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悅和谷令則對自己的老爹非常無語。
她們忙了那麽久,結果他倒好,非要釣什麽大魚,這下好了吧?
魚沒釣著,還差點把命搭進去。
“我看您以後還敢不敢了?
”
谷令則給老頭倒酒的時候,眉毛都是豎著的,“盧悅不讓我省心,您也跟著學,是不是想氣死我?
”
“喂喂喂,說義父就說義父,幹嘛把我也扯上?
”
盧悅不幹了,“也幸好沒出事,義父您一大把年紀了,真要好好想想,以後還乾不乾這麽危險的事了?
”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也懸了好長的心,“做人不能太貪,我們好處弄到手,差不多就行了,哪有一口吃成胖子的?
”
“對對對,我小女兒說的對,大女兒說的也對。
”
空牙在旁拍馬屁,他其實痛定思痛了,拿了魯六丁就賺了很多,後來倒賣兩個女兒弄的假貨,更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可能是因為心大了,可能木肌毒給了他底氣,才會明知絕輔要黑吃黑的時候,想反吃掉他,而忽略域外饞風這些叫大人的,都有一股子狠勁。
“是義父一時貪心,以後保證不會了。
”
面對義父討好的笑,谷令則忍不住撫額,頭疼得不得了,這世上,她對這兩個人,最沒辦法了。
“令則,悅兒,義父平平安安回來了,你們好歹給個笑吧?
”
老頭誠懇認錯後,給兩個女兒也倒上酒,“來來來,幹了這一杯,以後義父保證都聽你們的,再不自作主張。
”
大女兒讓他不要去釣魚,他沒聽,要不然也沒這事。
現在想想,兩個女兒都是能人,他這個腦子不是太足,運氣也明顯不是太好的,還是聽話安全一點。
叮叮叮!
玉杯相碰到一起的聲音,響在谷令則的小院裡,幹了早就許給自己的一杯酒後,空牙把此行所賺,全都拿出來與兩個女兒分享。
可惜,這原本應該是他最快的時光,卻因為兩個女兒都不缺錢,而減持了不少。
“神仙百變?
”
谷令則在玉簡中,撿出魯六丁最最重要的百變身法。
“對對,就是這個。
”空牙馬上打開話匣子,“為了這神仙百變,我跟魯六丁那個耗啊……”
雖然有關谷正蕃的事,他還是不敢當著兩個女兒的面說出來,挑挑撿撿的,卻也是個精彩的故事。
“……魯六丁還有一個藏寶地,是塊破損的碑面?
”
谷令則聽了半天,抓住了她近些年一直關心的東西。
“嗯!
”空牙其實不太相信他的話,挾起盧悅親自剝給他的三尾蝦,又滋溜一口小酒,才道:“他的兩個藏寶地,這個據說最為神秘,隻有每年的八月十五才能進去。
我猜啊,一定是假的。
”
假的?
盧悅看了一眼谷令則,從姐姐的急切上,她不能不懷疑,那東西,與落水澗下的殘碑有些聯系。
“他還跟您說了多少有關那個碑面的事?
”
“就這一句,怎麽啦?
”空牙後知後覺,瞄到兩個女兒的神色都鄭重起來,“你們……見過相似的?
”
“可能吧!
”谷令則端起玉杯一口悶下,“盧悅,還有十二天,就到八月十五了,我們一起走一趟如何?
”
就是,他們一家人,還從沒有一起過過八月十五的中秋節呢,空牙忙眼巴巴地看向小女兒。
“……好啊!
”盧悅沒頂住義父的眼神,當然,想親自看看那個殘碑也是真的。
“既然放假了,那就給自己多放幾天假吧!
”空牙親自給兩個女兒倒酒,討好笑道:“義父給你們過一次生日。
”八月二十九,這個日子,自從知道起,就一直埋在他的心裡。
過生日?
谷令則看妹妹,盧悅嘴角微微上揚,沒有遲疑,“好!
”
父女緣老天給她了,不管過程有多艱難,義父的一腔慈愛是真。
可恨一直以來,她都忙在其他事上,知道義父有危險,她自己知道有多後悔,後悔老頭在的時候,沒好好陪他。
一起過個團圓節,一起過個生日,不僅是父親和姐姐的願望,盧悅覺得,這也可也是她的願望。
……
兩天後,飛船上,一家三口相對而坐時,空牙才狠狠松了一口氣,“哎呀,天地門跟當年的古巫是不是有關系啊?
