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是嚴妍第一次打人。
即便回到了酒店房間,她的手還微微顫抖呢。
“還程家公子呢,”她一邊擦臉一邊不屑的吐槽,“跟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
朱莉也有點懵:“酒裡加的隻是高度酒而已,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
她們的本意,也隻是想拍陸少爺出糗而已,沒想過什麼香豔的畫面。
“總之程家沒一個好人。
”嚴妍丢下毛巾,想到在包廂裡聽來的那些話。
她拿不準用什麼方式将這些話告訴符媛兒。
如果大張旗鼓的往a市跑一趟,會不會打草驚蛇。
“你看看情況再說吧,”朱莉勸她,“也許他們知道被人偷聽,會改變計劃也說不定。
”
嚴妍有點後悔自己砸程奕鳴的那一下了。
程奕鳴受傷了,肯定會追究這件事,酒吧裡監控多着呢,估計明天一早就能追究到她。
但是,隻要她不說,有一個人他們是追究不到的。
她的目光落在了朱莉身上。
“朱莉,你幫我往a市跑一趟,”她将手機裡的錄音文件轉到了錄音筆裡,又将錄音筆交給朱莉,“你一定要親手将它交給符媛兒。
”
“現在就去。
”
朱莉放心不下她:“程奕鳴找到你了怎麼辦?
”
嚴妍并不害怕,“找到我了又怎麼樣,我有應對的辦法。
”
朱莉隻能點點頭。
送走朱莉後,嚴妍一直沒睡,直到朱莉給她發來短信,告訴她自己即将上飛機。
**
“叩叩!
”
清晨,符媛兒剛睜開眼,便聽到病房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她先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媽媽仍然安睡着,和昨天的狀态沒什麼變化。
她既安心又有點失落,帶着疑惑起身去開門。
出乎意料,門外站着的人竟然是程木櫻。
她的神色有些着急,“符媛兒,出來說話。
”
符媛兒跟着她到了走廊,聽她問道:“你知道程子同準備對子吟做什麼嗎?
”
符媛兒微怔,繼而戒備的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但即便知道,她也不會告訴程木櫻。
程木櫻着急:“程子同拿到了子吟偷窺他私人信息的證據,已經報警,警察将子吟帶走了!
”
哦,符媛兒沒想到程子同用的是如此文明的方式。
但其實隻有這種方式,才能真正的對付子吟這種人。
“帶走了就好,”符媛兒輕松的聳肩,“我覺得子吟很可怕,交給警方處理是最好的。
”
程木櫻蹙眉:“你别傻了,程子同這樣做完全是為你考慮,對他自己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
“什麼意思?
”符媛兒不明白。
這時,走廊裡響起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兩人轉頭循聲看去,隻見一個女孩匆匆朝她們跑來。
“朱莉!
”符媛兒認出來人是嚴妍的助理,一顆心馬上懸起來,“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嚴妍有什麼事?
”
朱莉看了一眼程木櫻,她不認識程木櫻,但嚴妍交代過她,最好單獨将錄音筆交給符媛兒。
見狀,程木櫻
緊蹙的眉心皺得更緊,“你先别說,讓我把話說完。
”
她接着對符媛兒說:“他這樣對子吟,等于和程奕鳴撕破臉,程奕鳴會相信他是真心誠意将項目給他?
”
她的語氣裡多有指責,仿佛在責備程子同對程奕鳴不夠卑躬屈膝似的。
朱莉聽着心裡很不舒服,怎麼的,程奕鳴以為自己是誰,到處欺負人沒夠是不是!
這邊欺負着程子同和符媛兒,那邊還欺負着嚴妍!
她怒氣一沖,不自覺便脫口而出:“他對子吟和顔悅色又怎麼樣,程奕鳴不還是背地裡算計他!
”
她舉起手中的錄音筆,“我可不是亂說,我有證據。
”
符媛兒和程木櫻都是一愣。
于是,很順理成章的,程木櫻和符媛兒一起聽完了錄音。
符媛兒越聽越生氣,特别是聽到程奕鳴說,他背後是整個程家,這次一定要将程子同打壓到底的時候,她不由地憤怒的站起來,怒瞪着程木櫻。
程木櫻舉手聲明:“他說的整個程家不包括我,我這不是勸你來了嗎!
”
她接着說:“其實上次你和程子同去找子吟的時候,我故意說了那麼多話,都是在給你們暗示,你們一句都沒聽出來嗎!
”
她說這話倒是真的,當時程奕鳴還打斷了她好幾次。
“你真是幫我們?
”符媛兒還是心存疑慮。
程木櫻環抱雙臂,吐了一口氣:“反正我不想害你們,我隻是想利用程奕鳴……”
話到一半,她沒說完。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就要到了,程奕鳴答應她的事一點頭緒也沒有。
她現在很懷疑,程奕鳴在給她使用“拖”字訣。
“其實今天來,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程木櫻繼續說道,“你一定不知道程子同的媽媽是誰吧?
