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奶奶因為什麼病去世的?
”紀思妤又問道。
“她常年心髒不好,這次也因為心髒病進了醫院。
”
“常年心髒不好,那看病吃完就需要花不少錢。
”紀思妤在套葉東城的話。
“我每個月都會給吳新月一筆錢,用于她們的吃穿用度以及給奶奶看病吃藥,去年她花了十多萬,剛做了心髒搭橋。
”
原來如此,葉東城每個月給吳新月錢,主要是因為吳奶奶。
“東城,我一直有些話想問你。
”紀思妤的表情有些猶豫。
“你問。
”
“這些年來,我們兩個人關系也不好,你為什麼不和吳小姐在一起?
”紀思妤其實很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這是她一直想問卻沒有問出口的話,她怕知道葉東城嘴裡的答案。
她怕他說,因為你一直在我身邊,所以我感動了,不和吳新月在一起。
在這場愛情裡,她愛得卑微,如今一切看開了,才發現這個問題不是什麼大事兒。
葉東城微微蹙眉,“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我資助她們,我就要和吳新月在一起嗎?
”
“你對吳小姐是什麼感情?
”紀思妤直接問道。
葉東城聽着紀思妤的話有些不悅,他道,“她是吳奶奶唯一的孫女,吳奶奶對我有恩。
我現在有能力,幫助她們對我來說隻是舉手之勞。
”
紀思妤沉默着。
“你覺得我和吳新月能有什麼感情?
”
聽出他聲音中的不悅,紀思妤自是也不開心,她看向葉東城,“這些年來,我和你争吵,都是因為她,所以我還以為你很愛她呢。
”
紀思妤的聲音不輕不重,但是正好表達了自已的情緒,表達了她的不滿。
葉東城皺起眉頭,“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
“不是我這麼想,而是你這樣說的。
你一直要讓我為五年前的事情負責,你一直告訴我吳新月這幾年過得很慘。
我不知道她拿了你幾百萬之後,她的生活到底有多慘。
”紀思妤冷冷的嘲諷着。
五年前的事情,葉東城指得是紀思妤當初騙他懷孕的事情。
吳新月的一些作為,他也看不上眼,但是那跟他沒關系。
幾百萬,報答自已的恩人,葉東城不覺得有任何問題。
“你不覺得自已很刻薄嗎?
就算她當年發生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你為什麼對她沒有半分同情?
”
紀思妤嘲諷的模樣令葉東城心裡十分不舒服,不論當年如何,受到傷害的終歸是吳新月,吳奶奶也因為這件事受了很大的沖擊。
紀思妤現在一副沒事人看戲的樣子,着實讓人不舒服。
此時的葉東城沒了之前的溫柔,他在嚴厲的批評她。
“果然,隻要說她一句不好,你立馬就是這個樣子。
你護着她的模樣,可真不像隻是一個‘哥哥’。
”紀思妤的表情冷了下來。
昨晚葉東城沒有去酒吧接吳新月,她以為在他心裡自已更重要。
但是現在看來,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紀思妤不想和他多說,說完了話,她就準備要走。
葉東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去哪兒?
”
紀思妤深吸一口氣,“去一個沒有你和吳新月的地方!
”
“胡鬧什麼?
”葉東城一個用力便将她拉到懷裡。
“你放開我。
”紀思妤用力掙着他,“你不是喜歡向着她嗎?
那你現在去找她啊,反正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
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在一起了!
”
“紀思妤!
”
“你吼什麼吼!
”紀思妤一把推開他,“我說得難道不對嗎?
我和你之間,大不了你就是我愛你多一些,你沒有那麼愛我。
可是自從吳新月出現在我們之間,你做了什麼?
你當初和我說,她是妹妹,讓我讓着她。
我處處讓着她,結果呢?
”
“她找人欺負我,在路上攔着我,打翻我買得菜。
她趾高氣昂的對我說,你去找葉東城啊,看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當時我看你因為工程勞碌焦慮,這些事情我都自已咽到了肚裡。
結果呢,她臉色一變,跑到你面前裝可憐。
而你,不問青紅皂白,就對我擺冷臉!
葉東城,當初我那麼信任你,那麼愛你,結果你呢?
吳新月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從來都不認真去考慮。
”
“到現在,你還在說我殘忍,說我不同情她。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想過,當初她出事的時候,為什麼我們兩個也出了事情,為什麼這麼巧?
還有,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冷漠兇殘不顧尊嚴的人嗎?
我是愛你,我從看見你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了你,是我主動跟在你身邊,為你洗衣做飯,可是我什麼時候主動和你發生關系。
當初我們的感情,就算我想和你發生關系,那又怎麼樣?
可是你呢,你當初醒了之後怎麼說我的?
”
紀思妤頓了頓,她咬着說道,“你說我下賤!
