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走十步遠,不涉一步險!
這是盧悅最近過上吃了睡,睡了吃的養豬生活後,給自己新定下的目標,隻是能不能成功,還有待觀察。
每日三餐時雨都按著蘇淡水開的藥膳食譜,幫她弄得好好的,她的日子,相比於或修煉或勞命的某些人而言,別提有多輕松了。
“盧悅,現在什麽時辰了?
你要回去吃藥膳了吧!
”慕天顏覺得某人生來是克他的,不回來,他要惦記著,回來了就跟他搶老婆。
“露露姐,你今天陪我一起吃吧!
”
“放屁,那東西也能隨便吃嗎?
”慕天顏要被她氣死了,臭丫頭太沒眼色,常常一呆就是半天,還跟沒長骨頭似的,就賴在他夫人身邊,還有還有,那手都放哪呢?
“什麽叫不能亂吃?
”盧悅才不管他要殺人的眼神呢,半倚在吳露露身上,“蘇師姐給我開的全是補充精血的,而且洛夕兒和谷令則給我走後門,弄得全是仙界難得的靈食材,你想吃,我還舍不得呢。
”
“真的?
”吳露露先相信了,“那走吧,讓我嘗嘗你的大餐去。
”
慕天顏:“……”
他忙拿了自己的面具,擋到自家夫人面前,用最帥的笑臉道:“露露,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雲宵閣品茶……”
“露露姐要喝什麽茶?
”盧悅迅速接口,“我那裡什麽都有,”她趴到她的耳邊,小聲道:“就連隱仙宗最有名的道蘊仙茶,我那也有,回頭送你二兩。
”
吳露露眼睛一亮,反手挽住她,好像沒看到又拿美顏惑人的師兄,“快走快走!
”
師兄雖然秀色可餐,可他就在那裡,回來看也是一樣的,但盧悅的好東西,就不一定還會在那裡等著她了。
要知道,除了逍遙門的諸人外,這丫頭其他的長輩、同門也一大堆呢。
難得她一時想到了道蘊,不弄到手,回頭,萬一又送給了時雨師叔,想喝,她得跟蘇淡水一樣,過去蹭。
兩人高高興興地踩著五彩虹橋一樣的遁光,仙子味十足地離開,留下一臉幽怨的慕天顏。
真是夠了。
慕天顏跺跺腳,終於沒顧自己的顏面,帶上面具後,也緊緊跟上。
“咦?
你怎麽也來了?
”盧悅轉頭時壞笑一聲,“雖然每次時雨師伯做得藥膳都有多的,可真不夠三個人吃。
”
“你不是還存著泡泡做的不少三角羊嗎?
我吃那個總行了吧?
”
慕天顏想黑臉,隻是吃人的手短,臉黑不起來,討好地朝臭師妹一笑。
雖然掩了面具,可是美顏師兄一笑傾城,媚惑得很,盧悅定下神後,摸摸鼻子,“露露姐,你知道慕師兄頂著一張真顏上來,我有多擔心嘛?
天天就怕,他被哪個厲害的女仙給搶了。
為了你的幸福,我當時都沒顧自己瞎著,帶著泡泡,愣是拉著流煙仙子,一起去坊市,一而再,再而三地點出,他早就名花有主。
”
“……哈哈!
哈哈哈!
”
吳露露笑彎了腰,這些她已經知道了,轉頭‘啵’的一聲,親到盧悅臉上,“沒說的,以後不論什麽事,我都罩著你。
”
盧悅:“……”
她摸了摸腮邊,忍不住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咳!
露露姐,你想親慕師兄我不反對,不用把口水印到我臉上。
”
“哈哈!
