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戰場上,除了零星的小衝突,雙方已多日不曾開戰。
很多人都明白,有陰尊在星羅洲一天,這仗大概就打不成,甚至想要拿下陰尊,說不得,星羅洲高層,還要求到他們頭上。
隻是,這一天天的沒消息,等到流煙從特別渠道知道盧悅幾人在季雁山失蹤,還沒想好怎麽辦,就見在外面轉一圈的縛龍大喜地朝她所在的彩雲奔來。
“大喜啊大喜!
”
縛龍滿臉的褶子,都在散發喜意,“盧悅和婦好,真把陰尊陰了。
”
“她們出來了?
”
流煙連忙期待地問。
“呵呵……!
出來了。
”
縛龍微怔之後,就知道流煙這家夥,在仙盟安插了人手,“剛剛收到的消息,他們從季雁山一起出來了。
不僅如此,逍遙門的梅枝道友,還用研製的特別丹毒,把陰尊染成了五彩,走到哪,都有味不說,還有形。
聽說他現在,正到處被人追殺。
”
這麽厲害?
流煙的嘴巴咧得大大的,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梅枝和時雨回來,兩個人就是拖著,沒想到,還能給她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那他們什麽時候回來?
”
“這個你可問不著我。
”縛龍笑,“飛淵的傷好了,他們想回來,不過是眨眼的事。
”
這倒也是。
流煙仙子笑意滿滿,“那這裡怎麽辦?
還打嗎?
”
“恐怕打不成了。
”縛龍瞄瞄彩雲四周,“新來的消息,季雁山變的時候,太甲、太庚那些人,躲著陰尊也在山裡,他們一起被拉進古魔欲宗的千一山試煉地,現在隻剩太甲一個人活著從裡面出來了。
”
啊?
流煙知道這時候不該笑,要不然不厚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這樣說來,我們兩家又能平安幾千年了?
”
“哈哈!
老夫也是這樣想的。
”
七大族族長位,沒有平穩過渡,不僅他們自己族裡會亂一陣,外界知道了,說不得,大亂會波及整個星羅洲,最後結果如何,縛龍也不能預料。
“我們家的人,沒什麽損傷吧?
現在的天音囑,可以互通了嗎?
”
流煙關心完道魔的大事後,又連忙關心盧悅幾人的平安,雖然看縛龍的樣子,盧悅和梅枝幾個都沒事,她還是有些關切,恨不能馬上與他們通上話。
“呃……,聽說窮奇為保護他們隕落了。
”
什麽?
流煙的眼睛瞪得有些大,她從來沒想過,窮奇那樣的兇獸能真正保護主人,“那他們有人受傷嗎?
”
盧悅每次與陰尊對上,陰尊固然討不到好,可是她自己也沒討到好過。
“千一山是個奇怪的地方,受得都是上外傷。
”
……
千一山除了死了沒出來的修士,能活著出來的,確實都是皮外傷。
隻是,婦好聽說,陰尊那混蛋,借曲乍、東邵等關心他們的生死,忽悠著在必死中又逃出一命,差點吐出口來。
她辛苦忙到現在,連自己的命都搭上了,隻怕一個猶豫讓陰尊又匿了,禍害星羅洲,他們倒好,抓住了,還……
“別氣別氣,陰尊那個樣子,隻要你們的人不放松追蹤,他是跑不掉的。
”
梅枝對她和明字隊的感觀都不錯,這些天都在免費幫他們調理在十八寒道上方,為趕時間追擊陰尊使用禁忌之術的後遺症,“你現在可不能氣,要不然,那才便宜陰尊呢。
”
星羅洲需要有腦子的掌權人,這對道魔雙方都好。
婦好現在也不完全是氣的,她主要是累,鬼我族沒了族長,各個長老那裡都要調停,再加上星羅洲事務……
她還沒完全倒下,就已經是性格強悍了。
“這段時間麻煩道友了。
”
婦好由著她在身上插針,“我已經決定,撤回明林城的所有人。
”大戰可以結束了,星羅洲再也折騰不起了。
“那恭喜你,終於可以解脫了。
”梅枝從幾個明字隊隊員那裡,早就知道,因為這事,婦好跟曲乍七人,吵了好幾天,“邊境戰場,曲道友他們不理解,我覺得,是因為他們沒去過。
”
“……”婦好瞄她一眼。
“我家劍瘋子在那裡,據說一架都沒打著。
”
梅枝插好最後一根銀針,朝她微笑,“我可以給你個手信,讓他們偷著打一架。
”楚家奇若是沒打好,回去到處約戰,她還得跟著頭疼。
“你家的劍瘋子,是指盧悅在殘劍峰的師兄楚家奇?
