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盟臨時指揮處,進進出出的修士,幾乎都在第一時間,把目光給了流煙仙子。
以為實力最不濟的三千城,再次刷新了大家的認知,吳露露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陣師,厲害程度,實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之外。
不僅以一己之力,扭轉了樓船出事這個最大危機,還在孤山下,把諸多魔崽子,殺得有來無回,拿下星羅洲魔族新任的副帥沃壬。
“流煙,吳露露真是紀長明的徒弟?
”
縛龍原本的擔心,現在一絲也無了,“老紀的本事,老夫也知道,我怎麽感覺他沒他徒弟厲害?
”
三千城到底有多少隱藏起來,不被人知的天才?
看到吳露露的表現後,連他都忍不住懷疑,有很多很多。
“這話,你要是跟紀長明面對面說,他會請你喝酒,”流煙仙子矜持地笑了笑,“跟我說,可是白費了。
”
雖然一直聽徒弟說,吳露露很厲害,可是真正見識到的時候,還是很震撼。
但現在,尾巴絕對不能翹。
流煙仙子清楚,那小丫頭,是因為盧悅,在尋陰尊和星羅洲的晦氣呢。
“沃壬還吊在孤山的半山崖,諸位還是想想,接下來,星羅洲的反應吧!
”
不僅有星羅洲的,還有陰尊的。
流煙仙子一邊高興,吳露露出手的犀利,一邊又頭疼,陰尊和星羅洲的反擊。
小丫頭把事鬧得這樣大,她覺得,她可能兜不住。
流煙仙子在心裡歎氣,可憐她一直以為自己很本事,可以為小輩們撐起一片天,誰料不僅盧悅那裡,她撐不了,就是吳露露這裡,她可能也撐不了。
“道魔在這時開戰,誰最高興?
”
流煙仙子望著大家,“不會是我們人族,也不會是魔族,我想最大的可能是陰尊。
他和他背後的支持者,如果拿孤山沒辦法,諸位說,他們會想出什麽點子?
”
想讓星羅洲各族一直支持所謂的總帥南庚,他就必須給他們拿到足夠的好處。
雖然明林城的財物,已經被婦好運回星羅洲了,可她與南庚,似乎不是一路的。
“這確實是個問題。
”縛龍的眉頭攏了攏,“沃壬一天還掛在那裡,星羅洲的魔族就一天不會消停。
”
“若不然,我們也學學婦好,讓他拿財物換命。
”
西部仙盟的胖長老單善,似乎開玩笑地提了這個意見。
不過,他當玩笑提,場中的諸人,卻沒辦法當玩笑看。
婦好是沒在明林城殺人,可明林城是仙界的,那裡原本生活的修士,何其無辜?
他們的錢也不是大水淌來的。
強盜沒殺人,是因為她佔盡了便宜,真要如以前那些人一樣,激起明林城修士的拚死反抗,星羅洲那裡,難不成就沒傷亡?
更何況,若不是三千城的人機警,若不是吳露露陣法超群,那滿滿一船,來自各方的修士,可能就要被婦好無聲無息地陰了。
那些人裡,可有他們好些人疼愛的後輩呢。
“單善,你今天喝酒了吧?
”縛龍沉下臉的樣子,還是很有威儀的,“若是酒沉,大門在那,就自己出去吧!
”
“呵呵!
開個玩笑,長老又何必在意?
”
單善一笑置之,“流煙,吳露露既然這麽能乾,那你看,能不能讓她幫我們大家,都布上那厲害的幻殺之陣?
”
“……”流煙仙子在很多人看過來時,眯了眯眼,“單善,你是不是覺得,你的臉很大?
”
“老夫的臉,確實還行。
”
單善面對這樣的流煙仙子,笑的臉上肥肉一顫一顫,“流煙啊,以前你是接仙盟任務的,可是現在,你坐在我們中間,就是發布任務的。
以最快、最狠的方式殺掉所有來犯的星羅洲魔族,是我們每一個人都要考慮的,這時候,我們都是一體的。
”
單善好像在教導流煙仙子,“吳露露的幻殺之陣,既然那麽厲害,當然要乘勝追擊,敝帚自珍,可不是現在的你應該乾的事。
”
“是嗎?
”流煙大怒,一把抓起面前的茶碗,‘嘭’的一聲,砸了過去,“單善,我看你不僅臉大,嘴還很大呢。
一體?
