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起身,語氣有幾分無奈:“可不是?
傅師兄的面子,不能不給,把他打發去天海閣,怎麽也有兩三個月的清淨。
”
中州王失笑:“傅驚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要退位的人了,還被個小輩折騰得苦不堪言。
”
“不怪他,誰叫星兒想一出是一出,叫人難以招架。
”王妃話意一轉,“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第一宗傳位之事,趕緊辦了吧,七真觀該換代了。
”
這下換成中州王的目光意味深長了:“嘴上說他難應付,最慣孩子的,還不是你?
”
王妃失笑:“星兒可沒有胡亂鬧事,七真觀是該整頓了。
”
中州王伸指點了點她,卻沒說什麽。
另一邊的九瑤宮,劉極真也把陸明舒叫了過去。
“下個月是天海閣問海先生的壽誕,你去一趟。
”
陸明舒這些日子,除了修煉就是教元榕,其他事務一概不搭理,聽劉極真這麽說,愣了下:“師父,為何讓我去?
”
“七真觀有消息傳來。
”劉極真說,“玉鼎峰似乎有意和天海閣聯姻。
”
“聯姻?
”陸明舒道,“各派弟子之間,不是一直都有往來嗎?
這不算奇事吧?
”
就如同之前王妃想求娶淩無瑕,古夏隻有這麽大,除了那些專注武道終身不婚的,各派不能隻靠內部解決,與他派聯姻是必然之事。
尤其三大派,弟子互有婚娶,根本稱不上聯姻。
“如果對象是淩無瑕和寇威呢?
”
“……”這兩人的形象在腦海裡互相交替,陸明舒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他們的性格,想合得來很難吧?
不過也說不好,淩無瑕肯裝的話,跟寇威也能琴瑟和諧……
“你這些日子,一直閉門苦修,是以有些事,為師沒有與你詳說……”
劉極真把目前的局勢大概說了一遍,末了道:“雖說有七真觀這個擋箭牌在前面,但我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真要說的話,現在沒人來動我們,也是忌憚著七真觀。
”
不久前,謝廉貞大過年趕到西川,留了三個月才走,這事誰不知道?
兩派到底是什麽關系,沒摸透前,沒人會輕易動九瑤宮。
但,他們可以靠七真觀庇護一時,不能庇護一世。
“師父的意思是,我且出面震懾一番?
”
劉極真點頭,又道:“還有一個目的。
玉鼎峰欲與天海閣聯姻,淩無瑕豈會缺席問海先生的壽宴?
若是能破壞這樁婚事,你就把它破壞了。
”
陸明舒笑:“這事七真觀會去做吧?
哪裡需要我出馬?
”
“不管起因為何,我們與七真觀現下坐的是一條船。
”劉極真道,“為師不瞞你,咱們閉山這段時間,外界的消息多虧了他們,投挑報李總是要的。
”
陸明舒點點頭:“好,徒兒知道了。
”
該她做的事,她也不會推托。
“盡快動身,早去早回。
”
“是。
”
外面的草地上,元榕揮汗如雨。
陸明舒給她的劍譜,看起來簡單,練起來才知道有多難。
這些動作想連貫起來,必須玄力通暢無礙,她原以為自己玄力操縱自如,練了這本劍譜才知道什麽叫力不從心。
她倒挺堅持,一開始,一天根本完不成五百遍,現在已經能從頭練到尾了。
“元師妹。
”
聽到聲音,元榕停了練劍,滿頭大汗地向她跑來:“陸師姐,是我哪裡練錯了嗎?
”
陸明舒搖頭,直言道:“我有事要離山一趟。
”
“啊?
”元榕茫然,“那我……”
“你根基打得不錯,玄力也逐漸圓融,不必再用這種笨辦法練功了。
”
“是、是嗎?
”突然得了她的誇獎,元榕受寵若驚。
陸明舒點頭表示肯定:“所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離山?
”
“我?
也能離山?
”元榕驚喜不已。
她從小跟在元昔太上長老身邊,還從來沒離開過九瑤山呢!
“嗯,隨我出去見識見識,看看別家的劍法。
”
元榕歡喜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雞啄米似地點頭:“嗯嗯,師妹知道,好的好的,都聽師姐的……”
惠娘知道她要離山,忙忙碌碌地準備行李,什麽都想給她帶上。
最後還是秀姑姑乾脆,說道:“帶什麽都不如帶錢,你們多帶些錢,缺什麽就買。
”
於是,兩天後,二人帶著鼓鼓的錢袋子出發了。
元榕坐在小呆的背上,激動得叫個不停:“師姐師姐,好高啊!
”
“哎呀,師姐你看,那是不是春獵咱們去的地方?
”
“咦,原來西川真的有這麽大一條河,這條河通向哪?
”
“師姐,我們要下去坐船嗎?
”
聒噪得陸明舒都後悔帶她出門了。
這個元師妹,之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居然這麽囉嗦。
數天後,兩人進入東越。
元榕看得直讚歎:“都說西川山河壯美,東越就是秀氣雅緻了,這麽多河,交織成網,真是有趣!
咦,陸師姐,這麽早,我們就下去吃飯?
”
陸明舒已經不必飲食,但元榕還隻有內息境,不吃不行。
小呆在鎮外落下,她答道:“我們不是來吃飯的。
”拍了拍小呆的頭,“先去玩吧,等會兒叫你。
”
小呆嘶鳴一聲,振翅飛走了。
元榕跟著她進入這座小鎮:“師姐……”
陸明舒不語,一路沉默著前行。
這是東越一座很平常的小鎮,看不出有什麽特別。
人口也不多,隻有幾條街還算熱鬧。
到了一座宅子前,她停下來,怔怔地出神。
“哎,姑娘你是哪位?
怎麽站我們家門口?
”
有人出來,看到她盯著自家大門看,問了一句。
陸明舒勉強露出一個笑:“這位大媽,這家不是姓陸嗎?
”
這位大媽一聽,笑道:“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
這家不姓陸,姓李!
”又好奇地看著她們,“你們是來尋親的?
”
“嗯……我家長輩,有位舊友姓陸,據說就住在清風鎮……”
“那你可來晚了。
”大媽很熱情,“這家姓陸,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後來那家人死的死病的病,已經不在啦!
”
“不在了……”
“對啊!
聽說後來病歪歪的去投親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