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這就走了?
左良玉與左夢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繼鹹冷漠的轉身走向馬車,正要撩開馬車的門簾時他轉身停下腳步,對左良玉和左夢庚說道:“左兄,賢侄,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
左良玉和左夢庚向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異常後二人才邁步來到袁繼鹹身邊:“袁兄,有話請講。
”
“朝廷封你們父子一個平南伯,一個平賊将軍,待你們不薄啊!
為何還要這麼做?
想過後果嗎?
”
左良玉無奈的笑了笑:“亂世當求自保,吳三桂如此,我左良玉亦是如此!
有何過錯?
”
“公侯伯都是虛名,我左良玉年紀大了,早已把那些東西看淡了。
”
袁繼鹹愣神片刻,看着眼前這位好友,他皺着眉問道:“左兄,你說的有道理,但不多。
亂世自保沒有錯,前提是認清自己。
”
“你是想當君王,還是将軍?
”
這句話把左良玉問愣了,他一直想着保存實力,卻沒往深處思考這種問題。
君王?
将軍?
袁繼鹹繼續說道:“想當君王就應該招兵買馬籠絡人心,而不是縱兵劫掠民怨沸騰!
想當将軍就應該選一方站隊,沖鋒在前建功立業,哪怕戰敗也能用苦勞換功勞!
”
“而不是畏縮不前,贻誤戰機!
”
“你擁兵自重,既不做君王該做的事,也不做将軍該做的事,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
左良玉被一連串的問題弄懵了,他看着眼前這位好友,想回答卻不知該怎麼回答。
在他的認知裡,隻要有剿不完的流賊,朝廷就會繼續重用他。
他的功勞也會一天比一天大!
在大明朝,養寇自重是常見的事。
别人可以,他左良玉也行。
左夢庚擡起那張年輕的臉頰,反問袁繼鹹:“袁大人,維持現狀不行嗎?
”
袁繼鹹歎了口氣:“之前行,現在不行了!
”
“為何?
”左良玉和左夢庚同時問道。
“因為陛下眼裡容不下沙子了!
”
“左兄,賢侄,來世再見!
”
袁繼鹹說話的同時往旁邊一閃,迅速遠離馬車。
與此同時。
轟!
馬車裡傳來一聲巨響!
響聲傳出的同時,一股濃烈的煙霧裹着幾百枚小鉛丸噴湧而出!
巨大的沖擊力直接将馬車門簾炸碎,鋪天蓋地的鉛丸将左良玉父子瞬間籠罩。
他們二人來不及發生任何聲音,脆弱的身體直接被鉛丸洞穿。
肉體撕裂,血霧升騰,屍體慘不忍睹。
鉛丸餘勢不減,砸在左良玉身後的磚牆上。
一陣劈裡啪啦聲過後,現場恢複安靜。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吓壞了。
反應快的将領紛紛抱着腦袋趴在地上躲避,反應慢的像傻子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啊!
”有人被鉛丸擊中,抱着傷口躺在地上慘叫連連。
“怎...怎麼回事?
”更多人臉上則是寫滿了疑問。
“好...好像是佛朗機!
”有經驗豐富的将領揉着耳朵說道。
可是。
哪來的佛朗機呢?
兩千個士兵早已将附近淨街,别說人了,就是鳥都沒有一隻。
旋即,有将領看到了袁繼鹹乘坐的馬車!
是了!
他們檢查了所有的地方,唯獨沒檢查袁繼鹹的馬車!
誰也沒想到他會在馬車裡藏一門佛朗機!
“是袁繼鹹,他在馬車裡藏了一門佛朗機!
是他把平南伯炸死了!
”
“對,不止平南伯,平賊将軍也被他炸死了!
”
“兄弟們上啊,給平南伯父子報仇!
”
衆多将領回過神來後憤怒不已,立刻拔出武器圍了過來。
“誰敢!
”張容坐在馬車内,已經再次将佛朗機裝填完畢。
好在馬車被提前固定在地上,否則早就被受驚的馬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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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佛朗機由母铳(炮身)和子铳組成,缺點是射程短,精度差。
優點是射速快。
如果提前将子铳裝滿火藥,發射速度比鳥铳還要快。
袁繼鹹捂着耳朵站起來,從懷裡掏出聖旨:“聖旨到!
”
衆将先是一愣,看着袁繼鹹手裡的聖旨和張容馬車上的佛朗機後,紛紛停下腳步。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流賊進犯京師,朕命天下之師進京勤王,左良玉父子擁兵自重,抗旨不遵,乃是死罪!
”
“更犯有縱兵劫掠,殺良冒功,克扣軍饷等重罪!
”
“今,數罪并罰,就地處決!
”
“其餘部将,官複原職,欽此!
”
袁繼鹹高高舉起聖旨,對着所有人大喊:“我袁繼鹹奉命帶兵圍剿張獻忠,願意與我一起建功立業的留下,不願意效勞的現在就可以走,帶上你們的兵出城,我絕不追殺。
”
“大家都是軍人,有什麼不滿的戰場上見!
”
“給你們半天時間考慮!
過期不候!
”
在場的衆将同時停下腳步,互相看着對方。
左良玉父子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算将袁繼鹹殺了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現在該何去何從?
繼續為朝廷效力?
還是殺了袁繼鹹對抗朝廷?
前者是兵,後者是賊。
他們既怕朝廷秋後算賬,又怕将袁繼鹹殺了後再無回頭之路。
一時間,衆人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