”
婦好看到梅枝大力點頭,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盧悅身邊的家夥,一個比一個奇葩。
連這位溫溫和和的丹師,都讓她差點驚掉下巴,用那什麽有顏色的丹毒,可把陰尊坑死了。
能被她叫成劍瘋子的楚家奇……
嘶!
婦好摸摸腮邊,“聽說,吳露露和慕天顏,也是你們逍遙的人,若是楚家奇一個不夠,他們能不能上場啊?
”
“自然!
”
梅枝一口答應,“若是隻他們不夠,我還可以送手書一封給洛夕兒,她能調動三千城任何人,不論曲乍他們的本事什麽樣,保證都能找到切磋的。
”
有洛夕兒插手,她會根據每個人的特長,幫忙選擇對手,那把握就更大了。
“……能是秘密的嗎?
”
婦好覺得梅枝太熱心了,似乎對三千城的修士很有信心。
她有信心,她這裡可就有些打鼓,萬一曲乍七個被三千城的修士壓著打,又讓天下人知道,那以後可就一點面子也沒了。
“……”梅枝好好看了她一眼,“婦好,你得對你自己有信心啊!
”
這絕對是不輸於盧悅等任何一個的魔族奇女子,“我把楚家奇那個劍瘋子最先拎出來,是因為,以他的本事,同輩中,放眼整個仙界,能勝他的,三根手指能數完。
至於其他人,跟曲乍等碰上,勝負能有五五之數就不錯了。
”
五五之數?
“那……”
“有這個數就行了,”梅枝高深莫測地笑了笑,“三千城在仙界畢竟隻是一方勢力。
”
嗯?
婦好的目光閃了閃,原本的疑慮被笑意所替,“我怎麽感覺,你更希望三千城在曲乍、東邵七人的手下,敗得慘些?
”
“呵呵!
知恥才能後勇啊!
”
……
盧悅不知梅枝師伯給她安排了事後,又給師兄他們找事,她在星羅洲呆厭了,可是飛淵的傷還沒好,傳送陣還沒開放,想離開,她也沒辦法。
更何況,她還要等劉雨把窮奇埋好。
本來準備和時雨師伯陪她一起走一趟的,結果那丫頭非說,為了窮奇以後的安全,她自己都要秘密著走。
因為此,她還求了黎景師兄,用了個傀儡在房間裡裝著她閉關。
唉!
盧悅嚴重懷疑,劉雨到現在都沒接受窮奇已隕的事實,要不然,怎麽也不會說什麽以後的安全。
死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煉成器,還是化成泥,基本是一樣的,哪用在乎什麽安全?
“太甲又派東邵來了,”黎景敲門進來,“說要看看石盤的淨化情況。
”
“他到底要幹什麽?
”時雨瞅瞅撚著白子還在沉吟棋路的師侄,先氣了,“天天看,天天看,他是不是想把那破石盤搬回家啊?
”
“……應該是的。
”
黎景雖然也懷疑那冥玄石的石盤有什麽玄奧,可他們還在星羅洲,真把地頭蛇得罪狠了,在飛淵沒好之前的日子,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好過。
“那就讓他們看好了。
告訴來人,以後來看,不必再通知,反正就放在院中,他們想怎麽看都成。
”盧悅慢慢把自己的白子放入師伯擺起的黑龍頸間,“師伯,該你了。
”
時雨的腦子雖然很多時候,都不是太靈光,可是下棋是她最大愛好之一,這些年,早鍛煉出來了,對付盧悅這個小菜鳥還是可以的,“你確定,這次可不能再悔子了。
”
不能悔子了?
盧悅連忙按住那顆白子,又躊躇起來,“師兄,幫我看看。
”
“咳!
觀棋不語真君子。
”時雨一句話,把黎景才伸的頭又打下去,“盧悅,這棋,隻能是我們兩個下。
”
盧悅撓撓頭,“行行行,師兄你出去吧,免得人家久等,就告訴他們,想看就看,別再來煩我了。
”
“……”
黎景看出來了,反正師妹就是不松口,讓太甲把石盤搬回去,“好,你們慢慢玩。
”
“師伯,您別老嚇唬我。
”盧悅揮手關上房門的禁製,“我就下這了。
”
“那行,這次保證不在悔棋?
