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雪薇離世後的兩年,穆司神出現在了Y國。
冬日的Y國,柏油馬路上覆着厚厚的積雪,路人行人步履匆匆。
穆司神穿着一件黑色齊膝羽絨服,脖子上圍着一條杏色圍巾,他默默的走在路上。
路邊偶有幾個小朋友戴着厚厚的手套玩雪,有雪球輕輕的砸在他身上。
“啪”的一下,羽絨服上落下一個小小的印子。
小朋友們揚着笑臉,笑嘻嘻的和他道歉。
穆司神表情淡淡的看着他們,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随即,小朋友們又嘻嘻哈哈跑在一堆玩雪。
穆司神走了幾步,他忍不住停下步子,又看向那群小朋友。
此時他的心緒也飄遠了,飄回到了那個冬季清晨,那個滑雪場。
被雪包圍的雪山上,她穿着一件白色羽絨服,身姿纖細的站在冷風中。
她的眼圈紅紅的,鼻頭也凍得發紅,她都冷成那樣了,依舊不肯讓他碰她。
“穆司神,你别碰我。
”
對她的回憶,他記得那麼清楚,想到當時她說話時倔強的模樣,穆司神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就像個小朋友一樣,嬉笑怒罵全看心情,隻不過當時的他,忘記了哄她。
她從小就被嬌養,可是在他這裡,她卻吃到了苦頭。
他不像其他情侶,會嬌慣着她,每次都是她哭,他看着。
他想,女人鬧鬧性子,鬧過了,哭過了就行了。
他就是這樣一次次消費她對他的感情和依賴。
收回目光,他的心情再次低沉,世界也變成了灰暗色。
他眼神無光的看着前方,前方的一切在他眼裡都失去了顔色。
他又回到了生病時的狀态。
“司神,穆司神!
”
穆司神的思緒漸漸收回,他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确切的說是一家三口。
葉東城和他的妻子紀思妤,以及他們家的小北鼻。
“東城。
”
“到了餐廳,怎麼不進去?
”葉東城問道。
穆司神最近兩年經常來Y國,葉東城這次帶妻女來Y國度假,知道他也在這邊便約了他吃飯。
他們在餐廳裡隔着窗戶便看到了穆司神,卻不想穆司神走着走着卻停下了腳步。
葉東城夫妻倆一對視覺得不對勁,便緊忙出來叫他。
穆司神淡淡的笑了笑,“外面的景色很美。
”
葉東城夫妻對他笑笑。
“葉太太你好。
”
“你好穆先生。
”
“你們寶貝很可愛。
”穆司神看着紀思妤懷中長得如白玉般的小人兒,連神情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紀思妤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進來吧。
”說着,葉東城接過紀思妤懷中的孩子,便叫着穆司神進餐廳。
他們一起進了餐廳,來到靠窗的位置。
紀思妤坐在靠裡的位置,葉東城抱着孩子坐下,紀思妤便給孩子脫衣服。
穆司神坐在他們對面靜靜的看着,葉東城家的小丫頭也不怕人,他一雙圓骨碌滴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好奇的盯着穆司神看。
這時,穆司神突然伸出雙手,他要抱這個小家夥。
紀思妤下意識愣了一下,随即她笑着對小寶寶說道,“寶寶,讓伯伯抱抱。
”
穆司神以為小人兒怕生,沒料到小人兒張開手,小臉上滿是笑意,嘴裡嚷嚷着,“抱,抱抱…
…”
葉東城與紀思妤對視了一眼,這邊穆司神站了起來,将小人兒抱了過去。
“她多大了?
”穆司神問道。
“快兩周半。
”
小人兒也不認生,伸着小手胡亂抓着穆司神的臉,“伯伯……”
聽着小人兒奶奶的聲音,穆司神臉上的神情越發溫柔。
一頓午飯,穆司神全程抱着小朋友,跟個奶爸一樣。
他極具耐心的任由小朋友在他懷裡折騰,喂飯,擦嘴,他雖做得笨拙,但是紀思妤在一旁看着都沒有阻止。
吃過午飯後,玩鬧夠了,小人兒便鬧覺了。
小朋友靠在穆司神懷裡,一個勁兒的點腦袋。
“他怎麼了?
”穆司神見狀有些緊張的問道。
紀思妤笑着說道,“他困了,該睡午覺了。
”
“哦。
”
這時葉東城站起身,“我來吧。
”
穆司神看了眼懷裡的小朋友,頗有些不舍的将孩子給了葉東城。
葉東城抱着孩子,一邊說道,“亦恩乖乖,爸爸抱着你睡覺覺。
”
葉東城嘴裡輕輕哼着,他臉上散發着慈父的光芒。
紀思妤湊在他身邊,也小聲的哄着小朋友。
看到這一幕,穆司神漸漸看出了神。
如果當初他和顔雪薇在一起,那麼他們的孩子也差不多和丁丁一般大了。
一想到顔雪薇,穆司神的心中傳來一陣鈍痛,那密密麻麻的痛感将他吞噬。
都說時間是治愈痛苦的良藥,可是對于穆司神來說,時間越久,他對顔雪薇的思念便越深。
他一年會來Y國七八趟,來了之後,他經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街上閑逛。
因為他在想,也許他走得某處街道,就是顔雪薇曾經時常走得路。
這是他懷念她的一種方式。
結束了聚餐,葉東城帶着妻兒回到了酒店,紀思妤來到書房。
葉東城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停下手上的動作,朝紀思妤張開手臂。
紀思妤莞爾一笑,小跑了過來,直接偎在了他懷裡。
“怎麼沒有休息一會兒?
