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317+318 月影千草的聖戰【壹+貳】

　　“嘿，腐朽的工職娘和神棍娘，看我這一招‘S固定’！
”

　　深夜的六本木，滿臉頹廢氣息、掛著厚重黑眼圈的月影千草，正在電腦面前埋頭苦乾著。

　　他的胸口上，系著一枚古樸符文模樣的純黑墜飾。

　　臉上閃過一絲疲憊，月影千草伸了個懶腰，整個人突然在燈光下融化為一團黑色的陰影。

　　這道陰影如同濃稠的墨汁一般，在各個家具的影子裡飛速地流淌著。

　　隨著陰影的重新聚合，月影千草的身影出現在了廚房內。

　　如同調酒一般，他熟練地打開冰箱，拿出意式濃縮咖啡、運動能量飲料、生雞蛋、青蛙汁飲料、腎功能飲料等不明事物倒入攪拌機，在轟鳴聲中化作了一杯顏色、形態、氣息都不可描述，被作者強行打上馬賽克的液體。

　　“咕咚咕咚”地仰頭喝下這意義不明的汁水，精神又重新煥發在了月影千草蒼白的臉上。

　　秘技，生命透汁。

　　“嘿嘿嘿嘿嘿……這個「暗影之力」雖然還不夠持久，但光是用於室內移動，已經提升了太多生活效率了……”

　　數日前，通過多次麻煩的匿名交易，中轉了數個寄存櫃和貨運公司，他獲得了「觀察者」從海外寄出的包裹……

　　抱著“偽裝成「地獄革命」的眷屬就行了”的賭博心態，他按照「觀察者」注明的方法，激活了那包裹中、白嫖自「惡之華」的這枚“陰影掛墜”。

　　畢竟，和邁入“超凡”的誘惑相比，暴露行蹤、未知副作用甚至被威脅生命等風險也是可以承受的。

　　最終獲得的，這份能夠掌控陰影的超凡能力，讓他相當的滿意。

　　至少對於長期在室內短距離移動的宅男來說，能節省不少時間。

　　同時，也證明了「惡之華」這個組織多多少少是有真材實料的。

　　再次化身陰影瞬移到電腦前，他拿起壓感筆，繼續在桌上最頂級的數位屏上寫畫起來。

　　“【嗶……】村乳業，你們給我等著……我，已經不是從前失敗的我了！
這一次‘聖戰’，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偉大……”

　　為了某個即將到來的“聖戰”，這是他不眠不休的第三天。

　　“……來了來了，從‘生命透汁’那裡獲取的靈感，如同潮水一般湧上來了！
！
！
”

　　隨著月影千草運筆如飛、妙筆生花，隻不過寥寥數筆線稿，數位屏和電腦屏幕上，同步勾勒出了一名身材勁爆、穿著清爽的OL套裙女性……

　　她正與一隻全身觸手的怪物搏鬥，柔韌的身軀卻因為被對方纏繞，從而頭上腳下固定住。

　　“對，就是這樣，還要扭曲得更加誘人……”

　　這赫然，是女子尼漿摔跤和相撲比賽裡家喻戶曉、令人熱血沸騰的著名招式，S固定。

　　“辛苦一天下班的觸手桑，遭遇了惡棍機構工職娘的壓榨……對，兩人先是略微克制的肢體衝突……但是由於對方不妥協的態度，觸手先生不得不使用出了自己的畢生絕學……用自己那柔韌粗壯的八條觸手，突襲對方背部……”

　　隨著口中喃喃，月影千草臉上的表情越發狂熱，手頭動作也越來越快……

　　“能行，看這側腹的色澤、小腹的質地、背部的白膩、大腿的緊實、小腿肚的弧線……”

　　“數條觸手都無法束縛的雄偉、明朗的分界線、甚至每一根小巧的腳趾都要體現出來……”

　　“我能行！
！
！
我可以！
！
！
“

　　如同燃盡生命一般，月影千草粗重地喘息著，完成了這一副「觸手先生S固定」的線稿。

　　“嘛嘛……勉強合格，接下來是「蝦式固定」。
”

　　輕輕扶了一下眼鏡，月影千草確認了一眼自己的大綱，面帶紅暈地開始了下一張圖片的繪製。

　　請不要誤會，月影千草同學並不是在創作什麽新的怪異，而是在……

　　畫漫畫。

　　嚴格地說，他畫的並不是什麽原創漫畫，而是某類小眾同人向作品。

　　身為令「惡之華」耗費重金拉攏的怪異製造者，代號「地獄革命」的月影千草，私底下仍然是一名需要吃喝拉撒交房租的普通青年。

　　通過這台筆記本電腦不斷創造出的怪異，並沒有給他本身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甚至他還要擠出業餘時間、利用繪畫技能、賺取足夠的金錢維持房租和吃穿用度等基本開支。