”時雨拿起一顆黑子,“要是再悔,你就去找飛淵玩吧,正好,你們兩個都喜歡悔,誰也說不著誰。
”
帶菜鳥下棋,真比帶徒弟累。
“那您等一下。
”盧悅忙把那顆子又拿回來,“我再想想。
”
這破棋,比她打架麻煩多了。
偏偏跟師伯,還不能好好賴。
“噗!
你慢慢想。
”
時雨也看出來了,梅枝逼著她和盧悅下棋,就是為了磨這丫頭的性子。
……
東邵看過石盤,往太甲那走了一圈,才往婦好這裡來。
隻是沒想到,才一夜沒見,她居然有意讓他和曲乍幾個跟三千城的修士秘密切磋。
並且以他們切磋的勝負,決定這段時間,大家一直討論的退兵問題。
“哼!
在你眼裡,我們就這麽不濟?
”
曲乍懷疑她被盧悅打擊壞了,“你能不能別跟盧悅那個魔星比,仙界有幾個人像她?
東邵,那塊破石盤,她就沒松口給太甲前輩吧?
”
“沒!
”東邵在大家看過來時,搖頭道:“她隻說,石盤就在院中,我們想看,隨時可看。
”
他其實也弄不懂自家老祖是什麽意思。
如果真想要那塊石盤,直說不行嗎?
堂堂孤竹族的族長,喜歡一樣東西,直說出來,就算對方勉強,肯定也要給點面子的。
可偏偏老祖就是不說,偏偏盧悅就在那裡裝傻。
“聽聽!
”
曲乍總覺得,從千一山回來,自家這邊的人,好像都在道門的那幾個人面前,直不起腰了,“我承認,沒有她,你們出不來,沒有梅枝和金盞,陰尊也不可能被我們到處追殺,可是婦好,我們星羅洲酬人家的東西,難道就不是東西?
該給的補償和酬謝,我們已經給過了,你能不能放下心裡的包袱……”
“停!
我心裡有什麽包袱?
”
婦好打斷他的自說自話,“有包袱也是你們給我的,其他我懶得再說了,隻說你們敢不敢應戰吧?
三千城在邊境的人,可沒有盧悅,所以,你們不用擔心跟她打。
”
“……”
“……”
曲乍與大家互視一眼,“你真要拿我們跟三千城的勝負,當作退兵的條件?
”
“不錯!
”
“那要是我們勝了呢?
”
“那就如你們的意,接著打。
”至於到最後,能不能把星羅洲各族的面子保住,就不歸她管了。
“……好!
那就這麽說定了。
”
曲乍站起來,“隻梅枝的傳書,未必能讓那個洛夕兒配合吧?
你找找盧悅,聽說她們的關系好。
”
他知道,婦好一直在氣他們抓住了陰尊,卻被他忽悠了,以至放虎歸山。
“陰尊那裡,你不用管,我們自己做的事,我們自己擔了。
”
南庚把他自己作死了,夜溟被陰尊弄成了屍傀。
雖然他們以前的交情隻是淡淡,但大家同在這一代的前十排行榜上。
哪怕不為了唇亡齒寒,不為了面子,隻為以後的星羅洲,他們也不可能再在陰尊的事上大意。
“行!
我去找盧悅。
”
雖然婦好知道,梅枝可以做盧悅的主,但洛夕兒那裡,她也有些不確定。
所以,翻著棋譜下棋的盧悅,就迎來了她。
“秘密切磋?
我梅枝師伯提的?
”
“是!
我覺得可行,不過洛夕兒那裡,恐怕還要麻煩你。
”
婦好看了一眼,她擺的亂七八糟的棋盤,搞不明白,她怎麽現在才學這個。
“行啊!
”
盧悅覺得她要被這破棋譜給為難死,“我幫你的忙,你也得幫幫我。
”
“你說。
”婦好就奇怪了,她有什麽事,能讓她幫忙的。
“去找我時雨師伯下棋,然後回來教我怎麽下贏她。
”
“……”婦好掏掏耳朵,懷疑自己是幻聽了。
“不僅你家有祖宗,我家也有祖宗。
”盧悅真是沒辦法了,深深歎氣,“三個月內,我得在棋上贏了我時雨師伯,否則回家就要當掃地抹灰的道童,還是五十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