看熱鬧。
幾個漢子正從騾車裡拉出一個人來,那人瘦小乾枯,形容猥瑣,顯然傷得不輕,頭破血流。
車把式見隻拉出一個人,便對那幾個漢子說道:“幾位大哥幫忙幫到底吧,車裡還有一老一小呢。
”
車把式說完話,一擡頭,就看到齊纓等人,車把式大怒,指著他們喊道:“你們是一夥的啊,你們的馬撞壞了我的車,還把客人也給傷了,你們別走,賠錢!
”
福王府的家丁們哪裡受過這種氣,便要上前理論,正在這時,有人尖聲驚叫:“死了,死人了!
”
一個人被從騾車裡拖了出來,滿臉是血,隻從那花白的頭髮可以看出,這是一名老者。
“出人命了!
”
“驚馬傷人了!
”
先前被救出來的那個瘦子,原本坐在地上,聽說死人了,他硬撐著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這個人怎麽跑了?
快抓住他,他家死人了,他怎麽不管?
”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瘦子身上有傷,沒跑幾步便被人攔住。
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咦,這不是前陣子衙門口貼公文抓捕的那個拐子嗎?
”
又有人也認出來了,這就是那個拐子,名叫劉全兒,因為拐了吏部侍郎的小孫子,被人發現後,他扔下孩子跑了,吏部侍郎的家眷去平城府報案,一說樣貌,居然是個慣犯,衙門裡是掛了號的,於是便被畫了形貌,貼出公文抓捕。
國慶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