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子心醒了,瞧見程申兒在房間裡,正發瘋似的将她往外趕。
“我看在程家的份上,不報警抓你,你别得寸進尺!
”谌子心指着程申兒大罵,“我們谌家也不是好惹的,惹急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
程申兒沒回,卻倔強的站在門邊,就是不出去。
“怎麼回事!
”祁雪純走進來,不由蹙眉。
谌子心蒼白俏臉憤怒的漲紅,看着更加虛弱,額頭手臂都裹着紗布,看着的确可憐。
“程申兒,你先出去。
”祁雪純說道。
程申兒淡淡冷笑:“我說了,我沒有推她,她抓着我不放,我當然要反抗。
是她自己沒站穩摔下了台階。
”
祁雪純一愣,不禁打量程申兒。
昨天在路醫生那兒,她還沉默不語害怕緊張,隻一個晚上,她怎麼就嚣張淩厲起來。
難道昨天祁雪川的糾纏,反而讓她生出勇氣來了?
“你敢做不敢當!
你這個賤人!
”谌子心又生氣了,掄起枕頭便狠狠砸過來。
祁雪純擡手一抓,将枕頭抓住,放回原處。
“祁姐”谌子心既憤怒又委屈,期待祁雪純給她一個公道。
祁雪純拍拍她的肩:“事情總要弄清楚的,你别激動,小心失去理智。
”
谌子心低下頭,她明白祁雪純提醒她要注意大家閨秀的形象,這樣才能跟程申兒有所區分。
祁雪純暗中深吸一口氣,說道:“祁雪純,昨晚上你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谌子心醒了,她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
程申兒冷笑:“我不這樣說的話,你們昨天就會将我撕了。
”
“那你現在想怎麼辦?
”她問。
“她不是我推下台階的,”程申兒回答,“我不會負任何責任,另外,你以為祁雪川真會喜歡你這種大小姐嗎?
祁雪川是我的男人。
”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祁雪純和谌子心都愣了,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祁姐!
”谌子心哽咽一聲,委屈的抱住了祁雪純。
祁雪純是徹底懵了。
出了谌子心的房間,她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将谌子心安撫下來,她感覺自己将這輩子的耐心都用盡了。
卻見傅延仍站在一棵大樹下,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
她從來沒見傅延這樣。
今天醒來之後,她發現周圍的世界仿佛變了,變得讓她摸不着頭腦。
她邁步朝騰一的房間走去。
如果司俊風仍然在開會,她就在外面等着。
距離他近一點,她才會更加安心。
“叮咚!
”
“叮咚!
”
門鈴響過好幾下,裡面卻毫無動靜。
奇怪,司俊風開會是在裡間,外間也應該有手下看着才對。
她将耳朵貼門上聽了一會兒,确定裡面是一個人也沒有。
司俊風去了哪裡?
她正要打電話,忽然聽到門内傳來一陣匆急的腳步聲,門很快打開,騰一出現在門後。
他頭發有點亂,衣服也有點亂,神色匆忙眼神閃躲,氣喘籲籲
這個狀态跟司俊風那個啥以後的狀态有點相似
她都忘了,其實騰一是一個健康正常的成年男人老闆在開會的時候,他沒啥事,跟女朋友那個一下,也不是什麼怪事。
“騰一,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女朋友?
”她問。
騰一:?
?
他接收到門口有動靜的消息,抄小路從路醫生那兒到了後窗,從後窗進入房間給她開門。
她怎麼會說,她從來沒見過他女友這種話?
“那可不,太太,”騰一聳肩,“我也從沒見過呢。
”
裡面沒女人啊!
祁雪純愣然,忽然她又明白了,問道:“裡面有男人嗎?
”
騰一想到司俊風的借口是在開會,便點頭:“有啊。
”
祁雪純頓時了然,難怪騰一從來不找女朋友,人家根本不好這一口。
他也從來不公開自己的喜好,可能還是害怕有些帶着有色眼鏡看他吧。
“騰一,”她目光堅定,“你不要害怕,不管别人說什麼,我永遠支持你。
”
騰一:?
?
“太太,司總的會議還需要一點時間,您是進來等,還是先回房間?
”他問。
“我不打擾你們,我走了。
”她轉身離開。
騰一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關門,卻見她忽然轉身。
騰一剛松的氣瞬間又提了上來,提太急了他差點要吐。
“騰一,雖然我支持你,”她很認真的說,“但你要答應我,不能跟我搶男人哦。
”
說完,她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騰一不解的撓頭,太太今天說話怎麼奇奇怪怪。
他關上門,不經意間看到進門口的穿衣鏡,看到鏡子中的自己
天啊!