”
符媛兒眼露疑惑,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
“他.媽媽姓令狐,一百多年前,令狐家在a市聲明顯赫,但後來随着家族外遷,a市很多人都不再知道他們,但他們早已在地球的另一端紮根,而且影響力也不小……”
符媛兒搖頭,她不信,如果程母有這樣的身份背景,怎麼會讓程子同在成長過程受盡苦頭。
程木櫻也不知道,但她可以确定一點,“當年程母懷上孩子,根本就是一個局。
當時程家正面臨一個巨大的危機,是程母幫忙解決的,然而危機過後,她就被程家無情的抛棄!
”
符媛兒一愣,她忽然想起程子同說過的一句話,他要拿到程家公司所有的股份,因為那都是他應得的!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她問。
程木櫻靜靜的看了她幾秒鐘,忽然笑了笑,“我忽然發善心了。
”
朱莉在一旁聽着,隻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有點豪門恩怨的意思。
哎,她一個在a市租房住的小助理,就不要試着去理解這些事情了。
她問符媛兒:“符姐,你打算怎麼做?
”她好回去跟嚴妍交代一聲。
符媛兒心裡有了想法,但還沒下定決心,她先問道:“嚴妍是怎麼拿到這份錄音的?
”
朱莉抿唇,這個嘛,說來就話長了。
**
“進來吧。
”房間門打開
,導演助理站在門邊,對嚴妍說道。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沖嚴妍輕輕搖頭,示意她事情不太好辦。
五分鐘前他給嚴妍打電話,通知她過來導演房間的時候,就已經悄悄對她說了。
程奕鳴找到了導演,要求劇組解決這件事,否則他報警處理,不但劇組要停擺,她也将陷入醜聞之中。
所以,如何解決這件事就很關鍵了。
在嚴妍來這裡之前,導演和程奕鳴已經談了幾句,但程奕鳴的态度很強硬,要求必須嚴肅處理。
“導演好。
”嚴妍走進去,沖導演打了個招呼,再看了程奕鳴一眼,算是打過招呼了。
程奕鳴冷峻的目光透過金框眼鏡的鏡片,放肆的将嚴妍上下打量。
嚴妍穿着簡單的短袖和牛仔褲,卻也掩不住玲珑曲線,尤其是雪白的天鵝頸,再往下……他仿佛看到她傲然的尺寸,就像昨晚上v領裙包裹的那樣……
嚴妍意識到他目光中異常的成分,毫不客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色胚子!
程奕鳴冷笑:“嚴小姐,你不知道我是誰?
”
“不知道。
”嚴妍幹脆的回答。
導演立即說道:“嚴妍,這位是程奕鳴程先生。
”
“程先生。
”嚴妍很敷衍的叫了一聲。
導演為難的皺眉:“嚴妍,昨晚上你下手實在重了一點,程先生的後腦勺縫了十幾針。
”
嚴妍輕哼:“程先生非禮我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鐵打的。
”
程奕鳴眸光一冷:“不如嚴小姐先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躲在我的包廂裡,我的桌上為什麼會有兩杯特殊的酒?
”
嚴妍并不驚訝,他敢來興師問罪,自然是已經把事情弄清楚了。
不過他沒提到“特殊”的服務生,這讓嚴妍松了一口氣。
“我走錯包廂了。
”嚴妍一口咬定。
“程先生,”導演趕緊說道,“昨天晚上陸少爺過生日,酒吧是被包下來的,嚴妍走錯包廂也情有可原,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看這樣吧,”說着,他拉起了嚴妍的胳膊,“嚴妍,你先給程先生道歉。
”
程奕鳴的目光落在導演的手上,導演黝黑的手搭在她雪白的手臂上,顯得那麼刺眼。
“然後再給程先生一些應該的賠償,”導演繼續說道:“程先生你看好不好?
”
程奕鳴沒說話,深不見底的雙眸緊盯着嚴妍,仿佛默認了導演的建議。
導演催促嚴妍:“快道歉啊。
”
“對……對不起。
”嚴妍很不情願的說了一句。
程奕鳴冷笑:“導演,嚴小姐對你提出的建議,似乎很不贊同。
”
“嚴妍,你真誠點。
”導演為難的說道。
嚴妍深吸一口氣,盡量表現出“真誠”,“對不起,程先生。
”
程奕鳴手指交叉:“嚴小姐,我還是感受不到你的誠意。
昨天你用酒瓶子砸我的時候,倒是很用心,你為什麼不拿出當時的用心?
”
“你讓我再砸你一下,我保證比昨晚上還要用心!
”嚴妍一時怒起,脫口而出。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頓時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