”
以前的事情不能細想,每每想起,都讓人痛徹心扉,紀思妤每次都想忘記,可是過往不好的記憶在她的腦海裡生了根,她随随便便就能想起。
聽着紀思妤的話,葉東城心裡非常難受。
他把紀思妤當成了最親密的人,他忽視了她的感覺。
他把吳新月當外人,所以吳新月找他哭訴,葉東城隻是對紀思妤黑個臉,但是他心裡從未怪過紀思妤。
五年前的他,做事沖動不講求後果,他對紀思妤的感情沒有那麼細緻。
高興了,就抱抱她;不高興了,就甩臉色。
這是他對紀思妤的常态。
他看到工地上的很多夫妻都是這樣,一對夫妻兩個人吵一架,照樣過日子。
時間久了,他也學會了這樣的相處模式,但是他忽視了紀思妤的敏感心思。
他粗糙的處理感情的方式,加深了他和紀思妤之間的矛盾。
如今紀思妤把心裡的委屈與埋怨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他知道了她内心的真實想法。
葉東城内心後悔萬分,當初他的行為方式辜負了紀思妤。
但是這些話他要怎麼說出來?
難道要他說,思妤我把你當作自已人,所以才對你這樣?
紀思妤會信嗎?
别說紀思妤,就連現在的他都不信。
越是親密的人,對她說話越難聽。
不顧及後果,不管她是否傷心,隻為圖自已一時的痛快。
他當初的行為太愚蠢了。
“思妤,當初我……太幼稚了,對不起,我……我辜負了你。
”葉東城目光沾染了疼痛,他真覺得自已對不起紀思妤。
當初她放棄一切跟着他,就這份情,就夠他銘記一輩子。
紀思妤還一副小雞要打架的模樣,她以為葉東城還會向着吳新月說話,但是沒想到他卻對自已道歉了。
紀思妤怔怔的看着他。
葉東城走近她,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他聲音低沉的說道,“我……辜負了你的一片情意。
”
紀思妤鼻頭一酸,眼淚便滑了下來。
“我就是一個混蛋,我不值得你愛。
思妤,你心裡有什麼苦,有什麼怨,可以全都說出來。
這些事情,在你心裡埋了這麼久,一定很痛苦。
”葉東城拉着她的手,低着頭說道。
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
葉東城為什麼要說這些話,他不是應該和自已吵架的嗎?
他應該和從前一樣,冷着眸子,硬着聲音,說她對不起吳新月。
可是現在,他卻在向自已道歉。
他為什麼要道歉?
他為什麼要承認他做錯了?
他是做錯了事情,她不想原諒他啊,他給自已帶來的痛太深了。
她不想原諒他,也不會原諒他。
“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
”紀思妤對着他哭着說道,“我不想聽這些,我不想聽。
”
她來c市是有目的的,她不是為了和葉東城談感情。
她這一次來,說白了就是利用葉東城。
利用葉東城打擊吳新月,利用葉東城保護自已。
僅此而已。
談情說愛,不在她的計劃之内。
葉東城伸出大手摟住紀思妤的肩膀,将她帶到懷裡。
紀思妤趴在他的懷裡,大聲哭了起來,她哭這五年的委屈,她哭這五年的疼痛,她哭她對葉東城的感情。
葉東城緊緊抱着紀思妤,他緊緊閉着眼睛,滿臉痛苦。
這五年來,紀思妤難受,他一點兒也不比她好過。
内心的喜歡無人知曉,他的感情無人知道。
就像現在,紀思妤也不相信他愛她。
這些,他怨不得别人,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當初他的幼稚魯莽,不僅傷害了紀思妤,也給他自已留下了悲慘的伏筆。
兩個人就這樣抱着,紀思妤在他懷裡發洩着情緒,葉東城将她的壞情緒一一接收。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把對陌生人的禮貌用在自已最親近的人身上?
一個不耐煩的表情,一句不顧後果的話,都可能讓自已後悔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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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新月别墅内,此時客廳内坐着吳新月,黑豹以及黑豹的手下。
黑豹的手下,一個個不是長得胖如豬,就是瘦如猴,長得歪瓜裂棗,沒有一個耐看的模樣。
看着這群人,吳新月不耐煩的蹙着眉。
黑豹知道a市的事兒辦得不地道,他在吳新月這裡也擡不起頭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怕吳新月失了金主,他再也過不上這吃香得喝辣得的生活了。
“新月,你要的東西,我帶回來了。
”
黑豹油膩的臉上帶着讨好的笑容,他在腰間拿出一個黑袋子,他又從黑袋裡拿出了一個小白瓶。
瓶子的大小,有如平時吃藥的小藥瓶,上面沒有任何标簽。
黑豹的手下将瓶子拿給吳新月,吳新月打開瓶子,不悅得說道,“就這麼點兒粉末,就要我十萬?
”
“新月,你别逗了行嗎?
五年前你給你那金主下得藥,隻有這藥的三分之一。
現在這藥查得特别厲害,這要是被抓着,可是要進去的。
”黑豹急忙說道。
吳新月白了他一眼,雙手環胸,臉上依舊帶着火氣。
“新月,我可聽人說了,這藥啊跟以前的不一樣了,勁兒又大了。
這麼多粉末,你可别一下子給一個人吃了,這是要出人命的。
”
“那怎麼辦?
我還留一半啊,我留着幹什麼?
”吳新月怒氣沖沖的反問。
“你看你,怎麼說這話呢。
這男女之事,光一個人也不成啊。
這藥剛好兩個人吃。
既能迷惑人心,又能增加二人之間的的情趣,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嗎?
”黑豹說完,嘿嘿的笑了起來。
吳新月冷眼瞥着他,這黑豹讓人看着反胃,但是說的話,不無道理。
“交待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吳新月擺弄着手中的藥瓶,漫不經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