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媽是今晚最開心的人。
她将弟弟一家,和好些個娘家人請過來了,熱熱鬧鬧坐了一大桌。
她穿梭在這些親戚之間,臉上一直帶着笑意。
“娘家裡很多孩子來過我家,但我今天最高興”
祁雪純剛走進餐廳,便聽到司媽爽朗的笑聲。
司俊風往司媽那邊走,祁雪純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他疑惑的轉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樣做了,穩了穩神,她說道:“你.媽媽很高興,不要打斷。
外聯部長的位置,沒那麼容易丢。
”
她轉身往餐桌邊走去。
司俊風微怔,俊眸裡浮現一絲溫柔。
他跟着她,在餐桌邊坐下。
“上次的燕窩吃得怎麼樣,等會兒再帶一點回去”司媽和親戚說着話,往這邊過來了,一隻手搭上祁雪純的肩頭。
“丫頭,跟我去廚房,等會兒你來給大家分烤肉。
”她說。
司俊風眉毛一動,她已說道:“别忙着心疼,女主人就得做這件事。
”
她拉上祁雪純離去。
“你們把菜都端上去吧。
”到了廚房,她便吩咐保姆們,然後拿起刀,熟練的切割剛出爐的烤肉。
“俊風和非雲鬧什麼矛盾?
”她一邊切一邊問。
祁雪純猜到了,叫她過來根本不是為了什麼烤肉。
她很佩服司媽的眼力,明明照顧着衆多客人,但也沒漏掉小細節。
“您現在想聽嗎?
”祁雪純反問,“我覺得現在不合适。
”
外面客人等着呢。
司媽抿起嘴角,深深看了她一眼:“丫頭,我拜托你,不管發生什麼事,至少晚宴上把矛盾壓住。
”
稍頓,又說:“俊風爸的新項目,需要我娘家人的支持。
我娘家人,都聽非雲爸的。
”
祁雪純微愣,原來司媽張羅這些,都是為了丈夫。
“我答應你。
”她點頭。
夜色漸濃時,晚宴開始了。
司媽開心得連聲音也充滿愉悅:“非雲是我弟弟的兒子,但他在我心裡,和俊風是一樣的。
他在c國這些年,可把我想壞了,如今他和俊風都回來了,我覺得我後半輩子有了堅實的依靠!
”
“等非雲結婚了,生下的孩子别叫你姑婆,認你當幹奶奶得了。
”
親戚的打趣引起衆人一陣哄笑。
“章非雲,你要結婚了?
”笑聲漸停時,司俊風冷不丁問道。
祁雪純忽然想起,他之前在花園諷刺章非雲,現在必定翻出來讓章非雲難堪。
“司俊風,我想吃螃蟹。
”她淡然的接上他的話。
“把螃蟹拿過去。
”司媽立即吩咐保姆,同時朝祁雪純投去感激的一眼。
螃蟹送了過來,祁雪純直接将它推到司俊風手邊,“你幫我剝。
”
“俊風小兩口感情真好。
”說話的,是章非雲媽媽,司俊風的舅媽。
“非雲,你要學學表哥,有喜歡的就趕緊娶回家。
”借機催婚沒跑。
章非雲一笑,目光肆意往祁雪純身上打量:“如果能找到表嫂這樣的,我當然願意結婚。
”
衆親戚有點愣,嗯,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合适
司俊風眉間一怒,正要發作
祁雪純先說話了:“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
”
說着,她往司俊風身邊緊靠,“我這樣的姑娘,隻會愛上你表哥,你再去别處找找吧。
”
“怼得好!
”俊風舅媽高聲誇贊,“章非雲就是欠人怼!
死孩子你聽到沒有,去别處好好找找,給我省點心!
”
“你别催了,”司媽不悅,“就我們非雲這樣的,還怕找不到老婆?
”
趁大人們說話,祁雪純湊近司俊風,低聲警告:“你别亂說話,不然我讓你吃螃蟹。
”
“什麼?
”司俊風沒聽清,往她湊近了點。
兩瓣溫熱的柔軟立即觸上他的耳朵,如同一道電流擊來,瞬間貫穿他全身。
祁雪純也愣了一下,不懂心底的異樣從何而來不過就是她的嘴唇碰到了他的耳朵,簡單的肢體接觸而已。
“你剛才說什麼?
”他湊得更近,一隻手臂環上了她的腰。
“我讓你别亂說話,不然我讓你吃螃蟹。
”這回能聽清了吧。
忽地,他側過頭,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
嗯?
“啧啧啧,”對面的親戚都沒眼看了,打趣道:“俊風,這餐廳裡沒人單身,你虐狗給誰看啊?
”
“我看明年我們就能喝上滿月酒了。
”
“一次生倆,讓孩子奶奶高興高興。
”
“”
餐廳裡一片歡樂。
祁雪純臉頰泛紅,她覺得餐廳裡有點缺氧。
最好能想個辦法将司俊風一起帶出去,既能完成司媽的拜托,又能躲開這個氣氛。
“司俊風,”她想到了,“我肚子疼,你帶我上樓休息一會兒。
”
“丫頭怎麼了?
