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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真沒除靈》第570章 畫道的至境

  第570章 畫道的至境

  “啊咧?

  白光過後,荒木宗介手中的石缽,竟然就此消失不見。

  “看樣子,是被……吸進去了?

  『可惡,我還沒看仔細呢,這樣上下前後擼幾下的話,會不會吐出來?

  紡織物材質的繪卷外側,除了那個白光組成的箭頭符號之外,多出了一個簡筆勾勒的“缽”的符號。

  和荒木宗介在繪卷內部、畫著千馱谷隧道的插畫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遍布四周洞壁的建築群、包括尚算完好的平台和螺旋階梯,全都在機關的運轉聲中,開始朝著之前的原貌拚合起來。

  “這到底是……”

  相對而立不過半米,大蓬的鬼神氣息正失控般地從德川芳年體內湧出,消失在背對著他的荒木宗介體內。

  “……什麽力量?

  對此渾然不覺,德川芳年隻是用那自詡能洞徹靈魂的六隻大眼,癡癡地看著緩緩縮回荒木宗介背部的那對黑色巨臂。

  在他眼中,那對黑色巨臂正如同顯微鏡下的標本一樣無限放大,呈現出無數黑色的顆粒。

  “這是……怨氣……鬼神之力……不,不對……”

  德川芳年死後化身鬼神,在此地繪製無數鬼怪、錘煉畫藝,又借那「佛前石缽」的佛性融合鬼神之力,嘗試還原出了酒吞童子的真身,可謂對怨氣和鬼神之力的形態極為了解……

  而眼前這無限放大雙臂中,怨氣和鬼神之力正在源源不斷地融合、壓縮、坍塌、重塑,誕生出一種更加深邃而純粹的力量。

  殺生、偷盜、邪婬、妄語、兩舌、惡口、綺語、貪欲、瞋恚、邪見……

  那黑色的顆粒中,不止是純粹的力量,還有著億萬靈魂遺留的執念、曾犯下的惡性、以及引緻而來的無數哀嚎、哭泣、悲鳴、痛罵、怒斥……

  “由彼三業,能成十惡……這、這難道是惡業……”

  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素來沉穩的德川芳年,突然失態地慘叫出聲:“不可能!


  “如此體量的眾生惡業,就連神明都無法承受,又怎麽會加諸一人之身、化如臂使指之力?

  業,謂不可抗拒之善惡因果報應之力。

  業,即主導輪回的因,也延伸至現世、甚至來世之果。

  造惡業者,因其造業重輕,而墮地獄、畜生、鬼道之中。

  受報既盡,幸生人中,猶有餘報。

  在德川芳年看來,縱然是那些自詡神明的存在,隻要沾染上這雙臂中哪怕一小部分業力,恐怕出門就會遭遇天崩地裂、天打雷劈、山呼海嘯,被這個世界不可抗拒的“果報”所吞噬。

  可是,眼前這名男子,正恍若未聞地將怨氣和鬼神之力吸入體內、源源不斷地轉化為惡業,卻是不爭的事實。

  思緒萬千之間,德川芳年體內的鬼神之力被抽離得一滴不剩,那對遮天蔽日的黑色巨臂也已經徹底消失在了荒木宗介背部。

  荒木宗介堅若磐石的寬闊背部,逐漸清晰地顯露在了德川芳年眼中。

  “撲通。

  看清對方背部的紋身,本就全身無力的德川芳年,直接跪倒在地。

  “真、真美……”

  將那幅紋滿整個背部、盤坐骷髏蓮台、怒目圓瞪的黑色菩薩盡收眼底的瞬間,遠遠超出自己境界和格局的畫藝,狂暴地湧入他意識中。

  那對看似暴怒的雙目之中,竟暗藏著無盡的悲憫之意。

  “能繪出這幅畫……究竟……懷揣著何等大慈大悲、以己渡人之心……”

  與之相比,化身惡鬼、強借了光陰的自己,這一生所閱之物、筆下所作之畫,甚至包括那幅復活了鬼神酒吞的“畫”,都隻配被稱為“幼童塗鴉”。

  “原來,畫道的至境,是心嗎?
果然我,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

  這一刻,窺見一絲真理的他終於明白,為什麽無論他如何“看”,也無法臨摹出這名男子的靈魂。

  “為什麽……此等存在,竟然甘願……”

  因為,他眼前這幅“畫”、甚至這個男人,是本不可能、也不應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完全超出他理解的存在。

  「小鳥遊氏,東西到手,我們閃人!

  看著四周的建築群停止了轉動、恢復了來時的布局,荒木宗介躍下樓梯、頭也不回地朝著小鳥遊真弓所在的長屋奔去。

  “請留步!


  後方,跪倒在地的德川芳年,依舊癡癡地盯著荒木宗介遠去的背影。

  “為什麽……放過我?

  對方自下方騰空而起、出現在自己頭頂之後,隻是掠走了自己體內的鬼神之力、拿走了作為此地陣樞的「佛前石缽」。

  此刻,德川芳年早已明白,隻要對方願意,一個動作便能抹除自己的存在。

  但除了打了個招呼之外,從頭到尾,這名滿身狼狽的青年,都將自己當做了空氣。

  “哼,你這個玩弄生命的菊花怪……”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產生了我放過了你的錯覺?

  瀟灑地背對著德川芳年,荒木宗介瀟灑地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沿著樓梯跑下,消失在了對方的視線中。

  “……我出現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死了。

  “如此……”

  空蕩蕩的平台上,跪倒在地的德川芳年看著對方劍柄上逐漸消散的黑色焰刃,若有所悟。

  “……甚好。

  他自嘲一笑,頭頂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縫。

  “哢嚓……哢嚓……”

  隨著縫隙緩緩向下蔓延開來,可以看到一抹暗紅的火焰,在其中流轉,越燃越旺。

  他整個人,從頭部開始,被那道裂縫從中間逐漸分成了兩半。

  難以忍受的灼燒之痛,讓他下意識捂住了胸口,回憶起了某個早已失去作用的器官。

  “已死之人,竟然,還有心嗎?

  “吼……”

  兇神惡煞的武士、面貌可憎的鬼怪和死狀淒慘的民眾……

  無數身影,以他為中心,密密麻麻地佔據了整個平台。

  “所以,這便是……”

  看著一張張憤恨、悲傷、痛苦、兇惡的面容越湊越近,一副隨時可能一擁而上、生啖其肉、飲其血、抽其筋、將他挫骨揚灰的模樣,德川芳年脖子上那張巨口浮現出一抹笑意:“……我自己的惡業吧?

  眾人環繞之中,一名穿著和服、熟悉而陌生的柔弱女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為什麽,我想不起來,你的臉……”

  她那俏臉之上,五官竟是一片模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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