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同族
京城。
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國公府裡喜氣洋洋。
府裡有多少年沒有辦過喜事了,快二十年了。
齊氏族裡的親戚早在十幾天前便已經到了,齊慰把京城的一處宅子給他們暫住。
齊氏和柴氏都是前朝的大族,第一代定國公齊閩與太祖皇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後來太祖皇帝起兵,齊閩二話不說便追隨而去。
齊閩走後,齊氏一族分宗,將齊閩的父兄和他一起,逐出了齊家。
這也是很多家族為了保全子孫的常規做法,齊閩的父兄沒有異議,帶著家中婦孺遠離家鄉,遷離了故土。
與齊家一樣,柴氏一族也出了事,當時柴家的男丁幾乎全都追隨太祖走了,太祖發妻病故,敵方收買了柴家的一個親戚,趁著家裡辦喪事,把太祖的嫡長子,當時隻有三歲的太宗皇帝偷了出來。
齊閩的兄長齊魯得到消息後,連夜追回了孩子。
柴家的女眷們自知無力保護孩子,擔心孩子再被算計,得知齊家父兄要去找齊閩,便請他們一家將孩子送到太祖身邊。
齊父與齊魯,連同齊魯的妻子唐氏,齊閩的妻子袁氏,帶著三個孩子,一路小心翼翼,可是不久之後,他們還是暴露了行蹤。
齊閩的父親死於敵軍刀下,齊魯以身做餌,掩護妻子和弟媳帶著三個孩子逃走,自己卻被敵軍亂箭射死。
唐氏和袁氏,帶著三個年幼的孩子,在亂世之中,東躲西藏,歷經千難萬險,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才與齊閩團聚。
之後二十年,齊閩跟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披荊斬棘,太祖直到十年之後方才續弦,在這之前,太宗一直是由齊魯之妻唐氏撫養照顧。
皇帝立朝登基之後,齊閩被封為一等定國公,世襲罔替。
齊閩的夫人袁氏封國公夫人,齊魯之妻唐氏撫養太宗有功,被封為國夫人,這也是大魏朝至今為止,唯一的一位國夫人。
齊魯膝下隻有一女,被封郡主,太宗在世時,一直對其以長姐相稱,死後更以公主之禮下葬。
齊閩膝下三子,長子便是齊慰的祖父,第二代定國公。
次子原本過繼到齊魯名下,可惜十八歲時便戰死沙場,齊閩便又讓幼子齊廉承繼兄長香火,擔心無法保全,這一支從此棄武從文。
齊家子嗣不旺,國公府一脈已是兩代單傳,齊慰雖然有子,但是也和沒有一樣,外人甚至不知道齊纓的存在。
齊廉那一支同樣如此,到了這一代,僅有齊懋和齊詠父子。
齊懋早年在翰林院,仁宗在世時,常常宣齊懋進宮講書,加之他又是齊家人,太皇太後對其極是忌憚,齊懋自己也感覺出來了,不久之後,齊懋為母守孝丁憂,便趁著這個機會緻仕了,從此後遠離京城,專心緻志在家裡教導兒子。
齊詠二十二歲考中進士,齊慰在與齊懋商議之後,讓齊詠外放出京,從知縣做起。
因此,大魏朝堂這幾年風雲變幻,齊懋和齊詠父子卻過得極為平靜,齊詠所在的那個縣,沒有受到遷都的影響,軍隊還沒有打到這裡,裕王登基的聖旨便頒下來了,因此得以平穩過渡。
齊詠如今已經做到了知州的位子,前途一片大好,齊懋夫妻跟著兒子住在任上,這一次齊慰成親,齊懋夫婦連同齊詠的妻子韓氏一起來京。
除了他們,齊氏族裡也來了不少人。
自從大魏立朝之後,齊氏一族便想讓國公府這一支歸宗,可是齊父和齊魯慘死,當時的族老心中有愧,因此歸宗這事便沒有再提。
齊閩死後,齊氏一族的後人們早就忘記當年的慘事,千方百計想要說服國公府歸宗。
齊慰的祖父臨終時告誡子孫,當年遇事時,族裡將他們這一支分出來,若是現在歸宗了,以後再遇到大事,說不定還要把他們分出來,與其那樣,不如維持現狀。
因此,之後的兩代,國公府便隻把齊氏一族當成遠房親戚走動,齊氏一族有人進京,國公府該接待也接待,但是也隻限於接待而已。
這一次率先到京的,就是齊氏一族的遠房親戚們,老老少少加上婆子小廝,來了五十多人,浩浩蕩蕩,大半個京城都知道齊家族裡來人了。
而齊懋夫婦和韓氏,卻直到大婚前五天,才由福生親自陪著,悄悄住進國公府裡。
原本齊懋也想住在外面,齊慰自是不答應,他已有好幾年沒有見過齊懋了,兄弟二人終於有機會把酒言歡了。
齊懋的妻子鍾氏和兒媳韓氏卻沒有閑著,忙得腳不沾地,雖然有禮部的官員,皇後娘娘也派了嬤嬤過來幫忙,但是有些事還是要有自家女眷出面才行。
齊懋則每天在府裡待著,除了過來辦事的禮部官員,齊懋進京後沒有與其他人接觸,就連昔日的同僚也沒有聯系。
反倒是齊氏族裡的那些遠親們,這些日子幾乎日日有宴請,無論男丁還是女眷,全都忙得不亦樂乎。
可惜好日子沒過幾日,福生就來了。
齊氏族人以前就看福生不順眼,齊慰無子,早年也沒有續弦的打算,加之齊懋又隻有齊詠一個兒子,齊氏一族便想把自家的子孫過繼給齊慰,因此,看到被齊慰當兒子養在身邊的福生便覺礙眼,總擔心齊慰若是死在戰場上,他們趕不過去,打幡的好事就要輪到福生頭上。
現在倒好,齊慰續弦了,齊氏的幾個想要過繼的男丁,看到福生時便幸災樂禍起來。
“聽說那位李夫人的兒子,很得國公爺寵愛,你一定知道,是吧?
”
話雖如此,他們其實是不在乎李綺娘的兒子的,聽說那孩子原本就是養子,養子加繼子,以後的待遇也就和福生差不多,頂多就是當成乾兒子養著。
福生皮笑肉不笑:“小少爺的確很得國公爺寵愛,怎麽,你們有意見?
”
幾個男丁沒想到福生居然反問他們,一個個臉色難看,口帶譏諷:“國公爺有了小兒子,你這個乾兒子就要靠邊站了,可惜啊,別說是爵位了,就是這偌大的國公府,也和你沒有關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