哈哈哈……”
遠遠聽到吳露露大笑的時雨,嘴角輕翹,這世上,都是一物降一物,讓人無路可走的大陣師吳露露,就是被她家的小丫頭給降住了。
要說這世上,時雨最感激誰,舍吳露露外,沒有第二個人。
大人闖進逍遙時,她如其他化神修士一般,正在東海追殺他特意惑人的分身。
她不敢想,那時如果沒有吳露露會怎麽樣。
逍遙是她的家,如果家都沒了,時雨覺得,她肯定也得入魔。
知道她過來,私心下,很快又命傀儡送出一個食盒。
盧悅精血大損,蘇淡水開出的藥膳單子,從來隻有多的沒有少的,再加上谷令則和洛夕兒的偏心,送來的靈食材,比一般的補血丹藥,貴重多了。
這段時間,她常常做一份,又給盧悅多留一份,以防將來。
……
流煙仙子知道盧悅最近在幹什麽,她從沒想過,讓慈航齋替她庇護她,雖然三千城急需時間讓弟子們成長,可拂梧既然做出了她的態度,她當然也要有所表示。
否則……
流煙仙子已經不止從一人口中知道,盧悅與佛有緣的話。
仙佛之爭的前事,她沒有經歷過,但三千城的道門弟子,她不能讓出去。
親眼看到懷疑的侍者,在仙客來的天音囑上,以聊天的方式把消息放出去,流煙仙子就在搜魂後了結了他。
絕輔睚眥必報,百靈谷一戰,他沒討得好,二十多年前的渥河大戰,盧悅兩次役雷,她就知道終有一天,他會把觸手觸到這裡。
好在……
朝死屍身上彈出一點火花,看著那人點點成灰,她才一個淨塵術打出去。
現在網已散,就看絕輔敢不敢來。
看她和盧悅的賭,到底誰贏了。
……
陰風峽谷,絕輔終於收到暗線通過多方轉折送來的消息,面容很是扭曲。
臭丫頭欺天瞞地,不僅識海雙目盡複,還用青塵之名,混得風生水起。
“盧悅被拂梧找著,親自送到三千城,除了精血有些微損失外,胳膊腿都全乎著,你們說……,現在要怎麽辦?
”
怎麽辦?
無涯無源等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沉默在那裡。
人家進階化神的時候,他們費了那麽大的代價,損失一位長老,都沒殺成人。
進階天仙,換個名字,她照樣陰陰尊,把一眾天蝠王耍得團團轉。
渥河一戰,殷曄等在絕對的優勢下,還是铩羽,並且損失慘重,現在,他們能怎麽辦?
紫電雖然隕了,可先有盧悅,現在又飛升一個同樣能役雷的南宮強,他們去三千城,那就是找死啊!
“想不出?
”絕輔面色陰沉,他若是早知道,青塵便是盧悅,一定早就配合天蝠殺人了,可恨,他沒有前後眼,時間也回不到過去,“你們就要看著她一步步坐大?
”
坐大?
無涯幾個的面色齊變。
功德修士,天生能看透他們,若是不能在她修為還弱小的時候,解決掉,以後有難的一定是他們。
“大人有何吩咐,我等一定全力配合。
”
二長老無源第一個開口,隻不過,什麽實質性的意見都沒提出來。
絕輔面色不虞,看向無涯,“無涯,你與陰尊還有聯系吧?
”
啊?
無涯長老的面色一變,“沒……沒有啊!
”他偷著與陰尊聯系的事,大人怎麽知道的?
無涯大長老微有些驚慌。
絕輔:“……”
他半眯著眼,緊緊盯向他,“我不管你是有還是沒有,現在你聽好。
”他一字一頓,“聯系陰尊,把盧悅回來的消息透露給他。
”
就這?
無涯大長老張了張口,終於組織好措詞,“是,我一定努力聯系陰尊。
”
“……”絕輔深深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二十多年前,天蝠傳出陰尊是黴鬼,他因為早就深信不疑,所以,後來對他們的行動,一直報旁觀者的心態。
可是現在……
絕輔後悔了。
渥河一戰傳來,知道青塵就是盧悅的時候,他深深地後悔了。
當時天蝠一次次地針對那個小丫頭,他還覺得,他們抓不住事件的重點。
甚至陰尊因為鯤鵬飛淵,對她也稍有關注的時候,他還用嘲諷殷曄等的方式,打消了陰尊的念頭。
哪怕後來陰尊被她裝進了天殘燈,也沒引起他的警覺,更因為天蝠對她更關注,他沒去看一看。
早知道……
世上沒有早知道啊!
絕輔歎口氣,陰尊當初進天裕關時留有後手,這些年也一直在跟鯤鵬飛淵較勁,現在盧悅回來,鯤鵬那裡的事,暫時應該可以放一放了。
望著漫天星鬥,絕輔想了又想,終於身形一展,衝出了陰風峽谷。
盧悅心思縝密,運道又非同一般,想要拿下她,顯然,他和是陰尊,都被相克,都不行。
“大人呢?