因為木肌毒,我都快被昌意逼死了。
”
“噗!
”盧悅被義父的誇張樣子逗笑了,“您知道什麽,就告訴他唄,反正,現在誰也回不去。
”
“我們是回不去,可人家有近百萬的徒子徒孫呢。
”
盧悅笑嘻嘻地,“嗯!
我也是其中一個。
”
“嗨!
你是半路的,不算。
”空牙大手一揮,“那東西,我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的了,讓我怎麽說?
怎麽說,昌意都不信,可急死我了。
”
盧悅莞爾,“您真不是因為他沒分您肥,才不說的?
”
雖然老爹把魚燒糊了,自己沒吃著,還差點惹了一身腥,可錯有錯著,百色湖因為那位風主的自爆,地脈連升數級,惠及了一方數萬裡的生靈。
這也就罷了,關鍵是,絕輔和另一個逃了的風主,也沒討著好。
雖然他們躲貓貓的本事挺厲害,可化風前還是驚動了各方,短短十來息裡,承受了數十擊,以至化風之後,各掉了一小堆的神核。
哪怕都是半截半截的,可加一起,據說可抵小二十的神核了。
盧悅嚴重懷疑,黑吃黑沒成的絕輔,回去要吐口血,吐口大血。
“你義父我這麽有錢,在乎他們那點肥?
”空牙把胸脯拍得梆梆響,“要是在乎,我也不能做了好事不留名。
”
正在調整路線的谷令則,聞言回頭看了義父一眼。
空牙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他其實想揚名的,可是大女兒嚴重申明,家裡有盧悅這個禍頭子就行了,他要是敢把名聲揚出去,讓那些臭風盯上,她就哭給他看。
所以,沒奈何,隻能讓早就死了的魯六丁,在最後搏了個還算好的名聲。
唉!
這就有如,富貴不歸鄉,有如錦衣夜行似的。
兩個女兒都挺厲害,他這個當爹的,卻要裝成弱雞給天下人看。
“對對對,義父您最厲害了。
”盧悅裝沒看到姐姐和老爹的眉眼官司,笑道:“我們家再怎麽也不缺那半顆神核。
悶聲大發財才是最主要的,以後再有不長眼的,您還能再發財呢。
想想,這多實惠啊!
”
“……”空牙拽了拽胡子,在大女兒瞟來的目光下,老實接受安撫,“嗯嗯,確實得了大實惠。
”
盧悅發現姐姐在威脅義父,忙轉移話題,“義父,有一件事,您猜著了,天地門是從歸藏界搬到靈界的,確實跟當年的古巫有很大關系。
”
緣份是種非常奇怪的東西,就好像自家姐姐,雖然她努力不讓過去影響現在,可是遇到破不了的問題時,隻能用過去的神通。
對此,盧悅覺得,自己無知是福。
“真有關系啊?
”空牙歎口氣,望向調整好路線坐下來的大女兒,“別說,我還真知道,當掉以身祭天的十二聖女。
”
谷令則忍不住挑了挑眉。
她的記憶出現在自己被選為聖女的那一世,當時古巫族已經四千年,沒有聖女了,“她們……都很厲害?
”
“何止是厲害?
”空牙歎口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盡天地人物,若不是絕影脫了域外饞風的本像,瞞天過海,滅世之戰其實是勝的。
”
“義父,那您跟我們說說她們唄!
”
盧悅代姐姐請求,曾經的英靈湮滅在天地之間,如果能多一個人記住,也許天地有靈,可以重聚她們的靈昧。
“十二聖女,長樂、漫語、思悠、聽風、天醒、吹雨……離夢,俱各有本事。
”
當乾魔的時候,他其實見過她們,“雖然本身戰力是渣,可是有她們在的地方,隻要大家能配合她們的指揮,域外饞風就無法突破防線。
……三千界域,正因為有她們,才最終傳承了下來。
”
可惜最開始的時候,各族各自為戰。
而像他這類不服管教的獨行俠,更多不可數。
空牙感慨,“我先跟你們說,長樂聖女在恆育河的一戰……”
十二聖女,不管是盧悅,還是谷令則,都對九部聖女拂塵,更為關注。
“不同於前面幾位,這位拂塵聖女啊,五官柔媚,眼眸像一汪靈動的水,笑看人時,眼神似醉非醉,沒人能抵過她的一笑。
”
空牙語現懷念,“說起來,我見過的人也不少了,可是……”他望著自己的小女兒,“盧悅,早早是狐族,她要是長大了,勉強可以比之一二。
”
早早?
