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為保一城百姓平安隻能暫且降了建奴,等建奴退兵後再向朝廷請罪!
”孔弘毅再次慘笑。
建奴攻城時如果遇到抵抗,攻下後會屠城。
他可不想死。
“那...衍聖公的意思是?
”何順看向孔胤植。
雖然城中有萬餘百姓,但他隻需對衍聖公負責即可。
隻要衍聖公同意,他會毫不猶豫地打開城門放建奴入城。
孔胤植站起身往内堂走,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們一個是知縣,一個守備,都是朝廷命官。
我雖是衍聖公,卻隻有爵位沒有實權。
”
“這種事,你們商量着來即可!
”.
“但是,我有一句話留給兩位:孔府誓與曲阜共存亡!
”
何順與孔弘毅看着孔胤植的背影,同時在心中暗罵。
這個王八蛋,真不是東西。
遇到這種事不想着出謀劃策,反而第一時間把自己摘幹淨。
投降是大罪。
一旦朝廷追究起來,孔胤植會以自己沒參與的借口逃脫追究,把罪責甩給他們。
可惡,可恨!
“怎麼辦?
”一臉無奈的何順看向孔弘毅。
既然衍聖公不管,就隻能由他們二人商量了。
孔弘毅學着孔胤植的模樣站起身,邊往偏廳走邊說:“我乃曲阜知縣,隻管歲會實征,十年造黃冊,以丁産為差。
”
“領兵打仗,守衛城池是何守備的差事,是戰是降請何守備自行定奪。
”
何順:?
?
?
!
!
!
我你媽!
何順差點罵出聲來。
此刻的他有種罵人的沖動。
不,是打人!
也不對,是殺人的沖動!
本想與他們商量出一個結果來,有功平分,有過均擔。
現在可倒好,兩人直接把黑鍋留給了自己。
“好好好,這麼幹是吧?
”何順憤怒地站起身,朝偏廳和内堂狠狠地瞪了一眼,捏着拳頭轉身離去。
一刻鐘後。
何順出現在曲阜東城門樓上,他獨自一人站在高處,看向身邊的明軍。
“弟兄們,建奴來勢洶洶,我等就算拼了性命也守不住此城。
不如早些降了,給自己留一條生路。
”
“更何況,城中那些腐儒不值得我們保護。
”
“将來朝廷怪罪下來,我一人擔着即可,與爾等無關!
如果我死了,請贍養我的老母,幫幫我的妻兒。
”
“也不枉咱們弟兄一場!
”
“守備大人,咱們弟兄一場有難同當,朝廷怪罪下來一起擔着!
”一個明軍喊道。
“對,法不責衆,有難同當!
”其餘明軍紛紛附和。
何順搖頭:“有那幫腐儒在後面使壞,我必死無疑,沒必要拉你們下水。
”
“要不...跟建奴去遼東?
”一個親兵低聲說道。
何順沒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又兩刻鐘後。
一千多明軍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手舉武器并排走出城。
他們踏上吊橋,穿過護城河後分列兩旁,跪在地上等候“建奴”大軍。
郝搖旗知道城中守軍數量,見明軍出城投降,立刻率大軍進城。
“你就是何順?
”郝搖旗拿着兵冊問。
“是,卑職曲阜守備何順。
”
“好,你和你的人在城外紮營,本官要在城内駐防。
”
“是。
”
何順不敢反對,帶人在城北護城河邊開辟營地。
當城中隻有順軍這一支兵馬之後,郝搖旗立刻下令兵分三路。
“賀蘭,你率本部兵馬接管城防,重點防衛東城門。
記住,就算熱死也不能摘頭盔。
”
“卑職領命。
”賀蘭飛奔離開。
“馬世泰,我給你五百騎兵向城中富戶拷饷。
拷饷的過程中,剃了頭的可以摘頭盔,沒剃頭的一律不準摘盔。
”
馬世泰猶豫了一下,問道:“郝将軍,咱們不是制作了很多夾棍嗎?
能不能給我來幾套?
”
郝搖旗兩眼一瞪:“你他娘的事真多!
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建奴,不是順軍,明白了嗎?
”
馬世泰愣了下,明白了郝搖旗的意圖。
“卑職領命!
”
“剩下的與我同去縣衙,見一見傳說中的衍聖公!
”郝搖旗摸着下巴上的胡須,嘿嘿笑道。
“能殺孔府的人嗎?
”有人問。
郝搖旗想了想,來之前李自成說的是盡量别殺人。
也就是說能殺人,但是不能殺太多。
“看我眼色行事!
”郝搖旗怕這些人殺瘋了,謹慎的回答道。
一行人很快來到曲阜縣衙,将縣衙團團包圍。
“所有人到縣衙外集合,否則格殺勿論!
”郝搖旗讓人傳令。
孔府的人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當他們看到一個士兵揮刀砍死一個家丁後,便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順從。
縣衙門外的街道已經清空,孔府的人在衍聖公孔胤植的帶領下,來到縣衙外列隊等候。
上千人的隊伍,鴉雀無聲。
“在下乃孔子第...”
“閉嘴!
”
孔胤植剛要說話,被郝搖旗開口打斷。
“我問,你答,沒問題的話點點頭。
”
孔胤植何時受過這種屈辱,他臉上的肥肉抖了一下,冷聲道:“我乃孔子第第六十四代孫,孔尚坦之子,衍聖公孔胤植。
這裡是讀書人的聖地,不是打打殺殺的地方。
”
“希望你們勿傷我族人,壞我孔廟,孔府和孔林。
”
郝搖旗沒說話,揮刀将一個離他最近的孔府人抹了脖子。
鮮血迸現,腥臭味襲來。
那個孔府人拼命地掙紮,用力捂着脖子不讓血液流出。
然而事與願違。
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呼呼的往外滲,片刻後鮮血流盡,身體停止掙紮變成了一具屍體。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孔府人吓壞了。
一些女眷直接被吓暈過去,摔倒在地。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
有的閉着眼,渾身發抖冷汗直流;有的臉色慘白,身體不停地晃動;有些人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場面,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嘔吐不止。
更多的人選擇了哭泣。
他們眼看着親人被殺卻無能為力,隻能站在原地痛苦的哭泣。
前一刻還桀骜不馴的孔府人,下一刻就變得狼狽不堪起來。
衍聖公孔胤植後退半步,盯着郝搖旗的臉看了一會,說道:“我記住你了。
”
唰!
又一個孔府人被劃破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