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視野開闊,景觀很好,蘇簡安站了一會兒,去找沈越川。
沈越川的辦公室在樓下,格局和陸薄言的辦公室差不多,桌子上的文件同樣堆積如山,忙碌的程度并不輸給陸薄言。
蘇簡安來訪,沈越川還是有些意外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司爵和佑甯的事情搞定了?
”
“搞定了。
”蘇簡安直接問,“芸芸報道的事情怎麼樣?
”
“手續都辦好了,周三開始課程。
”沈越川停下工作,看着蘇簡安,“你來找我,是為了司爵和佑甯的事情?
”
“是啊。
”蘇簡安笑着點點頭,“他們領了結婚證,我想幫他們慶祝一下,你和芸芸今天晚上沒有安排吧?
”
“早就把時間空出來了。
”沈越川看了看時間,“不過,我估計要忙到六點多,薄言今天應該也不會太早離開公司。
”
“我知道,所以我安排在七點半,就在醫院慶祝。
”蘇簡安說,“你下班後接上芸芸,一起過去。
”
沈越川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
“就這麼說定了!
”蘇簡安指了指樓上,“我先上去了。
”
“簡安,等等。
”沈越川叫住蘇簡安,“你這段時間經常來公司,是不是……?
”
沈越川話沒有說完,但是,蘇簡安已經猜到他要問什麼了。
蘇簡安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什麼?
”
沈越川看蘇簡安這個反應,隐約猜到――蘇簡安很有可能還什麼都沒有聽到。
那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吧。
“沒什麼。
”沈越川笑着搖搖頭,“你上去吧。
”
蘇簡安坐電梯上樓,走到陸薄言的辦公室門前時,張曼妮剛好推門出來。
她一眼就注意到,張曼妮胸口處的衣服有些淩亂。
“轟隆――!
”
蘇簡安的大腦就像平白無故遭遇轟炸,一瞬間變得空白。
張曼妮明顯沒想到會遇到蘇簡安,慌亂地捂住胸口,無辜而又無措的看着蘇簡安:“夫人……”
她這楚楚可憐卻又事不關己的樣子,分明是想和蘇簡安暗示一些什麼。
蘇簡安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現,笑着點點頭,走進辦公室。
她被轟炸過的腦子,還沒有恢複平靜,但也隻能逼着自己,至少維持一下表面上的平靜。
辦公室裡,陸薄言俨然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看見蘇簡安回來,神色自若的問:“事情辦好了?
”
蘇簡安擠出一抹笑:“好了。
”她看了看手表,若有所思的樣子。
陸薄言瞥見蘇簡安的動作,随口問:“還有事?
”
“我在想要不要回去一趟。
”蘇簡安毫無頭緒,隻想逃離這裡,拼命找着借口,“西遇和相宜在家,我擔心他們……”
陸薄言看了看剩餘的工作,最多再過兩個小時,他就可以處理完。
蘇簡安這個時候回家,看兩個小家夥一眼,就又要離開趕去醫院,相當于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在這裡等我。
”陸薄言說,“司爵那邊結束了,我們一起回去。
”
“……”因為陸薄言的後半句,蘇簡安莫名覺得心安,點點頭,沒有說話。
陸薄言以為蘇簡安還是不放心兩個小家夥,說:“媽已經過去了,有她在,西遇和相宜不會有什麼事。
”
“我知道了。
”蘇簡安随手從書架抽了一本書,“好了,你忙。
”
辦公室旋即安靜下去。
蘇簡安做出看書的樣子,實際上,一頁都沒有翻。
她在相信和懷疑陸薄言之間徘徊,最終,心裡的天平還是偏向相信陸薄言。
如果說剛才她是相信陸薄言。
那麼現在,她就是相信他們的愛情。
六點多,陸薄言處理完所有工作,帶着蘇簡安出發去醫院,他們快到的時候,洛小夕也發來消息,說她和蘇亦承已經在路上了。
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就是周姨。
周姨是看着穆司爵長大的,對于穆司爵來說,周姨是他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穆司爵和許佑甯結婚,最高興的人,莫過于周姨。
慶祝什麼的,周姨當然必須在場。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陸薄言讓錢叔去接周姨,安全方面的工作也确保到位。
這種時候,他們容不得一絲一毫意外。
遠在醫院的穆司爵和許佑甯還不知道,蘇簡安到底計劃了什麼,隻能等着。
從民政局回來後,許佑甯花了不少時間才讓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轉頭看見穆司爵,卻又笑得像個滿足的傻瓜。
真好,從此以後,他會一直在她身邊。
回想以前的一切,許佑甯忍不住懷疑,那是不是真的曾經發生。
她還記得,兩年前,她懷着不能說的目的,回到g市,利用蘇簡安接近穆司爵。
很不幸地,她在任務的過程中,喜歡上了自己的目标人物。
她豁出去,和穆司爵表白,不求永遠,隻求曾經和穆司爵在一起。
穆司爵答應了她,讓她成為他的女人,之一。
可是,她并沒有因此變得很快樂。
因為她知道――她和穆司爵都是生活在陽光背面的人,他們的身份太過複雜,他們根本沒有未來可言。
後來,外婆溘然長逝,她被迫和穆司爵反目成仇,又意外得知車禍給她留下了緻命的後遺症,她一度感覺未來一片灰暗,沒有任何希望的光。
是穆司爵,一點一點地撥開霧霾,讓希望透進她的生命裡。
而現在,她和穆司爵結婚了,他們的孩子,也在一天天地成長,不出意外地話,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界。
許佑甯坐在沙發上,支着下巴看着穆司爵,暫時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笑出聲來。
穆司爵擡起頭,看了許佑甯一眼:“笑什麼?
