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坐直身體,“我不小心睡着了”
暫時她不想讓他知道,今晚發生的事。
畢竟她是為了找程申兒的下落才過去的。
話說間,她身上滑下了一件衣服。
是他的外套。
他不但發現她睡着,還怕她着涼。
他下了車,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位的車門,雙臂一伸便将她抱起。
“我自己能走。
”話雖這麼說,一雙纖臂卻已經環住了他的脖頸。
她将臉貼在他的肩頭,又忍不住靠得更近,鼻尖觸到了他的脖子。
“再亂動,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他的聲音忽然暗啞下來。
她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就知道她不想呢這話她也就在腦子裡轉一轉,沒法說出口。
她能做出來的事,頂多是湊上去,在他的下颚線印下一吻。
他渾身一僵,氣息頓時不穩,腳步也快了。
然而,走進客廳後,他的腳步卻陡然一停。
司媽站在客廳裡。
祁雪純立即從他懷中滑下,站好。
司俊風下意識的将她往自己身後一拉。
司媽看在眼裡,不滿的輕哼,臉色難堪如潑了墨的畫紙。
“媽?
”司俊風也有些意外。
“你的助手不是萬能的,”司媽冷聲道:“你們都以為我們會跑去國外,我告訴你,我和你爸哪裡也不想去,就想待在家裡。
”
“胡鬧!
”司俊風怒斥,“知道現在什麼情況嗎!
”
“回來的路上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司媽盯着祁雪純。
祁雪純怔愣,“媽?
”
“你還是别這樣叫我,我承受不起,怕折壽。
”
司俊風皺眉:“跟雪純有什麼關系?
媽,你不要胡來。
”
“祁雪純,你敢說正在熱搜上的新聞跟你沒關系?
”司媽索性敞開來質問,“除了秦佳兒,還有誰對這件事了解得這麼清楚!
”
嗯,還有司爸司媽,司俊風,但這三個人誰也沒有曝光的動機。
“可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祁雪純反問。
“因為你恨我們,恨俊風!
”司媽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敢對天發誓,俊風害你摔下懸崖,有了嚴重的後遺症,你心裡一點記恨也沒有?
”
“你為什麼回來?
為什麼還對俊風笑臉相迎,為什麼要進俊風的公司,難道不是為了報仇?
”
一連串的質問,令祁雪純說不出話來。
她沒這樣想過,但現在聽司媽說着,她竟覺得如果她真是這樣做,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難怪司媽會這樣想。
“媽,”司俊風無語,“收起你的想象力,我和雪純的事,我們自己清楚。
”
司媽不依不饒:“那好!
祁雪純,你敢告訴俊風,今天晚上,就是新聞被發布的時候,你在哪裡?
”
祁雪純說不出話,她不敢相信。
“她和我在一起。
”司俊風忽然說。
她心頭一震,美目看向他。
“媽,事情已經被曝光,”司俊風接着說,“我會處理好,你和爸爸暫時不能待在a市。
”
司媽沒出聲,一雙眼仍緊盯祁雪純,仿佛要将她看穿一個洞。
“先生,”騰管家快步走進,“外面來了一位萊昂先生,說是要見太太。
”
“你告訴他,太太睡了,不見客。
”司俊風回絕。
“為什麼不見!
”司媽冷笑,接着擡步往外。
“你先上樓。
”司俊風對祁雪純說。
卻被她拉起了右手,“我都可以解釋清楚。
”沒什麼好躲的。
她牽起他往外走。
萊昂疑惑司俊風和司媽都跟着出來,但更專注于要緊事,“雪純,那個噴霧會有殘餘的毒藥留在腦子了,你吃這個藥。
”
他将一個小藥片塞進祁雪純手裡。
司媽冷笑:“萊昂先生是嗎,這是怎麼回事?
”
萊昂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祁雪純。
祁雪純心想,如果現在不解釋清楚,司俊風會誤會她和萊昂。
但如果全盤說明白,司俊風就會知道,她正在找尋程申兒的下落。
“今天我去木槿路的一棟公寓樓找一位許小姐,”她沒怎麼猶豫即開口,“恰好碰上了萊昂。
”
“但許小姐給我們設了陷阱,把公寓門鎖了,我弄開了門,沒想到門外還有化學噴霧,我不小心吸進了一點。
”
司媽唇邊的冷笑更甚:“所以你想說,新聞被發布的時候,你和萊昂先生在一起。
”
祁雪純汗,她都将昏迷兩小時的事瞞下了,司媽卻還要抓這個重點。
“藥給了,你可以走了。
”司俊風催促萊昂。
萊昂擔憂的看着祁雪純,挪不動腳步。
司媽對她的敵意,他能感受到。
氣氛漸漸尴尬起來。
祁雪純索性率先轉身,回了家。
她直接進了卧室,洗漱一番,将身上的化學制劑的味道,滿身的疲憊,都沖去了。
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許青如發來的調查結果。
許小姐沒問題,的确像她說的那樣,隻是收到一筆錢,沒跟對方見面。
聯系都是通過網絡或者電話。
而跟她聯系的電話号碼,已經是空号了。
至于萊昂,許青如隻能查到,他今天的确是從學校出發,直接去到公寓。
“萊昂的防查能力很強,”許青如為難,“他也不是一般人”
“不用查了,”祁雪純說道:“我懷疑設陷阱的人是司媽。
”
許青如詫異:“司俊風媽媽?