”
無源追出來時,絕輔已經連影子都沒了。
“出門了。
”
“可有說到哪裡去?
”
看守門戶的風團搖臉,“不知道,大人什麽話都沒說。
”
“不用問了。
”無涯飛出,“大人一定是另尋盟友了。
”
“……”這一點,無源當然知道,“大哥,你……還是快聯系陰尊吧!
”
“聯系上其實也沒什麽用。
”無涯不怕多年相處的兄弟知道,“陰尊和我們一樣,被她克著,要不然在天裕關的時候,也不會……”
“有用沒用,我們說了不算。
”無源打斷他的話,“算上天裕關的那次,陰尊在盧悅那裡,已經吃了兩次大虧,隻要他能在殺她的路上,多出點勁,我們就能省點心。
”
“省心?
”無涯冷笑一聲,“她活著一天,我們是不可能再省心了。
”
所以,他一定要盡快進階,這世上,隻有自己才能靠得住,“殺紫電的時候,有獅吽人多方配合,前車之鑒在前,三千城的人現在都成精了,現在想殺她,難!
”
仙界就算還有獅吽人,現在也一定縮成了地老鼠,大人想再說動他們,根本不可能。
“三千城擴張迅速,仇家不會少。
”
無源可不像他這麽沒信心,“隻看我們能不能配合好。
”
“……”無涯看了看兄弟,“放心,陰尊現在應該已經知道,盧悅回來了。
”
無源的目光一閃,“大哥,大人其實一直知道,你與陰尊聯系,他也並未說什麽,你也不必……”
“呵呵!
”無涯呵呵一笑,“那段時間,不是所有人都說陰尊是黴鬼嗎?
”黴鬼被傳得有鼻子有眼,他不偷著來行嗎?
“現在好了,大人要跟陰尊重新修複關系,我當然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
話雖然這樣說,無涯其實有些苦澀,與陰尊合作以來,他其實很得了些好處。
他想變成人身,就指著陰尊呢。
……
被多方惦記的陰尊,看著裂開一條縫的玉佩,兩眼中的冥火劇烈跳動起來。
他站在墨冰島上,環視那一個個好像無聲呐喊的面孔,最終走向最邊上的淡影!
就是她!
陰尊繞著這塊墨冰,轉了一圈又一圈,等到再站定的時候,終於擡起手來,朝墨冰按了下去。
哢哢!
墨冰以眼見的速度生長,很快便因為太厚,看不清裡面的淡影。
“想走?
”
陰尊聲音低沉,“我在地獄裡,你們又憑什麽好好的?
”
生生不絕的傳承,與他有什麽關聯?
憑什麽他也要為他們所謂的大道,把多年來的努力,所有的一切一切,全都湮滅成泡影?
什麽輪回再來?
狗屁!
他憑什麽要再來?
別人的命是命,他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陰尊眼中的冥火在紅與藍中不停地轉換,等到慢慢平息下來的時候,他才收回手,朝一個方向,一步踏去。
墨冰島在一個浪頭打來時,又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正要休息的盧悅,無由地打了個抖,她頓在原地,原本便有些白的唇色,在這一會顯得更白了些。
好半晌,她才左手握右手,感受溫度。
這些天,她養得其實不錯,手心溫熱與平時沒什麽兩樣。
那剛才……
揮開窗門,空中高掛一輪明月,隻是今夜的明月,給人一種暈暈的感覺。
盧悅的眼睛眯了眯,她進階天仙的事,二十一年前,陰尊和絕輔便知道了,這麽多年沒動手,是因為她下落不明。
現在,她回來了,看樣子,他們現在正忙著。
“怎麽不睡了?
”
時雨就在隔壁,聽到動靜走了過來。
“今天的月亮好圓。
”盧悅朝師伯揚起笑臉,“師伯,您會煮百味茶嗎?
”人生百味,當年沒理解,現在倒是有些明了。
百味茶?
時雨挑了挑眉,“你棄疾師伯的百味茶?
”
“是!
”
“呵呵!
”時雨滿臉苦味,“好好的,怎麽想起喝那東西?
師伯給你調一杯果露吧!
”她生平最不愛那些東西了。
“好啊!
”看到師伯的樣子,盧悅不厚道地笑了,顯然這位師伯也被棄疾師伯百味茶禍害過,“相比於那又苦又澀,又鹹又酸的百味茶,我還是更喜歡酸酸甜甜的果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