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她抓住他的手。
“我不配合了,”他抽出手,繼續給她擦臉,“我不想因為一個程申兒,跟你每天分離,見面偷偷摸摸,再看到你身邊不停出現不同男人的面孔。
”
祁雪純:
雖然無語,但她又說不出什麼來。
他不願意的,她何嘗又願意呢。
“那這件事怎麼辦?
”她嘟嘴,“你可别一時沖動,又把程申兒弄到什麼地方去,程家會把你煩死的。
”
“我什麼也不會做,隻要你在我身邊。
”
他說得這樣輕描淡寫,仿佛隻是在說每天吃什麼。
每天吃什麼很重要的,就像她對他來說,很重要。
“司俊風,你坐下來,坐近點。
”
他剛才給她擦手,所以坐遠了點。
他聽她的話,坐到她身邊。
“右邊胳膊擡起來。
”她接着說。
他也照做。
接着,她身子一偏,貼入了他的懷抱。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我答應你不冷戰了,”她唇角抿笑:“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
他點頭。
“你不先聽我說是什麼事嗎?
”
“我什麼都答應你。
”
祁雪純心頭一軟,聲音也跟着放柔:“我要你答應我,以後不管有什麼事,都跟我說明白,别讓我猜。
”
猜,就容易誤會。
他很輕但堅定的“嗯”了一聲,收緊手臂,硬唇重重的印上她的額頭。
不“冷戰”了,也真挺好的,她想,還有什麼比得上他的懷抱呢。
**
程奕鳴家的别墅外,程申兒母親和幾個親戚焦急等待着。
程申兒進去很久了,但别墅大門緊閉,一直沒有結果。
程母大概知道,派對上發生的事情對程家聲譽影響很大,而這件事跟申兒有關系。
程奕鳴将申兒叫過來,是問責的。
“申兒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親戚埋怨,“本來那幾個長輩對她還很關照,她為什麼要幹出這樣的蠢事來。
”
程母臉色發白:“不會的,申兒不會雇人行兇的。
”
“你别嘴倔了,沒用,”親戚搖頭,“你不知道吧,派對當天的賓客裡,有警察。
”
程母幾乎要暈過去了。
嚴妍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透過玻璃看到這一幕。
她輕聲歎息,吩咐管家:“讓他們到花房裡休息吧,不要再生出多餘的事端了。
”
接着她來到書房,隻見書房門緊閉,程奕鳴則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沉思。
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申兒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嚴妍問。
程奕鳴輕輕點頭,“她不承認那個男人是她雇的,說這件事跟她沒關系。
”
“那個男人怎麼說?
”
“白警官說,那個男人暫時也是什麼都不肯交代,他讓白唐送他進去,關多久都沒關系。
”
“那個男人”嚴妍思忖,“倒真不像申兒雇來的,但給祁雪純的請柬,的确是她偷偷混到其他請柬裡的。
”
也就是說,如果祁雪純沒收到請柬,就不會出現在派對上。
出現在派對上了,才發生了之後的事情。
“她一直沒有吸取教訓,從來沒想過珍惜現在的生活!
”這是讓程奕鳴最惱火的。
“别生氣了,”嚴妍柔聲安慰,“生氣的時候,不是我的帥氣老公了。
”
程奕鳴的目光頓時柔軟,“你去樓上休息,不要管這件事。
”
“我也不想管啊,但我不舍得讓你一個人苦惱,”嚴妍握住他一隻手,“我去跟她談一談吧,也許女人之間好說話。
”
程申兒見到嚴妍,神色絲毫不為所動,“誰來也沒用,我還是那句話,那個人我不認識。
”
“我相信你。
”嚴妍回答。
程申兒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既然你相信我,就讓我回去。
”
嚴妍坐下來,“但請柬的事怎麼說?
”
程申兒微愣。
“奕鳴最生氣的,是你始終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這讓他很難做。
”嚴妍說。
“讓我放下嗎,過新的生活?
”程申兒冷聲嗤笑:“表嫂,你曾被幾個男人困住沒法脫身嗎?
你曾被限制自由,除了數着日子等死,什麼也做不了嗎?
”
嚴妍呼吸一窒,聽到這些,她很為程申兒難過。
但是,“你想過嗎,祁雪純從山崖摔下去時有多恐懼?
她撿回了一條命,卻有着嚴重的後遺症”
“表嫂,你同情她?
你覺得我歹毒是嗎?
”
“我隻希望你放下,你還這麼年輕,沒必要因為一個男人耿耿于懷。
”
程申兒沉默片刻,情緒已經冷靜下來,“請柬是我偷偷放的,我想讓她來派對,試探她和司俊風是不是鬧僵了。
”
“如果鬧僵了,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嚴妍問。
程申兒看着她,目光忽明忽暗,“表嫂,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了,不是嗎?
