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家别墅内外一片甯靜。
程子同在花園長椅坐下來,平靜的神色看不出任何情緒。
“醫生剛才來過了,”助理小泉說道:“于小姐的傷口恢複得很慢,醫生說主要是心病。
”
程子同沉默片刻,問道:“知道媛兒的下落了?
”
小泉搖頭。
“你去找媛兒。
”程子同吩咐。
小泉面露不甘,“程總,于小姐現在這樣,您應該多關心,不然真會出事的……”
程子同眼中冷光陡現,正要說話,于家的管家匆匆往外走。
小泉着急的上前:“管家,出什麼事了?
”
他擔心于翎飛有狀況。
管家看他一眼,又看看程子同,腳步稍頓:“程總,符媛兒來了。
”
程子同微愣。
大門旁邊的小門打開,符媛兒走進來,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底的暗影出賣了她深深的心事。
“符小姐,”管家擋在符媛兒面前,目光裡充滿敵意,“現在你不适合來這裡。
”
于翎飛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一直恹恹的躺在床上,靠着藥水吊了一口氣。
符媛兒看着管家:“那她更應該見我,說不定見了我之後,她就會好起來。
”
管家疑惑的皺眉。
“媛兒!
”程子同快步繞過管家,來到她面前。
他掩飾不住着急,不自覺抓住她的手:“你去哪兒了?
”
小泉在一旁看得着急,這是在于家啊,他這樣做太不妥了!
符媛兒看了程子同一眼,雙眼無波,她将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程子同一怔……
“我不是來找你的。
”符媛兒面無表情的說,“我想見于小姐。
”
管家立即拒絕:“符小姐,大小姐現在不方便見你。
”
“你去問問她,她會想要見我的。
”符媛兒回答。
管家猶豫片刻,轉身往裡走去。
“跟我走。
”程子同抓起符媛兒的手,轉身往外。
“程子同,該做個決斷了。
”符媛兒說。
她的聲音那麼冷,那麼遠,仿佛他們是陌生人。
程子同心頭一突,“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和于翎飛沒什麼……這兩天我一直在找你……”
她依舊沒什麼表情,唯有微顫的睫毛洩露她的心事……隻可惜他沒看到。
“我沒有誤會,”她說,“于小姐現在這樣,你應該好好照顧她。
”
程子同正要開口,管家過來了,“符小姐,大小姐請你進去。
”
“媛兒……”程子同還要阻止她進去,符媛兒已徑直朝前走去。
程子同要跟着上前,小泉跨上一步,“程總!
”
“你要冷靜,”小泉提醒他:“這裡是于家,你不想自己,也要想想符小姐!
”
在這個當口,于老總可是什麼事都能幹出來的!
程子同沉下眸光。
符媛兒走進房間,隻見于翎飛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整個人十分虛弱。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
”于翎飛虛弱的出聲。
符媛兒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紗布上。
“很疼吧,”符媛兒問,“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
于翎飛不以為然,“你是來勸我放棄?
”
“我想知道,你能為了程子同做到什麼地步。
”她說。
于翎飛一愣,臉上浮現一絲憤怒的紅暈,“你這是在譏嘲我嗎?
”
她都割腕了,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但你還沒有得到他,你做這些沒有價值……”
在于翎飛的怒氣沒爆發出來,她接着說道:“答應我一件事,我會放手。
”
“放手?
”于翎飛愣住。
“是,放手。
我不會再糾纏程子同,但他能不能屬于你,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
于翎飛的呼吸因激動急喘了幾下,而後漸漸恢複平靜,“你想我做什麼?
”
“幫我找到令蘭留下的保險箱。
”
于翎飛一愣,不明白為什麼。
“我去見了我的爺爺……他欠了很多債,身體也不好,他還想看到符家的興盛……除了得到那個保險箱,我沒有其他辦法讓符家的生意起死回生。
”符媛兒說出原因。
于翎飛冷笑:“我找到了保險箱,交給程子同,他一樣會回到我身邊。
”
“會嗎?
”符媛兒反問,眼角翹起譏嘲。
于翎飛神色漸變,是啊,隻要符媛兒不放手,程子同永遠都不會到她的身邊。
之前她花了那麼多力氣想要讓他東山再起,沒想到他暗中積蓄勢力,隻需一招就讓情勢逆轉。
而在逆轉之中,他都沒忘幫着符媛兒,把報社的名聲做出來。
她可以先答應符媛兒,讓符媛兒離開他,至于保險箱給不給符媛兒……她腦海裡形成一個陰險絕妙的主意。
“符媛兒,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她問。
符媛兒看向窗外。
她的目光也跟着看過去。
程子同就站在窗外不遠處,等着符媛兒出來。
“你能聽到我和他說話嗎?