”
他沒有注意到,他的眸底,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染上了和許佑甯如出一轍的笑意。
許佑甯一本正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小孩子長大後,都會問爸爸媽媽是怎麼在一起的。
我們是要如實說,還是編一個和薄言簡安的感情一樣浪漫的愛情故事好一點?
”
“我們自己有故事,不需要編。
”穆司爵挑了挑眉,不假思索,“如實告訴他。
”
“确定嗎?
”許佑甯有些猶豫,“會不會吓到孩子?
”
“我的兒子,沒那麼容易被吓到。
”
穆司爵十分笃定,仿佛已經看到他和佑甯的孩子成為了他們的驕傲。
許佑甯的思維也跟着穆司爵發散:“如果是男孩子的話,當然沒那麼容易吓到,但萬一……是個女孩子呢?
”
“女孩子也不錯。
”但是,确實不能吓到孩子。
穆司爵沉吟了片刻,鄭重決定,“如果是女孩子,就編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騙她。
”
許佑甯點點頭:“那就這麼決定了!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穆司爵處理工作的效率變得很低,穆司爵反常地沒有在意。
很快地,太陽沉下去,暮色開始浮出來。
陸薄言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讓穆司爵準備一下。
穆司爵挂了電話,許佑甯突然想起一件事,看着穆司爵:“我們是不是還沒告訴周姨我們結婚領證的事情?
”
“不急。
”穆司爵不緊不慢的說,“晚點打電話告訴她。
”
不一會,陸薄言和沈越川幾個人都到了,讓穆司爵和許佑甯去醫院的中餐廳。
許佑甯一臉不解:“去餐廳幹嘛?
吃飯嗎?
”
穆司爵合上筆記本電腦,反應十分平靜:“去了就知道了。
”說完就要起身。
許佑甯眼明手快,在穆司爵站起來的瞬間,把穆司爵按到輪椅上,不等穆司爵開口,搶先說:“我知道,你一定認為輪椅有損你的帥氣,但是它有利于你的康複!
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必須用輪椅。
你聽話一點,還能早點擺脫輪椅。
”
穆司爵擡眸,危險的看着許佑甯:“你在管我?
”
“對啊!
不能嗎?
”許佑甯理所當然的宣布,“我現在是穆太太了,法律認證過的,我當然可以管你!
”
不知道哪個字取悅了穆司爵,他眸底的危險逐漸褪去,笑了笑,乖乖呆在輪椅上。
有人說過,如果愛情有味道,那一定是甜的。
穆司爵曾經鄙視過這句話。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愛情裡的甜,不是舌尖上的味覺,而是一種感覺。
以前,哪怕是周姨也不敢管他,更不敢強迫他做什麼事,可是現在,許佑甯光明正大而又理所當然地脅迫他。
而他,表現出來的是認命的無奈,實際上心裡卻沒有任何不甘,反而覺得……享受。
這種感覺,不就是女孩子經常挂在嘴邊的甜蜜?
甜蜜的束縛――光是想到這幾個字,穆司爵唇角的笑意就已經加深了幾分。
許佑甯推着穆司爵:“好了,我們下去了。
”
她心情好,腳步都格外的輕快。
她很期待蘇簡安要如何為他們慶祝新婚,但是,她更加高興,她和穆司爵,已經和陸薄言蘇簡安一樣,是真正的夫妻了。
從這一刻開始,她的一生,都會和穆司爵有所牽連。
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将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