”司媽關切的問。
“就肚子疼。
“她簡單的回答。
“俊風快帶她去休息,好點兒再來吃飯。
”司媽催促。
司俊風看她一眼,眼裡含着一絲笑
她不禁心頭一跳,他的眼神分明洞察一切他不是個受人擺布的人,不會撂挑子吧。
他沒有,而是起身彎腰,準備将她抱起。
“表嫂别這時候肚子疼啊,”一直沒說話的章非雲開口了,“我有事還沒請示表哥。
”
“現在沒空。
”司俊風淡聲答。
章非雲不依不饒:“姑姑,你跟表哥說了嗎,我去他公司上班的事,他同意了嗎?
”
祁雪純汗,她費力老半天,臨了全廢了!
“你表哥肯定答應,”司媽急急想要略過,“你先讓表嫂去休息。
”
章非雲“嗯”了一聲,“我想也是,公司的人事命令已經簽發了。
謝謝你了,表哥。
”
祁雪純恍然明白了他的套路。
搶在這時候“蓋章戳印”,不就是想讓司俊風沒有反悔的餘地!
也讓祁雪純不便再跟他争!
“司俊風,你同意了嗎?
”她緩緩站起來,清冷嚴肅的目光直視章非雲。
司媽着急的沖她使眼色,她視而不見。
抱歉,她不能讓魯藍和老杜白受欺負。
“今天我沒有簽發任何人事命令。
”司俊風回答。
親戚安靜下來,都看向司媽。
俊風是在給章家人難看嗎?
章非雲聳肩,故作大度:“表哥,你現在簽發也來得及。
”
“我代表外聯部所有同事投反對票。
”祁雪純毫不猶豫的說道。
章非雲冷笑:“表哥,原來你的公司裡,普通員工有這麼大的權力?
”
“她不是普通員工,她是我的女人。
”司俊風回答。
祁雪純心頭微顫,這不是她第一次聽他說起“我的女人”四個字,此刻為什麼感覺别有不同
“俊風!
”司媽沉下臉:“非雲好心去公司幫你,你是哥哥,理所應當多照顧弟弟!
你不看我的面子,也應該看舅舅舅媽和其他長輩的面子。
”
祁雪純看得明白,這是用親情壓司俊風,将公司裡的事變成家務事。
她不讓司俊風犯難,自己開口:“今天章非雲在公司裡,讓他的跟班打外聯部的員工,他給了司俊風面子嗎?
”
衆人詫異。
“非雲,你真這麼幹了?
”俊風舅媽責問。
章非雲的薄唇譏笑:“今天究竟誰打了誰,需要說得更明白嗎?
”
“你的人打了外聯部員工,我打了你的人,如果不是老杜攔着,我連你也要揍一頓。
”祁雪純立即明明白白的回答。
章非雲唇邊的笑容頓滞,他剛才那樣問,意在吓唬。
他完全沒想到,祁雪純會如此“坦白”。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俊風舅媽懵了。
其他人也懵了。
“姐,”章非雲爸爸首先反應過來,冷冷一笑,“你找了個好兒媳,不但能幫俊風打理生意,還能幫他打人。
”
司媽無話反駁,臉沉得像黑炭。
“我們非雲可不經揍,先走了。
”章爸拉起老婆孩子就要走。
“章非雲,你站住。
”祁雪純毫不客氣的叫住他,“這是外聯部和你之間的事,跟其他人沒關系。
隻有沒斷奶的孩子,才會有事就找爸媽。
”
章非雲目光一惱,他推開他爸的手,轉過身來,“你想怎麼樣?
”
“正好總裁在這裡,”祁雪純回答,“他做裁判,誰赢了,外聯部歸誰。
”
“輸了呢?
”章非雲問。
“滾出司俊風的公司。
”
“好,你輸了,帶着外聯部的廢物全部滾蛋。
”章非雲加碼。
祁雪純跟。
“賭什麼?
”章非雲問。
“外聯部是負責收賬的,我們比,誰能先收到最難收的那筆賬。
”
祁雪純看向司俊風,“司總,公司哪一筆賬最難收?
”
章非雲嗤笑一聲:“他說出來的,一定是最有利于你的。
不公平。
”
“你想怎麼辦?
”
“拿公司财務年報來,最近五年的。
”
公司财務部很快報來名單,以财務年報來統計,欠賬最多的是,袁士。
祁雪純看着這倆字,唇邊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踏破鐵鞋無覓處,誰能想到就在這!
等她把自己的事情辦完,她不介意對章非雲說一聲多謝。
“就這個袁士,”祁雪純用手指點住這個名字,“誰先收回他的欠款,誰就算赢!
”
她和章非雲的目光在空中交彙,整個餐廳裡頓時充滿火藥味。
“我不同意這場比試!
”司俊風忽然出聲,“袁士是公司的大客戶,合夥人,你們誰敢動他,誰承擔後果。
”
說完他便擡步離去,連祁雪純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