”符媛兒問。
“我可以去窗戶邊。
”于翎飛撐起虛弱的身體。
“好。
”
說完,符媛兒走出房間,穿過客廳,走出别墅,到了程子同面前。
“媛兒……”程子同充滿擔憂,但她的眼神好冷,拒絕他靠近。
“程子同,”她看着他,一字一句,特别清晰,“我們到此為止。
”
程子同渾身一愣,仿佛沒聽清她剛才說了什麼。
她接着說:“我不想再跟你糾纏,從現在開始,請你不要再來找我。
”
他仍沒有反應,拒絕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的話已經說完,擡步離開。
這時她瞧見了嚴妍和程奕鳴的身影。
嚴妍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沖她投來疑惑的目光。
此時此刻,符媛兒沒法說什麼,繼續朝前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程子同也隻是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動作。
房間裡,于翎飛也看到了這一切。
“符媛兒和程子同真的分手?
”她身後站着她的母親,于太太。
于太太擔憂:“不會是演戲騙你吧。
”
于翎飛陰險冷笑:“他們騙不了我的。
”
**
“媛兒,你在哪裡?
”電話那邊傳來嚴妍的聲音,“我去你家三次,你都不在家。
”
“我……忙一點公事。
”符媛兒回答。
“晚上見一面吧,明天我要去海島拍戲了。
”
“……我這兩天有點忙,放假的時候我去海島探班。
”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你在躲着我是不是?
”嚴妍問。
“嚴妍……我已經決定和他分手,這件事真的不用再多說了。
”
“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
“因為我爺爺沒多少時間了,我要實現他的願望。
”
“他的願望是你和程子同分手嗎?
”
“我必須和程子同分手,才能達成他的願望。
”
“嚴妍,我不跟你說了,我約了的人來了。
”
符媛兒放下電話,打量在她面前坐下的男人。
四十幾歲,保養得還可以,不至于難以下咽。
“你就是于小姐介紹的康總?
”她問。
男人點頭,他也打量了符媛兒,“符小姐找我什麼事?
”
“聽說你認識令蘭女士?
”
男人輕輕拍了拍座椅的扶手,“最近很多人跟我打聽令蘭姐,你能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
“你叫令蘭,姐姐?
”
“當年我十八歲,跟着令蘭姐在超市裡賣粽子,說起來,如果不是她的啟發,我現在不會是食品公司的老闆。
”
符媛兒微微一笑:“我沒想到,她還賣過粽子。
”
“為了生活什麼都得幹啊,更何況程家……”男人立即不說了,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
“令蘭以前的事我都知道,”符媛兒說,“但我不知道粽子。
”
既然如此,男人就放開說了:“令蘭姐賣的粽子跟其他的不一樣,放現在一定是網紅粽子……”
他輕歎一聲,“說起來我也不明白,令蘭姐明明不缺錢,為什麼要這樣。
”
符媛兒心頭一動:“她不缺錢?
”
男人不說話了,意味深長的看着符媛兒。
符媛兒明白他的意思,于翎飛介紹她和男人的認識,說的意思就是,今天是一場交易。
她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拿到想要的信息。
符媛兒站起身,“走吧。
”
樓上就是酒店。
符媛兒領着他來到酒店房間門口,腳步稍有猶豫。
“怎麼,改變主意了?
”男人問。
符媛兒深吸一口氣,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房卡。
“媛兒!
”忽然,一個男聲響起。
程子同也來到了房間門口,他目光低沉的看着她:“你在幹什麼?
”
符媛兒笑了笑,不以為然,“一男一女到了酒店房間,還能幹什麼?
”
“為什麼?
”他的眼底翻湧陣陣痛意。
她故意不看他,而是看向走廊的窗戶:“你跟于翎飛在一起的時候,為什麼不想想我呢?
”
“我和她……”
“事到如今,你還要跟我說你和于翎飛是清白的?
”她凄冷一笑,“就算你跟她是清白的又怎麼樣?
她為你割腕了,你不跟她在一起,就是想要我活不下去。
”
“程子同,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我被人折磨,對吧?
”
程子同的心像被一塊大石頭,一下一下的捶打,他張了好幾次嘴,才說出幾個字:“我會保護你。
”
“你離我遠一點,就是保護我了。
”
符媛兒不想再多說,拿起房卡将門刷開。
“啪”的一聲,房卡忽然掉在地上。
程子同扣住了她的手腕,大力将她拉走。
男人沒追上去,等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電梯口,他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于翎飛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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