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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真沒除靈》第492章 二十年的等待

  第492章 二十年的等待

  隨著最大那一格櫃門打開,本應空蕩蕩的儲物櫃內,是一名未著片縷、全身纏繞著漆黑血汙的瘦弱嬰兒。

  他正因荒木宗介的接近、體內怨氣的飛速流逝而尖生啼哭著。

  一名由數塊殘肢和血肉拚湊而成、隻剩下上半身的女性,用剖開裂口、被掏得空蕩蕩的腹部,如同嬰兒床一樣將他緊緊包裹在其中。

  她雙臂環抱、身體微微搖晃著,用臉貼著嬰兒乾癟的透露,如同母親正在安慰夜啼的幼子。

  之前哼唱童謠安撫嬰兒的,想必就是她。

  “這……這是……”

  看著這血腥恐怖、卻不知為何充滿溫情的一幕,來到儲物櫃前的兩人微微一愣。

  “……聚合怨靈?

  小鳥遊真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判斷。

  雖然還隻是初具雛形、氣息也不算太強,但是這兩隻怨靈,確確實實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聚合在了一起。

  若不是自己兩人今日意外路過,繼續增加受害者的話,或許會成長為更加可怖的聚合怨靈。

  “哇啊啊……”

  隨著怨氣持續湧入荒木宗介體內,那櫃內血肉的動作逐漸變得無力,嬰兒的啼哭也虛弱到了正常幼兒的音量……

  那名隻剩不到半個身子的女性,對著自己面前的荒木宗介微微張口,似乎在述說著什麽。

  但是,小鳥遊真弓,卻沒能聽見任何的聲音。

  “是嗎……原來如此……您就是堀見真理女士對吧……”

  因為,那是“亡者的低語”。

  “放心好了,我立刻就將您從這怨靈的役使中……”

  來到那儲物櫃面前的荒木宗介,臉色突然一呆,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麽,你拒絕?
因為……他是你的孩子?

  “以兩位這年紀差,看起來不太像這種關系呢……”

  “噢,原來是您二十年前生下的孩子……等等,信息量有點大,讓我捋一捋……”

  隨著那名半身女性怨靈的述說和荒木宗介的轉述,一段無奈、苦楚而罪孽的往事,浮現在兩人腦海。

  九十年代,日本經濟泡沫破滅,隨之而來的是股市和房地產暴跌、企業倒閉、大量裁員。

  雙十年華的堀見真理,才交往不過一年便訂婚的未婚夫,因為公司裁員、負債累累而上吊自殺。

  隻留下了,懷胎十月的她,和腹中的孩子。

  由於無力撫養、產後精神不穩定等原因,堀見真理狠心之下,將不到一個月的孩子,在夜晚拋棄在了新宿地鐵站人流熙攘的儲物櫃裡,希望能夠有好心人或者福利機構收養他。

  不得不說,在當時那種社會環境下,被遺棄在儲物櫃裡的嬰兒不在少數。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地鐵工作人員發現敞開的儲物櫃裡的孩子時……

  他已經在繈褓中永遠停止了呼吸。

  即便是後來,重新組建了家庭、又有了之女,堀見真理卻一直活在這件事的煎熬之中……

  直到盂蘭盆節之後,她在每晚的夢中,又見到了那個孩子。

  他就在當初被遺棄的那個儲物櫃裡,柔弱地哭泣著。

  一如被拋棄時,最後看那一眼的模樣。

  那越發淒厲的啼哭聲,仿佛在質問著她。

  媽媽……為什麽丟下我?

  媽媽……這裡好冷,什麽時候才回來接我?

  經過了一個月不眠不休的煎熬,堀見真理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了當年這個儲物櫃前。

  然後,她用生命和靈魂,去填補了心中那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贖清了自己的罪孽。

  “對於二十年前那個年代、以及當時個人的苦衷,我沒有資格去評判。

  聽完堀見真理靈體的講述,荒木宗介將臉埋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表情。

  “總而言之,前塵往事已入土,我能為兩位做的,也隻是這樣了……”

  隨即,他擡起手,輕輕探入儲物櫃內部。

  “希望,下輩子,能夠去到一個幸福的家庭吧。

  一道道聖潔的熒光,在他身前的每一格儲物櫃內亮起,照亮了幽暗的通道,以及小鳥遊真弓眼中的淚花。

  “我知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暫。
然而,然而……”

  她雙手合攏在腹部,對著那儲物櫃微微鞠躬。

  待到荒木宗介退開一步,儲物櫃內原本的殘肢內髒全都已經消失不見。

  “謝謝,這孩子沒有害過其他人……”

  隻剩下最大的那一格儲物櫃內,一名瘦小可憐的嬰兒、以及懷抱著他的中年婦人……

  “他隻是,一直在等我……等得太久、太久、太久了……”

  母子對著兩人雙手合十、點頭緻謝,隨即化作了點點白光。

  那些白色光芒,如同螢火蟲一般在荒木宗介身上環繞一圈之後,湧入了身後那個水桶運動包中。

  “……服務完畢,兩位一路走好。

  兩人返身離去後,這處無光的地鐵通道內,又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隻有那扭曲變形的鐵柵門、和敞開著的儲物櫃門,無聲地鑒證著,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

  「西早稻田站到了,西早稻田站到了,車廂門將在左側開啟……」

  出了電車,沿著老舊的月台緩緩而下,荒木宗介的表情依舊有些沉重。

  “荒木老師,不用在意我。
想抽煙的話,就抽吧……”

  走到地鐵口,小鳥遊真弓看出他心中難受,輕聲提醒。

  “喔,抱歉。
那就,抽一支……”

  這麽說著,荒木宗介一如既往地,蹲到了路邊,摸出了打火機。

  “我、幸平和龍馬,也是從小被遺棄到小雛菊的,對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向來很是看不慣。

  “但是,我不懂……”

  煙霧繚繞中,他好似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小鳥遊真弓傾述。

  “那個孩子,獨自在那裡等了二十多年,生氣到動手殺人……可是,他最後,在母親的懷裡,卻又笑得那麽幸福……”

  “怨氣,在賦予靈體強大的能力的同時,也會無限擴大他們的執念,讓他們忘記最初的自我……”

  看出荒木宗介的難受,小鳥遊真弓也蹲到了他身旁,兩人並肩看著路上的車流。

  “能夠一同成佛,對那對母子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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