他忘記告訴太太,這裡面的男人都是司總的助手,大家都在好好工作!
祁雪純因着發現騰一的秘密,心情愉快了不少。
她坐在長椅上,猜測程申兒為什麼忽然性格大變。
答案是,猜不出來。
“你轉轉悠悠的,在找什麼?
”傅延又出現了,就站在不遠處。
“想我老公。
”她坦白的回答。
傅延哼笑,“陷太深了不是好事。
”
“我心甘情願。
”
傅延讨個沒趣,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你看到遠處的山了嗎,裡面很多野兔子,想不想去練習槍法?
”
祁雪純瞥他一眼:“你有槍?
”
“合法的,遊戲槍而已。
”傅延回答,“但能将野兔子打暈。
以前我去過一趟,打回來十幾隻野兔,椒鹽味的特别香。
”
另外,“兔子毛皮可以用來做墊子,冬天很暖和。
”
祁雪純沒說話。
“怎麼,覺得我說得很殘忍?
”
祁雪純搖頭,野兔子繁殖能力特别強,竄來竄去,對農場的農作物是一種傷害。
他們就算不打,農場的人也會想辦法捕捉。
“我不跟别的男人單獨出去。
”她說。
司俊風吧,太能吃醋了,不怕酸。
傅延哈哈哈一笑,“我聽說你在圈内是排名第二的女‘玩家’,看來這将永遠是個傳說了。
”
祁雪純睜大雙眼:“誰排名第一?
”
“一個外号叫夜王的男人。
”傅延回答,“我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
祁雪純的眼裡掠過一絲驚喜,沒想到她的名字能以這樣的方式和司俊風排在一起。
如果她不上進不努力的話,掉了排位,跟他排一起的就是别人的名字了。
萬一那個人是個女的
“走吧。
”她當即起身,“我們騎摩托車去,看誰先到達目的地。
”
話說間她已經走遠。
傅延松了一口氣,回頭朝某處看去。
騰一站在角落裡,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個手勢不是在誇他,而是告訴他,手術目前進行順利。
傅延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安。
他本想一直守在農場,就算不能陪伴她手術,不能全程實時關注她的情況,至少距離她近一點。
司俊風對他說,如果祁雪純知道了,她可能會阻止手術。
他将她的注意力引開,甚至帶她暫時離開農場,才是真正幫助那個女人。
**
騰一對傅延撒謊了。
事實上,手術很不順利,而且場面幾度令人心驚、心慌、恐懼無助,害怕得想吐
第一個撐不住的是祁雪川,他一忍再忍,實在忍不下去,但又跑不出去,當場跪地便嘔吐起來
他沒吃什麼東西,隻是一陣陣的嘔出苦水
騰一使了個眼色,讓人拉他出去了。
他被人扔到小樓外的草地上,陡然呼吸到新鮮空氣,他不适應,嘔得更加厲害。
他眼前不斷閃現女病人頭蓋骨被打開的模樣,他覺得那雙手仿佛在打開自己的頭蓋骨,鑽心的痛意像有人往他血管裡撒了一把鹽
這把鹽又變成千萬隻螞蟻,啃噬他身體的每一處。
他難受,特别難受。
“你很痛苦嗎,”司俊風冷冽又淡漠的聲音傳來,“那個女病人,比你痛苦一萬倍,而且沒有人知道手術結果。
”
祁雪川稍稍冷靜下來,問,“為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
”
“她受過傷,腦子裡有淤血,折磨她大半年了,幾乎每天生不如死。
”司俊風回答,“不做手術,她隻能等死,但做手術,她也可能會死。
”
祁雪川愣了愣,“小妹小妹也是這個病嗎?
”
司俊風苦澀的咽了咽口水,“她犯病的頻率也越來越高,遲早也要接受這樣的手術,”他的目光陡然淩厲,“你竟然還給她吃安眠\藥,你嫌她受的痛苦還少嗎?
”
“我我不知道。
”
“你現在知道了,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
祁雪川渾身一顫,“不,司俊風啊!
”
司俊風毫不留情,一腳踢在了他肚子上。
他不敢顧疼,爬起來沒站穩就往前跑,他怕司俊風真的會殺了自己。
然而司俊風很快追上,從後又給了他一腳。
他摔了個狗吃屎,嘴裡頓時彌漫一陣血腥味,他不由大聲哭喊:“小妹,救命,救命”
農場裡安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人聽到他的呼救,也沒有人會來救他。
司俊風又踢一腳。
踢。
繼續踢。
再踢。
祁雪川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求饒,“别殺我,别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妹不會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