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為什麽會成為今日的中州王妃嗎?
……
王妃道:“青青,你問這個問題,想做什麽呢?
在王心裡種下一根刺,還是讓我愧疚難安?
”她淡漠地看著丁青青,眼中連憐憫也沒有了,“攻心之術,不是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能用的。
你太高估自己了。
”
說完,王妃取出一物,往空中一拋。
大片大片的煙花綻開,在空中聚集成團,一閃而逝。
過不多時,周圍傳來隆隆之聲,結界正在崩潰。
陸明舒心中驚異,對王妃也有了新的看法。
看這布置,王妃雖然不知道逸郡王什麽時候會動手,卻是早就做好了準備。
這兩個人,根本玩不過她。
已經沒有翻身的可能了。
逸郡王靠在樹乾上,披頭散發,目光呆滯。
他沒有看丁青青一眼,就那樣望著虛空。
丁青青苦澀難當,自嘲般笑了一聲。
笑聲落,手中光芒一閃,直奔謝廉貞而去。
她的動作太隱蔽,身上更是沒有半點殺氣,以至於連王妃都反應不及。
“星兒……”
這時,一道劍光橫出,陸明舒錯身一閃,揮開一片劍芒,擋在他身前。
然而,這一擊是丁青青的絕地反擊,她低了一個境界,又怎麽擋得住?
“啵”的一聲,劍芒組成的光罩破滅,便一閃而沒。
胸口一痛,陸明舒隻覺得一切都灰暗了下來。
謝廉貞張了張口,好像腦袋裡也炸了個大煙花,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眼睜睜地看著她倒下,眼睜睜地看著她胸口溢出鮮血,眼睜睜地……
後面發生了什麽,他不記得了,模糊中,好像看到了王妃驚惶失措的臉龐。
他在心裡想,原來,王妃真是愛他的啊!
這種感覺真好,有人在意,有人牽掛,而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好像被全世界都拋下了。
……
譚語冰收拾好行李,站在門口猶豫半天。
“譚師叔,怎麽了?
”邵正陽看到了,走過來問。
譚語冰歎了口氣:“邵師侄,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去一趟主宮?
”
邵正陽也猶豫了:“這個……我們之前不是被擋回來了嗎?
”
“可是,我們就要走了,不見陸師侄一次,總覺得不安心。
”
“是啊,”邵正陽也同意,“回去還不知道怎麽跟劉師伯交待呢!
”
一邊覺得應該去看,一邊又因為主宮方面的態度裹足不前,兩人犯了糾結。
最後,還是譚語冰下了決心:“還是去看看吧,就算被擋回來,至少我們自己去了。
”
“嗯……”
兩人再一次到了主宮,正跟守門的侍衛要求通融稟報,那邊有侍女出來了。
“咦,兩位是九瑤宮的貴客吧?
”侍女笑道。
譚語冰忙道:“正是。
姑娘是……”
“奴婢現在陸姑娘身邊服侍。
”侍女取了一封信出來,“想必這位就是譚姑娘了?
”
“不錯。
”
“這是陸姑娘讓奴婢轉交的信件,並讓我傳達幾句話。
”
譚語冰接過信,看到上面寫著“師尊親啟”的字樣,知道是陸明舒給劉極真的。
“姑娘請說。
”
侍女道:“陸姑娘說,煩請譚師叔將此信轉交我師父,令他安心。
另,請譚師叔也放心,我自無事。
”
她學陸明舒說話,語氣有七八成相似,譚語冰一聽就笑了:“麻煩姑娘回復一句,信我會幫她帶到,且讓她安心養傷。
”琢磨了一下,掏了塊玉佩塞到她手上,“陸師侄在中州無親無故,勞煩姑娘費心照應。
”
侍女笑著推拒:“譚姑娘放心,王妃交待了,奴婢定會好好服侍。
做得好,王妃自有賞賜。
”
譚語冰見她死活不肯收,心裡也有數了。
這大概是王妃馭下的原則?
也就不再堅持。
到了下午,各門派紛紛帶著弟子離開飛仙宮。
麒麟會就此結束,這一個月來,熱鬧非凡的飛仙宮迅速冷清下來。
出來傳話的侍女,把信交給譚語冰後,便轉身回宮。
飛仙宮內花木扶疏,侍女行走在遊廊中,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小聲說話。
“姐姐,聽說你調去王妃身邊了?
真是好福氣!
”這個聲音,充滿了羨慕。
“妹妹也不差啊!
”另一個女聲笑道,“服侍陸姑娘,將來大有前程。
”
“怎麽能與姐姐相比?
聽說丁令使調走了,姐姐要是做得好,將來說不定……”
“王妃身邊那麽多能人,哪裡就輪到我了?
”女聲謙虛,“倒是妹妹,這真是一樁極好的差事,別錯過機會。
”
“姐姐太客氣了,陸姑娘到底是……便是服侍得好,將來也要出宮的,唉!
”
“出宮有什麽不好?
”年長些的女聲勸誡,“我與妹妹說句實話,陸姑娘出了宮,才叫大前程,可千萬別存了怠慢的心思。
”
這位顯然沒當真:“姐姐太擡舉了……。
”
“我沒與你開玩笑。
”另一位嚴肅地道,“你也不想想,陸姑娘這番可是救了公子的命!
今後就算她犯下大錯,王妃都會保她到底。
再加上公子的關系,隻要王妃在一日,中州就由她橫著走。
你若能留在她身邊,有的是好日子。
”
“話是這麽說,可公子他好像病又重了吧?
陸姑娘隻是受了傷,公子卻好多天沒消息了。
”
“噓!
”那位沉聲警告,“別胡說!
公子隻是精神不好,先回七真觀去了。
”
“姐姐,隻是我們私下說說,有什麽關系?
又不告訴外人!
您與我說句實話吧,公子到底是什麽病啊?
他這樣……陸姑娘以後……哎,換我,可不希望王妃的另眼相看,是這樣換來的……”語氣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幸災樂禍。
侍女拂開垂下來的花藤:“香草,你要是不想服侍陸姑娘,說一聲就是了。
”
小丫頭被嚇了一跳,“撲通”就跪下來:“姐姐饒命!
再不敢多嘴了!
”
侍女冷哼一聲:“自己找死就算了,別連累旁人。
”說罷,也不管另一個如何賠禮,飛快地走了。
到了配殿,陸明舒已經醒了,靠在床頭,靜靜地望著庭中燦爛怒放的花樹。
“陸姑娘。
”侍女低了低身,“您的信,已經交到譚姑娘手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