　　畢竟，住在斷水斷電斷網的千住大橋下、餓著肚子的話，是無法創造出優秀的怪異的。

　　因此，除了IBM700這個至高無上的2CH論壇都市傳說版主身份之外，月影千草的另一個小號「KIYOMI」，乃是2CH論壇本子區漫畫大觸。

　　沒錯，十八同人向漫畫。

　　還是有資格定期收費更新、私下接受眾籌定製的那種。

　　不同於普遍的將人氣漫畫女主放進作品裡這樣那樣的“毫無靈魂”的作品，KIYOMI老師擅長的，是更加原創而小眾的，以各種都市傳說怪物、神棍娘和工職娘為主角，其他人氣漫畫角色偶爾客串的，獵奇漫畫。

　　由於他的作品主題另類、畫風詭異、場面血腥獵奇，反而滿足了一小部分讀者獨特的興趣，從而聚攏了為數不少的鐵杆粉絲。

　　有句俗話怎麽說的來著，隻要有愛……

　　而身為小有名氣畫師的KIYOMI老師，透汁生命連夜奮戰，正是為了籌備即將到來的聖戰，Comiket。

　　昵稱Comiket，全稱Comic Market，簡稱COMI。

　　這是由「Comic Market準備會」舉辦的日本乃至全球最大型的同人志即賣會，是業餘漫畫愛好者將他們的二次創作製作成的同人志售賣的地方。

　　由於Comiket的知名度越來越大，許多職業漫畫家以及美少女遊戲公司、鐵道愛好者、哥德蘿莉服設計師、業餘歌手甚至業餘畫家都會到場發售他們的作品。

　　對於同人漫畫家來說，在這裡售賣自己的本子，並不是為了賺取金錢。

　　展示出自己最強的作品，獲得現場無數口味刁鑽同好的認可，踏著同行的屍骸一步步踏上當屆本子之王的寶座……

　　這樣的征途，被稱之為，「聖戰」！

　　夏季comi的時間，通常在孟蘭盆節前夕。

　　身為2CH論壇本子闆塊特邀的「社團參加者」、指名王牌畫師，前段時間由於創作怪異、加入「惡之華」等各種瑣事耽誤了截稿時間……

　　所以他才會在其他本子畫師都開始悠閑地印刷作品的時候，還在這裡拚盡生命地趕稿。

　　“哈……哈哈哈……”

　　就在月影千草又完成了一頁令人滿意的「過激！
蝦式固定」作品而掩面狂笑時，一顆蒼白的眼球，靜靜地出現在了他的側透電腦機箱內部。

　　“隙……隙隙隙隙隙……隙之眼？
！
！
！
”

　　與那布滿血絲、不知為何帶著委屈激動等複雜情緒、熱淚盈眶的眼球對視，月影千草蒼白的笑聲戛然而止，直接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是意外……還是通過什麽聯系找過來的？
”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與自己創作的非同人本“作品”，赤誠相見。

　　穩、穩住，別慌，月影千草，男，23歲十八X同人本畫師。

　　好歹你現在已經是踏入超凡之人……

　　而且，面前的還是你自己的“作品”。

　　平複了一下情緒，月影千草有些好奇地看向那顆蒼白的眼球。

　　隨著他試探著攤手，那顆眼球竟然配合地跳躍到他掌心中，如同在外面遭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親昵地磨蹭著。

　　“這家夥……好像和其他‘作品’不一樣？
”

　　好奇地看著手中這顆不按“規則”行事的眼球，月影千草忘卻了恐懼，露出了探究的神色。

　　放置到遊戲地圖上的“作品”，按理說就和提前編好代碼的程序一樣，隻會機械地執行“任務”。

　　就算是遇到自己這個“創作者”，也隻會按提前預置的“規則”回避罷了。

　　眼前這顆眼球，究竟遭遇了什麽，竟然誕生出了類似“靈性”或者“自我意識”般的東西，主動找上了門來？

　　“所以，你是有事情想要告訴我？
”

　　月影千草嘗試著與對方交流。

　　沒想到，那顆眼球竟然聽懂了一般，點了點“頭”。

　　隨即，月影千草看到了令他睚眥欲裂的一幕。

　　他身前的書架、電腦桌、機箱、窗簾等各處縫隙內，突兀地出現了無數密密麻麻的眼球……

　　雖然沒有遭受任何實質性的精神威壓，但隻是被這密集恐懼症般的眼球群盯著，他的胃部已經抑製不住地開始抽搐。

　　這些眼球如同某些遊戲裡的低級野怪“鬼萊姆”一般，排成一列，蹦蹦跳跳地上了他的桌面。

　　如同表演開始前，歌舞劇演員向觀眾鞠躬一般，那一排排眼球朝著他微微前傾了一下，層層疊疊地組合在了一起。

　　接下來，出現在滿臉呆滯的月影千草面前的，是一個由眼球串聯成的，火柴人一般的“眼球人”。

　　“有趣……看來，你這段時間對人類社會的‘窺視’，並不是一無用處嘛。
”

　　看到電腦桌面上以“土下座”的姿勢對自己鞠躬的“眼球人”，平複了情緒的月影千草，饒有興緻地仰倒在椅子上，雙手合在腹部。

　　“那麽，請開始，你的表演吧……”