盧悅按下心裡的歎息,“早早有迷幻天魔狐的血脈呢,長大了,一定也沒人能逃過她的一笑。
”
“這可難說。
”空牙笑笑,“反正當年,迷幻天魔狐族的少主,也沒擋住拂塵的一笑,甘願在她手下驅使。
”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可惜滅世大戰,還有零星戰場的時候,十二聖女受天地所感,一起回了古巫祖殿,以身祭天。
消息傳出那日,天下同悲,那位狐族少主,偷著潛入古巫祖殿,帶走了拂塵聖女的骨灰,以至掀起了迷幻天魔狐與古巫九部的連場大戰。
”
谷令則的眉稍骨跳了跳。
古巫十二聖女的名號從未變過,她繼承九部聖女拂塵之號的時候,典籍和長老們,從來都沒說過,她曾是那樣一個能魅惑天下的人。
明眸善睞,顧盼生輝,是對曾經的拂塵,最大的概括。
至於她的骨灰……
谷令則垂眼的時候,蓋住了所有情緒。
古巫族十二聖女,從不曾一起祭天過,一位聖女去世,總會在百年間,由其他聖女,尋找到姐妹一靈不昧的轉世,重新引導回去。
隻有她們那一代,一齊有了四千年的空檔。
也許,她還是她們的轉世,也許……,曾經的她們,因為集體祭天,如離夢一般,徹底消失在天地間了。
神的後裔,其實主指祖殿中的那塊殘碑。
現在,谷令則不能不懷疑,所謂神,其實指的就是仙界古仙年代,最為神秘的神仙居。
一條又一條的線,在引導她們姐妹,解開神仙居的神秘面紗。
至於解開之後又如何,她現在不敢想。
無數年的疑惑,世世輪回不得善終的秘密,她放不下,隻能找那個所謂的師父。
谷令則神遊天際,盧悅卻在義父的解說下,對一起祭天,想解天下之惡的十二聖女,心懷無限敬仰!
“人生一夢,舍與守,一念之間,悲與歡!
”
空牙感慨,這是他最近一些年,才慢慢悟的,“盧悅啊,那樣的人,我們敬仰敬仰就行了,可千萬別學啊!
”
“……”盧悅有些無語,“義父,我最怕死呢。
”她可從沒想過要學那些聖女,“聖女是聖人,我叫什麽,魔星。
”
她又懶又饞,還小心眼,人生的最大目標,是背靠大樹,當一個橫行天下的紈絝。
沒事的時候,曬曬太陽,無聊的時候,調戲調戲帥哥美女,那日子,才叫快活!
唉!
“義父,您和姐姐可要努力啊!
”
回過神來的谷令則,秒懂妹妹的未竟之言,擡手就敲她腦袋上,“你的靠山還少嗎?
自己作,哪怕靠山滿天下,也沒毛用。
”
“義父,您看見了吧?
當著您的面,她都欺負我。
”盧悅往義父跟前挪挪,“您可要管管她了。
”
“咳!
令則啊,我們好好說話,不打人啊!
”
空牙覺得,一段時間沒見,大女兒的脾氣,就像六月的天,能說變就變,他都有些發怵。
不過,小女兒這裡,他也要跟著教教,“令則說的也對,你的靠山不少了,不信你數數,仙界大概就你的師父最多了,可是寫經的事,我們都幫不了你吧?
你……”
“哎呀!
義父,我忘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
盧悅怕了義父的碎碎念,忙轉移話題,“等三千界域再有人飛升上來,我隻管抄就行了,不用再刺血了。
”
啊?
“有人飛升,跟你刺血抄經有什麽關系?
”
盧悅得意,“因為我有兩個朋友,也是功德修士,他們現在,肯定已經幫我存下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