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踩風箱的幽靈公主

　　“你們想要離去……”

　　思索了一下，和服少女伸手指著如同石像般一動不動的荒木宗介。

　　沒有絲毫掩飾的意味，她開門見山地給出了望月綾乃想要的答案：“隻需要像來時那般，打開地獄之門即可。
”

　　“打開地獄之門……即可？
”

　　望月綾乃環首四顧，並沒有看到那扇記憶中可怖的暗紅色巨門。

　　對方說這話的語氣，輕描淡寫得就像在形容站在便利店的自動門前，等它自動開啟一樣。

　　天知道，自己為了關閉那扇地獄之門，曾經經歷了什麽。

　　“這裡是地獄，地獄之門，自然無處不在，隻要他想，隨時可以開門離去……”

　　和服少女的話，讓望月綾乃回憶起了，荒木宗介這家夥，硬生生徒手撕開地獄之門、如同某種野獸分娩般一頭擠進地獄之門的可怕場面。

　　“可是，這家夥現在這副被封印的模樣，連根手指都動不了，怎麽可能指望他開門。
”

　　望月綾乃蹲在荒木宗介身旁，撿起一根粗長的條形石塊，嫌棄地戳了戳對方。

　　“不然，你幫忙看看，這家夥到底怎麽了？
”

　　她拉著荒木宗介的腳，費力地朝著河邊拖動，向和服少女投去求助的眼神。

　　“你們在那裡就好……”

　　看著越來越近的荒木宗介，和服少女血瞳中閃過一絲慌亂，腳下的木舟同步朝著三途河彼岸退去，極好地保持著與之前相仿的距離。

　　“貪欲蓋、嗔恚蓋、惛沉睡眠蓋、掉舉惡作蓋、疑蓋……”

　　“煩惱魔、蘊魔、死魔、天子魔……”

　　“煩惱障、知見障、性障……”

　　“世間一切之業……”

　　和服少女纖纖細指遙遙指著荒木宗介身上湧動著的符文，如同報菜名一般喃喃出無數讓望月綾乃心驚肉跳的詞匯。

　　“還有……”

　　然後，她的手指停在了那副栩栩如生的黑色菩薩紋身上，隨即抿嘴不語、原本毫無感情的血紅大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五蓋、四魔、三障、諸業加身，得以見諸法悉是空幻，不生不滅，則外道不侵。
”

　　“……這即是封印，也是守護。
”

　　擡頭看向天空中源源不斷湧下的怨氣，和服少女歎了口氣。

　　“但是，在這不似人間的地獄，這層封印變得過於強大，破壞了他體內原本的平衡。
”

　　“這樣的死循環，或許會一直持續上萬年，直到地獄的怨氣被消耗一空、平衡恢復……”

　　和服少女波瀾不驚的俏臉，第一次微微露出了“苦惱”的神情，似乎在為地獄的未來憂慮著。

　　“等到那時，真正的祂蘇醒，或許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

　　“那到底要怎麽辦，難道，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家夥被困在這裡嗎？
”

　　聽見對方的話，望月綾乃有些氣餒地輕輕一腳踢在“石化”的荒木宗介撅著的臀部上。

　　將地獄之門關閉之時，她早已做好了面對死亡的覺悟。

　　但是，至少要想辦法，將這個跟著攆進來、隻會添麻煩的白癡送回去。

　　時至今日，她終於知道，為何空海、弘法大師會如此看重荒木宗介。

　　羅生門開啟、百鬼夜行長達數百年的平安京時代，諸如安倍睛明、源賴光、源博雅、蘆屋道滿、小野篁、役小角等千年不遇的強大除靈者應運而生，成為了那個至暗時代裡，照亮人族的滿天繁星。

　　而荒木宗介這個笨蛋，或許注定是這個步入黃昏的時代裡、提前現身夜空的皓月，卻隨著自己墜入了地獄。

　　興許是思緒過於發散，又或者是因為疲憊而無法控制身體，望月綾乃那一腳，好死不死地“誤中”了某人腿間無辜的副車。

　　“喔……”

　　遭此暴擊，縱然是石像也不能忍。

　　荒木宗介眼中的白色火焰熊熊燃燒、把整個眼眶包裹，將他臉上的符文擊碎了一大片，發出了混合著羞澀、愉悅和痛苦的聲音。

　　隨即，那洶湧白焰隨著痛苦消退而熄滅，那些黑色符文複又卷土重來，將他化作了“石像”。

　　“誒？
他眼中的白焰，難道就是‘平衡’的另一端？
”

　　見這招有效，望月綾乃也顧不得其他，纖足巧趾瞬間化作殘影，以筋膜槍的頻率高速踩擊而下，精準而綿密地落在與之前同一處地方……

　　“啊……喔……咦……嗯哼……”

　　她的“無影女王踩”仿佛發揮了“發條修複”的效果，地上的荒木宗介如同鬼畜視頻裡被反覆回放的素材，隨著被踩踏的頻率、斷斷續續地恢復了行動，口中散發著不可描述的呻吟。

　　“你這家夥，別光叫啊，能動了就趕快想辦法找出地獄之門，就像你闖進來的時候一樣打開……”

　　如同踩風箱的幽靈公主般保持著動作，望月綾乃嘴裡還不斷地訓斥著。

　　“什……哼……麽……門……怎……喲……麽……噢……開……啊……”

　　動作斷斷續續的荒木宗介，面帶紅暈地痛並快樂著，眼中卻依舊茫然。

　　“沒用的，他的「天眼明」隻不過是在強烈的情緒調動下、暫時突破了限制，卻不足以持久地看到真實的世界，恢復原有的平衡……”

　　似乎不忍再看眼前這羞恥而悲慘現場，和服少女幽幽地開口了。

　　“……除非他強大到能直視世間法相而不礙本心，方有可能突破桎梏。
”

　　“荒木宗介眼中那火焰，是天眼明？
”

　　聽著和服少女所言，望月綾乃保持著女王踩的動作，大腦開始瘋狂運轉。

　　加入第九課前，為了增廣見聞，她也曾在川崎大師寺借閱過佛經。

　　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盡通，這佛家六通，凡聖皆能習之。

　　如川崎大師寺，就保留著天眼通的「真傳」，有天賦的門人皆可修行。

　　但六通之上，尚有三明，非聖者不能得。

　　阿羅漢所得三明，無明盡明生、暗盡光生，曰宿命明、天眼明、漏盡明。

　　天眼明，據傳除了能洞徹世間世間一切種種形色無礙，亦可知自身他身未來世之生死相。

　　“也就是說，隻要想辦法讓這家夥變得‘持久’一點，就有可能突破那層限制？
”

　　看著在自己身下隨著不斷踩踏而跳著“鬼畜poppin”的某人，望月綾乃歎了口氣，收回了有些酸軟的小腳。

　　“我雖然沒辦法……但是，我身體裡的某個家夥，似乎有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