讓別人一體前,你先做到了嗎?
”
“呵呵!
你這脾氣可比當年大多了啊!
”
單善笑著從臉上撿下一片茶葉,“當年,你說會加入西部仙盟……”
“你耳朵是聾的嗎?
”流煙仙子冷笑,“當年,我隻說會考慮。
”
“是!
你的考慮,一考便是近千年,然後再一考,又一個千年過去了。
”單善肥臉上的笑容,終於變冷了,“你涮了老夫,涮了西部仙盟,涮了天下人,現在你厲害了,與老夫平起平坐,老夫就是看不慣你,怎麽著吧?
”
怎麽著?
流煙仙子的嘴角抽了一下,她剛砸了他一頭一臉的茶,難不成這麽快就忘了?
心念電轉後,她的眼睛眯了眯,“你有時間胡攪蠻纏,我沒時間。
諸位,孤山,我三千城守了,至於其他的地段,就不歸我們管了。
”
她拍拍屁股,直接走人,“當年我為什麽那般做,你們心知,我也肚明,真要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掀個底掉。
”
怪她涮人?
那導緻三千界域萬族湮滅的滅世之劫,又該怪誰?
既然好好說話,這些人不領情,那就不必再好好說話了。
今時今日,流煙仙子不覺得,自己還要像以前那樣,不停地忍氣吞聲下去了。
陰尊和南庚如果一直拿吳露露沒辦法,而沃壬又在那裡吊著,他們就隻能繞過孤山,在其他地段找威風了。
到時候,她倒要看看,那些人是什麽嘴臉。
立意看別人笑話的流煙仙子沒想到,孤山的左側平安坳,此時與魔族打得正歡。
縛龍原本便擔心三千城為其他人所忌,除了要面對魔族人,還要防著後背,所以,特意把固守小界山和平安坳的修士,安排成仙盟總部發來的人手。
唐舒正好被指派在平安坳。
不過,這時的她,還沒撈到什麽活,在孤山沒打成架的楚家奇、雲容等,除了慕天顏那個懶家夥,都殺過來幫忙了。
這就等於孤山現在隻有吳露露和慕天顏了。
發現這一點的南庚,眼中的怒氣越發的重,手中令旗一揮。
烏壓壓的大軍,出現在他的身後。
“嗚~~~~”
低沉的號角聲從在遠方傳來,與吳露露背靠背,正偷著打盹的慕天顏被驚醒。
“師兄!
”
吳露露還在擺弄自己的水晶球,“這號角太低沉,一點都不好聽,你吹個輕快的,陽春三月吧!
”
“……好!
”
慕天顏懷疑他偷著打盹的事,又被師妹知道了,要是不好好吹笛子,讓她洗洗耳朵,說不定要找他晦氣了。
玉笛放在嘴邊,歡快的笛音傾洩出來。
吳露露手上的水晶球輕輕動了一下,很快,便隨著笛音緩緩轉動。
被綁在半山崖,禁了靈力和神識的沃壬,倒是沒想到,這時候,他們還有這雅興。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這應該是總帥南庚來了,他發現了吳露露的厲害,所以不正面與她相抗,所以先殺到了平安坳。
一定是這樣的。
沃壬眼中閃著希望之光。
就如同安逸城外,他差點以為要隕落的時候,是南庚救了他一命,不僅救了他,還助他斷肢重生。
這一次,好兄弟一定還會來救他的。
平安坳,一片刀光劍影中,歡快的笛音偶爾傳來。
南庚轉過頭,看向孤山。
“當!
”
“鏘!
”
“叮!
”
“……”
各種法寶劍氣,相撞到一起,掀起無數氣流,這種時候,歡快的笛音卻越來越清晰,實在古怪!
“吳露露的大陣,應該延伸到這裡了。
”
耳邊響起陰尊的傳音,“分兵,再攻更左的舟寨。
”
“不是攻小界山嗎?
”南庚愕然,小界山在孤山之右,他就不相信,吳露露還能兩邊都顧著。
“你還沒看出來嗎?
”
陰尊有些生氣,“守小界山和這平安坳的,都著仙盟總部的服飾,縛龍和流煙關系不錯,三千城修士,自然也會給他面子。
”
吳露露能這麽快地,讓慕天顏的笛音都傳過來,顯然早就做過手腳了。
“她能讓仙盟的巨型樓般,硬生生的改道,陣法造詣,豈同一般?
