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蒙古人中軍帳内的争吵時終于告一段落。
雙方交易達成。
明軍用每匹馬四石糧食的價格向蒙古人買馬,其餘物資按照往年價格交易。
蒙古人不但要從宣府鎮撤兵,還要以明蒙聯軍的名義圍困大同。
圍困大同期間消耗的糧食全都由明廷負責供應。
産生的傷亡由蒙古人自己承擔,明廷會根據傷亡數量象征性的補償一些糧食。
至于交易細則,雙方也達成了一緻。
宣府鎮西面有一條河,蒙古人占西岸,明軍占東岸邊。
每天交易一定數量的戰馬糧食後,雙方立刻停止交易,改日再來。
這樣的話,蒙古人在得到足夠的糧食前,不會從大同撤兵。
毛維張回到宣府鎮将這個消息告訴閻應元,閻應元頓時大喜:“毛先生真乃國士也!
我一定要給先生請功。
”
“慚愧,閻大人言重了,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
”
“毛先生勿要推脫,我這就向朝廷彙報。
”閻應元拿出紙筆,将宣府鎮的情況如實寫下,報給朝廷。
崇祯得到消息後長舒一口氣。
宣府那邊的戰事終于告一段落,接下來隻需要專心應對建奴和李自成就行了。
建奴先鋒已從牆子嶺入關接近密雲一帶,沒法攔也攔不住,隻能派兵沿途襲擾。
但是這一招非常奏效。
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建奴的行軍速度。
剛回京不到一天的李憲忠被派到密雲,負責阻擊建奴。
五百騎兵将魯密铳裝填完畢,騎在馬上等待建奴先鋒部隊。
不多時。
遠處塵土飛揚,數百騎兵疾馳而來。
當他們看到這些明軍隻有寥寥數百人後,頓時興奮起來。
自懷來衛大戰後,他們這些騎兵已經很久沒有得到出場的機會了。
尤其攻打居庸關外的那十幾天,步兵每天都攻城,騎兵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幫不上忙。
現在重新入關,終于輪到他們發揮了。
帶頭的佐領張弓搭箭,揮手大喊:“全體都有,對準明軍的方向,沖鋒!
”
“殺!
”數百建奴騎兵嚎叫着沖了過來。
李憲忠久在遼東戰場,非常了解建奴騎兵。
對面都是輕騎兵,身上隻穿了一層布甲,防禦一般。
在雙方距離百步時,李憲忠令旗一揮。
五百人排成一排同時從戰馬側面的行軍囊中掏出魯密铳,對準建奴騎兵齊射。
砰!
彌漫的硝煙中,數十個建奴騎兵中彈,更有數人摔落馬下。
“換弓箭,跟我來!
”李憲忠令旗再揮。
五百騎兵收好魯密铳,拿起弓箭催動戰馬沖了出去。
李憲忠帶領的騎兵什麼來頭?
勇衛營精銳!
戰鬥力,裝備,心理素質,戰馬質量都是一等一的存在。
面對同等數量的建奴探馬,絲毫沒有懼意。
就在建奴探馬準備迎戰的時候,發現明軍竟然轉身逃跑了。
這些人頓時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追?
怕遇到埋伏!
不追?
數十人中彈,難道就讓他們跑了?
猶豫之間,李憲忠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
“追!
”帶頭的佐領一聲令下。
就在雙方距離不斷縮短的時候,李憲忠再次停了下來。
砰!
彈丸齊射而出,又有不少人中彈甚至落馬。
“瑪德!
”建奴佐領被氣壞了,“明軍太狡詐了,先不追了,向十王爺借數百鳥铳騎兵去!
”
半個時辰後,那個佐領帶着數百鳥铳騎兵回到了之前遇到李憲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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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的是,李憲忠又回來了。
“大家夥别着急,慢慢向前走,等距離足夠的時候,同時開火!
”建奴佐領吩咐道。
砰!
李憲忠五百鳥铳騎兵率先開火,随後轉身逃跑。
“開火啊!
為什麼不開火?
”建奴佐領騎在馬上,質問那些鳥铳騎兵。
“距離不夠!
”
“你說什麼?
”
“我說距離不夠!
若想造成有效殺傷,需在八十步内開火。
剛才敵我雙方距離有百步之遙,就算開火也隻能讓明軍聽個響。
”
“放你娘狗屁,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百步之外的明軍是怎麼做到的?
”他指着身邊被彈丸射傷的士兵說道。
“可能...明軍的鳥铳比咱們的強!
”
建奴佐領無奈,隻能再次追了上去。
李憲忠,巴克勇分成數個騎兵隊伍,依靠為數不多的魯密铳,用射程優勢牽制建奴行進速度。
與此同時。
京師附近城池開始戒嚴,通州的漕運停運,所有船隻全部駛往天津。
守兵固守城池,戰兵集結城外伺機而動。
整個北京城再次陷入恐懼之中。
乾清宮。
“皇爺...皇爺!
”王承恩一臉慌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什麼事?
”
“回皇爺,皇後身邊的侍膳太監死了!
還有...”
“什麼?
”崇祯眉毛一挑,直接站了起來。
侍膳太監是幹什麼的?
簡單來說是試菜的,一是品嘗菜品味道,二是看菜裡面是否有毒。
宮裡重要人物在吃飯前會有專人用銀針試毒,然後試菜太監挨個品嘗菜品,味道不好的端下去,味道好的留下來。
忙完這些後,正主才開始用膳。
如果皇後身邊的侍膳太監被毒死了,就說明有人要對皇後下手。
“有人想毒殺皇後?
”崇祯眯着眼,目露兇光。
他已經很久沒殺人了。
現在看來,不殺人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王承恩說着前後矛盾的話,“皇後娘娘的侍膳太監剛剛被人發現吊死在一間堆放雜物的屋子裡。
李指揮使正在調查,還沒有結論。
”
“還有就是...皇後病了。
”王承恩補充道。
“擺駕坤甯宮!
”崇祯慌慌張張的穿過乾清宮後門,朝坤甯宮快步走去。
“皇後什麼病?
是中毒了嗎?
找太醫了嗎?
”路上,崇祯一句接着一句的問。
王承恩不敢隐瞞:“回皇爺,皇後此前就有病症,吃不下飯睡不着覺。
當時正值溫榆河大捷,皇後怕影響皇爺心情,所以一直不讓奴婢說出來。
”
“今日忽然昏倒,奴婢這才鬥膽告訴皇爺。
”
見崇祯目光裡帶着刀子,王承恩急忙繼續說道:“太醫早就看過,症狀不像是中毒。
具體的病症,他們也沒有頭緒。
”
不等衆太監宮女施禮完畢,崇祯就已經來到皇後床邊。
隻見平日裡溫婉動人的周皇後靜靜地躺在床榻上,雙唇緊閉,臉色蒼白。
兩個太醫院的太醫站在旁邊,不知所措。
不等崇祯開口,李若琏忽然出現在門外。
坤甯宮是後宮重地,就算是錦衣衛指揮使也沒資格貿然進入。
李若琏對着王承恩的耳朵低語幾句,随後一臉嚴肅的站在原地。
王承恩來到崇祯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皇爺,皇後的侍膳太監是被人勒死後吊在房梁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