”
片刻,她又說:“其實我很懷念你教我跳舞的那段日子我有時候也想,如果我從來沒認識司俊風,現在的我應該在某個大劇院的舞台上跳舞了吧。
”
那,多好。
她幹涸的雙眼讓嚴妍心疼。
嚴妍何曾忘記她在舞台上的模樣,如同精靈仙子。
嚴妍上前輕輕摟住她:“申兒,回來吧。
”
程申兒垂眸滾落淚水。
嚴妍反複思考,決定親自帶着程申兒去醫院一趟,當面給司俊風夫婦賠罪。
她領着程申兒來到病房時,護士正在給祁雪純的傷口換藥。
司俊風看看祁雪純紅腫的仍裂着口子、不時往外流血水的傷口,再看看程申兒,雙眼漸漸猩紅。
程申兒下意識的往嚴妍身後躲了躲。
嚴妍無聲歎息,等到換藥完成,才拉着程申兒走了進去。
司俊風想趕人,但被祁雪純瞪住了,“程太太,請坐。
”
她對嚴妍沒有敵意。
嚴妍問候幾句,便進入正題:“司太太,我們這邊把事情弄清楚了,申兒的确偷偷給你寄了請柬,但那個男人跟她沒有關系。
”
“不是她想弄死我嗎?
”祁雪純問得很直接。
嚴妍愣了愣,才接着說:“司太太,申兒以後不會了。
”
她轉睛看向程申兒:“申兒,司總和太太都在這裡,你給他們道歉吧。
恩恩怨怨說不清楚的,但你得有個态度。
”
程申兒緩緩擡頭,目光裡有仇恨,恐懼,無奈,怅然,茫然無措,“我隻是不甘心但現在,不甘心也沒用了,他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
話說間,她已經淚流滿面,“對不起。
”
她轉身跑出了病房,沒法再在這裡待下去。
嚴妍站起身,對着祁雪純深深鞠躬。
“程太太!
”祁雪純想扶但夠不着,“你這樣我可受不起!
”
“這是我替申兒的。
”嚴妍說,“她太年輕,有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希望你們能再給她一個機會。
”
司俊風一直沒說話,也沒看嚴妍一眼。
祁雪純緊緊抿唇,“如果我也能确定那個男人跟她沒關系,我可以不追究。
”
嚴妍面露感激:“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
嚴妍離開後,祁雪純問司俊風:“你怎麼想?
”
他這才轉過身來,“騰一正在查,白警官那邊也在審訊。
”
聽這意思,他暫時并不相信嚴妍說的,那個男人和程申兒沒關系。
“我現在要的是确鑿的證據,這次我不會再放縱。
”他的眉眼冷得駭人。
這才是他慣常的樣子。
祁雪純沒說話,前兩次對程申兒的去留,她做了決定,他也聽了她的。
但她的決定并不高明。
所以,這次她不多說了。
“老三。
”這時,門口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祁雪川笑眯眯的走進來,手裡提着大包小包零食,“你好點了吧。
”
又說:“大妹夫也在呢。
”
司俊風瞟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雪純一直不吃這些。
”
祁雪川尴尬的咽了咽口水。
祁雪純有點懵,上次那一大箱的、開一個小賣部沒問題的零食,是誰送她的。
他該不會是,連她親哥的醋也要吃吧。
“二哥,你找我有事?
”她轉開話題。
“有那麼一點小事。
”他讪讪的,“正好大妹夫也在,我想找個工作,大妹夫的公司能安排嗎?
”
祁雪純挑了挑秀眉,這個的确出乎她意料。
司俊風的臉色也好看了些,“你想做什麼工作?
”
“大妹夫安排,我這個人不太愛被管束。
”
祁雪純無語,不愛被管束回祁家當大少爺去啊,進什麼公司。
她對祁雪川突如其來的求上進,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司俊風,我餓了,想吃馄饨,加了香菜和黑胡椒的那種。
”她咬了咬唇。
司俊風眸光微黯,“等着。
”他邁步離開。
祁雪川沖她豎起大拇指,“老三,以前我沒看出來啊,你馭夫有道啊!
”
司俊風那麼冷的一個人,别人見了頭也不敢太,在她手裡跟一隻貓似的。
“少廢話,”祁雪純表情嚴肅:“你老實說,為什麼要進司俊風的公司?
”
祁雪川耷拉着腦袋,“爸媽不經常罵我是廢物嗎,我想跟在大妹夫身邊學習,你不希望有一天,二哥也像他那麼優秀?
”
祁雪純沒說,他永遠不可能像司俊風這樣。
那種苦,他吃不了。
“你的願望是好的,”她點頭,“那就從業務員幹起吧。
”
祁雪川猛點頭,“我明天就去報道。
小妹你多休息,哥去準備入職,過幾天再來看你。
”
話沒說完他已經溜得沒影了。
祁雪純愣了好一會兒,她剛才說業務員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讓他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