她怎麼會?
”
“因為她丈夫公司的事,她對我有敵意,”雖然這敵意有點莫名其妙,但祁雪純清晰的感覺到了,“她現在懷疑,上熱搜的新聞是我做的。
”
“我馬上查。
”許青如回答。
她放下電話,思索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直到司俊風走進房間。
“吃藥了?
”他來到她面前,站着,她得擡頭仰視才能看到他的臉。
“我不敢吃萊昂給的東西。
”她搖頭,藥已經扔了。
司俊風挑眉,原本沉着的俊臉瞬間開了是真的。
“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
”他扭身在她旁邊坐下,一隻手臂繞至她腦後,一隻手臂從脖子前伸出,結結實實将她圈在懷中。
“他的确是。
”
祁雪純一本正經的回答,“但今天我被困在公寓的事情很蹊跷。
”
司俊風正想問她這件事。
“你離開之前我問你,你說你回家。
”
“我讓許青如查到的,那位許小姐是程申兒的閨蜜。
”她沒提司媽的字條。
又是司媽,又有萊昂,還有程申兒,事情放一起說太複雜。
司俊風的臉色如預料中微變:“你在查程申兒?
”
“我想知道我掉下懸崖之前,究竟發生什麼事。
”她點頭,“我想試着恢複記憶,這樣對淤血的消失是有幫助的。
”
司俊風沉默着沒有說話。
片刻,他擡起頭,大掌輕撫她的發絲,“你會知道那之前發生過什麼事。
”
他的眼裡明明有笑意,可為什麼,她感覺到一股濃烈的傷感撲面而來。
“司俊風”
“我去洗澡。
”他躲避她的探尋,起身離去。
她看着他的身影,莫名有一種預感,她似乎揭開了潘多拉的盒子。
**
“為什麼給我留許小姐的地址?
”
司媽走到車邊準備離開,祁雪純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轉身,看着祁雪純清亮的雙眼。
夜色之中,這雙清亮的眼睛像兩盞探照燈,照進人心深處。
司媽坦蕩自然,她對祁雪純的成見不需要掩飾,“什麼許小姐的地址?
”
不承認麼?
“你讓管家給我的,一條鑽石項鍊,盒子裡壓着一張字條,上面寫着許小姐的地址。
”
說得夠詳細了吧。
“我沒吩咐管家做過任何事。
”司媽卻全盤否認,“祁雪純,你什麼意思,你和萊昂不清不楚,想要栽贓到我的頭上?
”
祁雪純:
司媽已駕車離去。
她忽然察覺不對勁,轉身一看,司俊風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身後。
“我沒栽贓你媽媽,字條的确是管家給的。
”她解釋,“我和萊昂沒什麼。
”
他沒生氣,反而唇角輕翹,“很晚了,該睡了。
”他拉起她的手。
到了床上,他将她圈進懷裡,密密麻麻的吻好久才停。
但停下也就停下了,不再有其他的動作。
她有點疑惑,“司俊風,你不再繼續了嗎?
”
“想我繼續?
”他勾唇。
“不一定,但我記得你從來不在這時候停的。
”
“我希望你想起我的時候,不止有這個。
”他說。
看似很平常的一句話,為什麼她心口一跳,濃濃的不安。
“司俊風,你怎麼了?
”她問,“你跟平常不一樣。
”
司俊風沉默片刻,才說道:“下次不要去冒險了。
”
原來在擔心她。
今天她的确是大意了。
其實對方的連環計不算高明,以前她碰上過更兇險的,也都躲過了。
今天可能是因為,她按照他的辦法,把鎖打開了,格外的高興吧。
萊昂訓練的時候,曾對他們說過,可以談戀愛,但一定要上報。
問為什麼?
萊昂說,熱戀期的人他不會派任務,因為心裡有了牽挂,會在執行任務時出差錯。
當時她不以為然。
沒想到她會親自驗證,萊昂的話是對的。
“嗯。
”她柔聲回答,不想讓他擔心。
他沒再說話,緊緊抱着她,緊到似乎下一秒就會失去。
她也由他抱着,沉沉睡去。
午夜,風深露重。
司俊風披着外衣,半倚在露台的欄杆上,指間的香煙已經燃燒大半。
片刻,他的電話響起,來電顯示“韓目棠”。
“剛做完一台手術。
”韓目棠聲音疲憊。
“用以前的記憶刺激,對淤血消散真的有幫助?
”他問。
韓目棠那邊響起換衣服的聲音,然後才說話:“理論上是的。
大腦刺激,加速活動嘛。
”
接着又問:“你覺得最能刺激祁雪純的是什麼記憶?
”
司俊風沒回答,挂斷了電話。
除了程申兒,還能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