　　隨著他的話，那名“眼球人”立刻軟倒在桌面，擺出了一個四仰八叉的銷魂睡姿。

　　幾顆突然出現在附近的眼球，隨即無力地跌落在地、不再動彈。

　　“所以……你遇到了一個很強的家夥，哪怕是睡著的時候，你的攻擊也對他無效？
”

　　月影千草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大概理解了“隙之眼”想要表達的事實。

　　“是某個除靈者嗎？
那家夥長啥樣……”

　　提出這個問題後，月影千草瞬間失笑。

　　想要【隙之眼】用眼球排列組合、精確表述出人的長相確實太困難了。

　　於是，他試著換了個問題：“……那家夥有什麽其他特征？
”

　　桌上那名“眼球人”楞了一會，“頭部”冒出了一枚略小的眼球在前額的位置，就像是頭上突然頂了一坨……

　　“這啥特征？
額頭長眼？
長角？
長大便？
”

　　月影千草苦惱地揉了揉臉，放棄了解讀這意義不明的特征：“……或者，那人還乾過別的什麽事嗎？
”

　　隨著一顆顆眼球的重新排列組合，兩名“眼球人”雙手拿起桌面上的筆，如同劍道一般互相對戰起來。

　　粗略地比劃兩下之後，以“額頭長眼”的那名“火柴人”斬碎對手的“劍”獲勝告終。

　　“這是……劍道對決……等等，我這支最新型號的觸感筆超貴的！
！
！
”

　　愣了一下之後，月影千草一巴掌將那“眼球人”拍散成一顆顆眼球，珍而重之地搶救著自己碎成幾段的愛筆。

　　毫不洩氣，那些眼球重新組成“眼球人”，在桌上盤坐了下來。

　　令月影千草大跌眼鏡的一幕出現了……

　　幾顆眼球組成了一個立著的正方形方框。

　　另外幾顆較小的眼球，則蹦跳著重疊在了“眼球人”的兩腿之間。

　　然後，“眼球人”開始對著那正方形方框，“左手”不斷在雙腿間不可名狀之物上高速比劃起來……

　　“夠了……你在外面偷窺這些日子，究竟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
！
”

　　看著眼前自己“作品”不堪入目的舉動，月影千草再次忍不住一巴掌將“眼球人”拍散了一地。

　　“總而言之，你是想獲得我的幫助，去戰勝那名除靈者對吧……”

　　看著不斷向自己“跪拜”著的“眼球人”，月影千草思索了半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看在你這別具一格的靈性的份上，‘投資’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反正‘那東西’啟動需要的能量已經足夠了……”

　　隨著月影千草在電腦上的操作，放置遊戲地圖上，代表著“隙之眼”的旋渦，逐漸變大、顏色也化為灰色。

　　沒錯，他把自己所剩無幾的鬼神之力，一發入魂全都給了【隙之眼】。

　　無數眼球從四面八方出現在各個角落，朝著房屋中央匯聚成一團。

　　“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作品’的鬼神化呢，得好好記錄下來……”

　　對於“創作”的熱情壓過了眾多眼球聚集製造的密集恐懼，月影千草拿出紙質筆記本瘋狂地開始寫劃起來。

　　“就讓我看看，你能成長到什麽地步吧！
”

　　隨著眼球不斷融合，一具有著金色雙馬尾、曲線玲瓏似青春少女，卻全身漆黑、從頭到腳緩緩流動著無數顆眼球的怪物，單膝跪地出現在月影千草面前。

　　“你，居……居然是女的？
”

　　被他這麽一問，那金色雙馬尾之下作為“腦袋”巨大眼球微微低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

　　“名字……變成了隙眼邪神嗎？
嘛，聽起來好老土，一點都不符合我的美學呢……”

　　看著眼前身材傲人，就連一對36E都是由密密麻麻眼球組成的【隙眼邪神】（娘），縱然是口味頗重的月影千草，也覺得磕磣得慌。

　　感受到即將爆發的密集恐懼症，月影千草將視線移動到電腦屏幕上，然後嫌棄地揮了揮手背：“罷了，該幹嘛幹嘛去吧，沒事不要出現在我方圓兩公裡內，以免暴露我的位置……”

　　那新生的【隙眼邪神】乖巧地點了點那顆超大眼球組成的“頭”，瞬間消失在了房間內。

　　“啊，對了，忘記問她會不會畫畫了……多個勞動力描線稿也好啊……”

　　半晌，想起手頭“未完成的工作”，房間內再次響起月影千草的慘叫。

　　“嘿，最後一幕，乾脆就用這個【隙眼邪神】來當女主角好了，隻是需要額外為她配置……”

　　被激發靈感、繼續投身“趕稿事業”的他沒有注意到的是……

　　一旁那台老式筆記本電腦，屏幕如同眨眼般閃過一條白色橫線。

　　放置遊戲地圖上，【隙眼邪神】旋渦下方，標注的小字除了原本的「鬼神」之外，又多了一條……

　　「G模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