”
陰尊在心裡歎口氣,早知道人屠子紀長明,有一天會給他惹下這麽大的麻煩,當年,在他還弱小時,就該早一步宰了。
“對仙盟總部的修士出手,三千城的人定會顧著大局,顧著交情相助。
”
陰尊的聲音,很有些鬱悶,“所以,我選擇更左的舟寨,那裡是無極宗固守的地盤,三千城修士,與無極宗人有些齷蹉。
”
有齷蹉自然就不會出手相助。
南庚明白了他的意思,擡起手中的令旗,連續數揮。
“嗚嗚~~~”
號角聲再次響起的時候,平安坳的禁製,‘嗡’的一聲,猛然一顫,無數好像是光幕的的禁製線條,把所有攻進萬米之內的魔族修士,全都罩在了裡面。
這?
不僅南庚臉上變色,陰尊眼中的幽火,差點飄出來。
“南庚,你是不是打錯地方了?
”
吳露露的聲音,隨著一閃又一閃的禁製,也傳了過來,“你們家的副帥沃壬,還在孤山半山崖上吊著呢。
莫不是,你怕打不過我,所以乾脆不管他了?
”
這?
魔族一方,所有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離戰場還有好一段距離的總帥。
“我南庚,定與大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
誓師大會上,總帥的話,還言猶在耳,可現在……
跟他一起攻打安逸城的人,幾乎全都不在了,現在,應該同甘共苦的他,又離他們這麽遠。
什麽身先士卒?
什麽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全他娘的,是假的。
“昨天我問過沃壬,”吳露露的聲音,不緊不慢,“他把你當好兄弟呢,你這般做,若是被他知道……,南庚,你想過,他有多可憐嗎?
”
多可憐?
南庚被族人感同身受的表情,氣得須發皆張,姓吳的臭丫頭,在挑撥離間都看不出來嗎?
“我想,沒‘心’的人,是不會可憐旁人的。
”
吳露露的聲音,再次傳來,“南庚,陰尊偷了你的心,你知道嗎?
與魔共舞,就是與虎謀皮,你想從他那裡得好處,可想過,人家也正對你磨刀霍霍呢。
”
“……”
南庚好想捂住耳朵,可是這麽多人看著,他愣是沒敢。
“你這樣的人,也能當上魔族總帥,真是見了鬼了。
”
吳露露歎息一聲,“說說吧,你的靠山陰尊來了嗎?
我殺了那麽多人,死怨之氣,我這裡有很多很多呢,如果他也在你身邊,麻煩你告訴一聲,我在孤山等著他。
”
“姓吳的,你果然跟盧悅師出同門,”腳底闆一涼,南庚連忙道:“隻要是跟你們作對的,你們都要把人家說成陰尊的夥伴。
”
雖然事實情況就是如此,可是捉賊捉髒,誰也沒證據。
“你抓了沃壬,我認栽,你的大陣厲害,我收拾不了你,可這不代表,我們星羅洲就永遠也拿你沒辦法。
”
南庚的口氣硬起來,“吳露露,你想知道怎麽救金盞嗎?
他中了我的化坤粉,若是再不救治,可就要永遠地消失在這個世間了。
”
說到這裡,他也為自己的急智高興,“他幾次三番地幫盧悅,那交情……,嘖嘖,若不是為了盧悅,他一定還在當他的逍遙城主,從這些地方算,他可是盧悅的救命恩人呢。
而你,是盧悅的師姐對吧?
我有化坤粉的解藥,你要不要為你們的救命恩人換啊?
”
“……”
吳露露的眉頭蹙了蹙,還沒來得及說話,平安坳裡突然斬出一道驚天動地的劍氣。
“叮!
”
長長的劍氣,帶了種說不得的毀滅與暴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了過來。
電光火石間,南庚根本來不及思考,就毫不猶豫地抓了身邊的親衛,替他擋劍。
卟……
大量的鮮血噴出,南庚卻借著那一緩之力,狼狽側退。
“南庚,這樣的你,讓我們如何相信?
”楚家奇的身體半浮在守中,鄙視的語氣太明顯,“吳露露,雞已經圈好,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