”葉東城摟着妻子沉聲問道。
紀思妤小手輕輕撫着葉東城的手背,她的小臉上帶着幾分糾結,“這次我見穆先生臉色更憔悴了。
”
葉東城輕歎一聲,自兩年前顔雪薇去世後,穆司神就像變了個人,他是先昏昏沉沉接受了半年治療。
後來他病好了,隻是為人也越來越低沉,時常一個人一待就是一個月。
穆家人擔心他出事情,就特意派人跟着他四處旅行,而他每次選的地方都是Y國。
“不是說他的病好了嗎?
中午吃飯時,我發現他時常會發呆。
”
紀思妤能看出穆司神不對勁,葉東城自是也看出來了。
“相對他之前的病情,他現在已經好了許多。
我看他很喜歡丁丁,我們在Y國這段時間就多叫他聚聚。
”
“他為什麼這麼喜歡亦恩?
難道當初他女朋友……”懷過孩子?
葉東城搖了搖頭,“現在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顔雪薇,穆家人隻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
“哎,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薄情又這麼深情的人?
”
紀思妤輕歎一聲,紀思妤早在小姐妹圈裡聽聞了穆司神和顔雪薇的關系。
那可是絕對性情涼薄的人,可是誰料這個涼薄的人在顔雪薇出事後,便尋死覓活。
即便已經過了兩年,他依舊沒有
走出去。
“他們感情的事情,我們外人不知道。
穆司神現在這樣,看他也不是什麼薄情人,大概是不懂愛吧。
”
“哼,擁有時不知道珍惜,失去後又發了瘋尋找,最後還美化自己‘不懂愛’,這是你們男人慣用的手段吧。
”
“……”
葉東城怎麼也沒料到自己這麼一句話就惹惱了自家這小老虎,他緊忙低下語氣,連連求饒。
紀思妤一把拍在他的胳膊上,“不和你說了,我要去午睡了。
”
“一起一起。
”
說着,葉東城便跟着站了起來,獨自讓生氣的老婆離開,這可是夫妻相處大忌。
你千萬不要指望着女人可以自己消氣。
“誰跟你一起啊。
”紀思妤嫌棄的推着他。
隻不過她這推人的力道實在太小,不僅沒有推開葉東城,還讓他摟得更緊了。
“等一下,你聽是不是亦恩醒了?
”葉東城這話一出,紀思妤果然安靜了下來。
夫妻倆豎直了耳朵聽,紀思妤什麼也沒聽到,撒腿便朝卧室跑去。
葉東城勾唇一笑,不急不慌的朝卧室走去。
攜兒以治妻。
**
冬季的Y國,夜晚格外的寂靜,天氣太冷,大家都各自窩在家裡鮮少出門。
結束了和葉東城夫妻的聚餐,穆司神回到酒店便頭疼,即便吃過了藥,他依舊頭疼,直到後半夜,頭疼才緩解了一些。
這時他也沒了睡意,他穿上羽絨服便出了酒店。
深夜,獨自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内心也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這時突然有兩個女生快速的從他身邊跑了過去,“快,快點兒要出事了!
”
其中一個女生大聲說道。
這時隻聽到在街的對面角落傳來一陣哀嚎聲,穆司神沒有在意繼續朝前走。
“快拉住她,要出人命了!
”
“雪薇,他知道錯了,你别打了!
”
聞聲,穆司神的腳步頓住。
“顔雪薇,有本事你打死我!
”
顔雪薇,顔雪薇,這個名字早就深深烙在他的心髒上。
一聽到這三個字,他都沒來得及細想,拔腿便朝對面街跑過去。
穆司神跑過來,便見幾個女孩子圍在一起。
角落裡躺着一個滿臉是血的男孩子。
“雪薇,他知道錯了,你别打了。
”
穆司神的心一下子便提了起來,他慢慢的朝她們走去。
也許隻是重名,但是他依舊想看看那個和她重名的女孩子。
“段娜你可太慫了,他綠你,你還替他求情。
”
就在這時,隻見一個女生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她便擠開人堆走了出來。
一瞬間,穆司神如遭電擊般,愣在原地。
她穿着白色齊膝羽絨服,熟悉的臉蛋上帶着幾分憤怒,手上拿着一根染血的棒球棍。
她回過頭,用棒球棍指着躺在地上的男孩兒,“今天算你走運!
”
她那帶着幾分匪氣的模樣,穆司神是陌生的,還有她那一襲紅發,如果不是她的長相,以及她的聲音,他會以為她隻是重名。
她是顔雪薇,他的顔雪薇!
ps,家人們,因為這個月神顔沒有存稿,這兩天再趕稿子已經來不及了,為了不讓等神顔的小讀者們失望,遂決定加更神顔一周。
謝謝大家的喜歡,我也會變得更加勤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