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并不是嚴格意義上以遊牧為生,實際上他們是以漁獵為生。
所以這些人多多少少都通些水性,不至于跳進河裡就被淹死。
中号缺德冒煙雷的威力有限,受到影響的八旗兵相對不多。
攻守雙方進入到白熱化地步。
轟!
建奴的紅夷大炮再次将彈丸傾瀉在城牆上,震的明軍紛紛趴下,躲避炮火。
轟隆一聲。
一段長約半丈的城牆垛口被炮彈砸塌,掉了下來。
沒了城牆垛口的掩護,那些明軍被八旗兵集火攻擊。
片刻間,傷亡十餘人。
與此同時,雲梯後面的士兵一齊用力将雲梯推過浮橋,來到城牆附近。
“先登者,授世職,賞銀千兩!
”帶頭的死士左手手臂上綁着小巧的騎兵盾牌,右手揮刀,率先一步爬上雲梯。
後面的八旗兵源源不斷的沖上來,站在雲梯下面左手舉盾牌,右手持刀,排隊等待。
後面的火器兵,弓弩手一部分繼續向城牆上的明軍射擊,另有一小部分人走到護城河邊,将河水中的同伴拉上岸。
這些人上岸後一臉的怒氣,順着浮橋來到雲梯下面,争先恐後的往上爬。
他們要用明軍的血,來挽回他們落水的尊嚴。
“殺,殺!
建奴沖上來了!
”傳令官一遍大喊,一邊揮舞着手中的令旗。
一直站在後面待命的長矛兵出動了。
這是守城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這道防線被突破,那就說明城牆失守了。
這些長矛兵都是臨時招募的百姓,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隻要他們的長矛足夠長,建奴就傷不到他們。
其餘火器兵和弓弩兵紛紛遠離雲梯位置,繼續朝城下的建奴攻擊。
“去死吧!
”兩個百姓身穿布衣,胸前挂着木闆,腦袋上用布纏着書,手中的長矛紮在建奴的胸膛之上。
沒有想象中的利刃穿胸,也沒有鮮血橫流,有的隻是建奴放肆的笑聲和揮舞的刀影。
兩個百姓對視一眼,抽回長矛,再次刺下。
結果還是一樣。
兩個百姓先是一愣,想起之前操練時閻應元說過的話:建奴身穿多層甲胄,你們手中的武器可能無法将他們殺死,甚至無法傷到他們。
接下來,你們有兩個選擇...齊聚文學
兩人将長矛抵在八旗兵的胸膛上,同時發力要将此人從城牆上推下去。
然而八旗兵身強體壯,比這些剛吃一個月飽飯的百姓強了許多倍,他左手緊緊抓住雲梯,一時間雙方僵直在原地,誰也不能奈何誰。
時間不等人。
第二個八旗兵摟着第一個八旗兵的身體,快速爬了上來,他手中刀光一閃,将兩個長矛兵的矛杆劈斷。
兩人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跑了兩步,被對方橫刀砍斷喉嚨,在痛苦的等待中慢慢死去。
“老子是先登...世授...”不等他躍上城頭,被一杆長矛刺在了臉上。
“啊!
”他捂着臉下意識的往回退,結果士卒跌落城頭,臨死還砸死兩個等待登城的同伴。
“閻大人教過,刺他們的臉,紮他們的眼!
”有人提醒道。
在密集的刺臉戰術下,八旗兵紛紛從城牆上跌落。
然而。
同伴的死亡不會讓後面的人恐懼,隻會加劇他們的憤怒。
這些人一個接一個的沖上城牆,一邊躲閃着明軍的攻擊,一邊試圖登上城牆與明軍近身肉搏。
“誰有騎兵盾牌?
給老子綁在臉上!
”一個佐領見久攻不下,想到了這個方法。
他身穿一層暗甲,兩兩層棉甲,一般的武器根本破不了他的防具。
而且,他不需要看見敵人,因為城牆上都是敵人。
隻要想辦法沖上城頭制造混亂,就能給下面的人創造機會。
很快,十幾個八旗兵臉上都綁上了騎兵盾牌,他們用手摸着雲梯往上爬。
閻應元将射完手中最後一支箭,先是吩咐一聲:“拿箭來!
”
然後吩咐傳令官:“往雲梯上倒火油,不要點燃,沒有火油的倒桐油。
”
在閻應元的吩咐下,一鍋鍋的滾燙的火油被倒在雲梯上,順着雲梯往下流。
古代桐油用于給木材防腐,與現代的油漆類似。
特點是在未幹燥前,摸起來十分潤滑。
正在爬雲梯的建奴先是被火油燙了一下,正打算松開手時發現雲梯變得十分光滑。
不但雙手抓不住雲梯兩側,腳下也像是踩在冰上一樣無法戰力。
“曹你...”這位學會漢語精髓的建奴士兵,在跌落雲梯的瞬間,不甘心的口吐芬芳。
其他雲梯都遇到了相同的情況,在火油和桐油的澆注下,雲梯比冰面還要滑,别說登城進攻,就是站都站不住。
一時間衆多八旗兵看着近在咫尺的城牆,心有餘而力不足。
“挖城牆!
”一個參領高呼。
八旗兵每二百人為一牛錄,首領為牛錄章京又稱佐領,往上是協領,副都統,都統。
得到命令後衆人立刻高舉盾牌沖到城牆下面,用刀紮進牆磚的縫隙中,試圖挖開城牆。
“滾木礌石!
”閻應元拔掉肩膀上的箭矢,再次下令。
在遠處負責掩護的八旗兵顯然已經注意到了閻應元,手中的箭矢紛紛射向他這裡。
好在他身穿暗甲,箭矢沒有射穿甲胄。
不是他怕死才穿的暗甲,是他怕自己死後宣府鎮失守。
這才聽從丁義的勸告,穿上了暗甲。
在後面舉着盾牌抵擋箭雨的百姓聽到命令後來了精神,這些人拖着提前準備好的石頭,磚頭以及整棵原木來到城牆邊。
“一二三,下去吧你!
”
“一二三扔!
”
撲通,轟隆!
各種複雜的聲音接連響起,建奴的攻勢再次停滞。
多铎拿着千裡眼,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他沒有震驚和憤怒。
作為主帥,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看了一會他放下千裡眼,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