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意的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他甚至害怕,當那法器加持越來越弱,實力漸漸回落到本來境界的時候,他很可能被對方活活拖垮,一個不慎就死在唐不凡的劍下。
……
所有人裡,大概隻有姿容是最輕松的,憑借著那一雙看穿萬千變化的妖瞳,還有那妖氣十足同時也齷齪至極的“妖劍心殺”,他完全佔據了場上的主動。
那詭異多變的身形幽魂般穿梭於陸真幻那萬千劍芒之中,手中長劍一次次以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出,直指對方身下要害。
陸真幻的身上,也再看不到先前的自信,滿臉冷汗長流,雙腿時不時的夾緊一下,姿勢看來怪異無比。
他怕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陸真幻怕了。
這也不奇怪,隻要是個男人,面對姿容這齷齪下流卻又神鬼難測的劍法,都會害怕。
別說陸真幻了,每一次當姿容長劍刺出的時候,就連坐在前輩的觀眾,都會情不自禁的夾緊雙腿,仿佛有一道涼氣嗖嗖的刮過一般。
陸真幻根本不敢讓姿容靠近身前,隻能傾盡全力,一次又一次施展“千機劍變”,在身前布下一張巨大的劍網。
原本用於攻擊無往而不利的劍技,在這一刻竟完全變成了防禦劍技,連他自己都覺得憋屈。
看得出來,這道劍技對他的勁氣損耗極大,他一身劍袍早就被冷汗浸透,甚至連那隻掐著劍訣的手,都在微微的顫抖。
姿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透露出一種病態的死灰。
對方的千機劍變固然損耗極大,他的妖瞳和妖劍心殺損耗也不小,此時的他,距離強弩之末已經不遠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兩人的身上都沒有半點傷痕,甚至連發絲都沒有斷過一根,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戰鬥,更是兇險萬分。
如果姿容率先耗盡了勁氣,或者稍有分神,便會死於那萬千劍影之中,很可能死無全屍,被對方斬成血塊。
而陸真幻隻要不濟,也絕對性命難保,或許死狀不會那麽淒慘,但肯定是更加的悲催,畢竟,姿容每一劍刺向的部位都不那麽雅觀。
對一個男人來說,無論戰死沙場還是戰死於公平對決之中,其實都算不上悲慘,既然碎屍萬段,都可說死所其所,但如果被姿容的劍法刺死,怕是做鬼都要擡不起頭來。
看著每一劍都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兩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
劍氣縱橫,巨響驚天,沐寒煙再次被荊劍絕一劍震退,一直退到比試台邊上,沐寒煙才艱難的穩住腳步,一縷血絲,沿著嘴角緩緩流淌,染紅了她潔白的劍袍。
“沐寒煙,還是不肯使出你最強的一劍嗎?
”連番猛攻,終於傷到了沐寒煙的經脈內腑,荊劍絕終於又恢復了一些自信,冷冷的說道。
“是該做個了斷了。
”沐寒煙看了看正在浴血廝殺,已經到達生死關頭的花月等人,深吸一口氣說道。
花月等人顯然都已經拚盡了全力,支撐不了多久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而且,她也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那,就讓我們一劍決勝負吧。
”荊劍絕等這一刻,也已經等很久了。
“星落,八荒!
”沐寒煙緩緩舉起了長劍。
這,是她的最強一擊,也是最後的一擊。
不成功,則成仁,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天殺,絕劍!
”看出沐寒煙眼中的絕然之意,荊劍絕的神情更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也舉起了長劍。
“刷!
”兩道劍芒同時斬出,仿佛天地,都要被破碎於他們的劍芒之下。
荊劍絕的眼中,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戰意,也燃燒到了極點。
那神殿法器的威能,也被催發到了極緻,全部加持於他的身上。
這是最後的一劍,他有絕對的信心,這一劍必能將沐寒煙當場擊殺,所以,也沒有必要再去擔心秦霸等人了。
荊劍絕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殘酷的獰笑,仿佛已經看到了沐寒煙慘死劍下的情景,仿佛聽到了台下的萬眾歡呼,仿佛看了父親那意氣風發笑容。
殺了沐寒煙,得到那塊天命星盤,實力提升之後與父親聯手,越家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們的野心,伍氏一族必能得到上越皇位,而將來,他將端坐於那龍椅之下,俯視萬千黎民。
就在這時,沐寒煙的身影突然消失。
移形換影!
對沐寒煙的保命絕技,荊劍絕絕不陌生,就在沐寒煙戰勝呂君然的當天,伍天雄收起對她的輕視之心,開始派人四處搜集她的資料。
不同於花月幾人的名不見經傳,沐寒煙在安雲國也是赫赫有名了,盡管安雲上越兩國斷交,但還是有行商通過西秦或者北齊輾轉於兩國,要打聽她的消息並不難。
所以荊劍絕對沐寒煙多少也有些了解,知道他這移形換影的厲害。
荊劍絕冷冷一笑,這一招,對付別人可能有效,用來對付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當沐寒煙移形換影結束,重現身影的那一刻,其實也就是她最弱的那一刻。
他此時已將那神殿法器的威能完全加持在自己的身上,戰力原本就強出沐寒煙一大截,她居然還敢施展移形換影,那不是找死嗎?
別人或許捕捉不到那稍瞬即逝的戰機,但他怎麽可能錯過?
荊劍絕劍聚精會神,劍勢也微微一收,準備應對沐寒煙突然一擊。
“白癡!
”就在這時,他的耳中,突然傳來沐寒煙那輕蔑的冷笑。
荊劍絕微微一怔,似乎想到了什麽,那種強烈的不安,再次湧上心頭。
話聲剛落,沐寒煙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視野之中,但卻不是如他想預料的那樣出現於身側,而是朝後飛退而去,所謂星落八荒的終極一劍,也早被她收了回去。
顯然,沐寒煙根本就沒有跟他一劍決勝負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