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參悟了乾坤生死印的秘密,又持有神旨,平川城完全可以獨霸一方,與清寧神殿等下位神殿平起平坐。
將來淩駕於眾神殿之上,甚至重返小神天也隻是早晚的事,可是因為他一時失算,便斷送了大好前程,不但數千名追隨他的城中百姓死於非命,沙氏一族都徹底亡族,沙家的希望,也徹底毀在了他的手中。
如果當初他不是太過自負,願意相信沐寒煙的話,如果沒有將各殿主祭拒之城外,又怎麽會是這樣的結果。
“乾坤生死印還有一方殘印流落神之大陸,在什麽地方?
”沐寒煙拿出一枚丹藥喂進沙明遠的嘴裡,再伸手握著他的脈門,輸入靈力摧動丹力流轉全身,同時護住心脈,然後問道。
她沒有試圖安慰沙明遠,整個沙氏一族都死光了,沙明遠自己也是命不久已,幾句安慰又有什麽用?
丹力流轉開來,沙明遠的眼中又恢復了一縷神光,卻閉口不言。
當年為了爭奪這一方殘印,沙家死傷慘重,最後不得不離開小神天,隱姓埋名偏安一隅,哪知道最後沙家滅族,這方殘印卻便宜了沐寒煙,他心中本來就有太多的不甘,又怎麽願意讓她佔到更大的便宜。
“剛才那人的厲害你也見到了,他叫猖獠,是來自神武境的強者,修習噬魂之術,以死靈之氣提升修為療傷續壽,今天我們沒能殺得了他,他終有一日還會卷土重來,如果讓他恢復巔峰之時的實力,就連神主大人也未必敵得過他,那時的神之大陸必定生靈塗炭。
你身為祭司,難道就願意看到神之大陸億萬百姓慘遭屠戮嗎?
”沐寒煙也不著急,而是正色問道。
她的話多少有些危言聳聽,這裡是神聖大陸,因為法則不全,就連聖主與神主都無法超越修煉極限,猖獠又怎麽可能恢復巔峰之時的實力。
不過為了打聽另一方殘印的下落,她也隻能誆一誆沙明遠了。
當初兩方殘印被兩個家族帶出小神天,別人不知下落,作為兩族之一的沙家,多少應該是知道一點消息的。
而沙明遠雖然性懷情狂傲自負,但此前為了保護費長樂,不惜與各殿主祭翻臉,就足以看出他絕非無情無義之人,應該知道事情輕重。
“你能阻止他?
”果然,聽了沐寒煙的話,沙明遠神色一變,問道。
“如果找到其他幾方殘印,我有十足把握。
”沐寒煙肯定的說道。
盡管事情未必會走到這一步,不過她這話倒也不是信口開河。
巔峰狀態的猖獠到底強到何種程度她不知道,但是她相信,隻有生命古樹恢復生機,自己就將踏上一條與神聖大陸截然不同的修煉之道,那,也是傳說中眾神的修煉之道,實力絕不會在猖獠之下。
“沙家已亡,億萬黎民的生死又與我何乾。
”沙明遠苦笑著喘了口氣,說道,“隻要你答應幫我照顧一個人,保他一世平安,我就告訴你那方殘印的下落。
”
“好,他叫什麽名字,人在哪裡?
”這種要求,沐寒煙當然不會拒絕。
“他叫林平安,就在清寧城,你找到他之後,幫我把儲物手鐲轉交於他,裡面有我沙家祖傳的修煉功法,他雖然沒什麽資質,但後世子孫或許會有這個天資。
”沙明遠坐直了身體,說到這裡,眼中再次神光綻放,露出希望和激動之色,顯然是回光返照。
“我記住了,回去的時候便帶他回花雨城,保他一世平安,血脈不絕。
”沐寒煙說道。
雖然沙明遠沒有詳說林平安的身世,但隻要用腳趾頭想想也能想到,那應該是他留在外面的私生子,因為天資平庸,才沒有領回沙家,這時卻成了沙氏一族最後的血脈。
“多謝了,那一方殘印在生命神殿,到底是哪一個家族我不太清楚,但隻要到了生命神殿用心尋訪,應該能找到。
”沙明遠說道。
“好,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沐寒煙問道。
雖然沙明遠也沒有準確的消息,不過隻要知道那一方殘印在生命神殿,就足夠了。
“沒有了,隻希望你能記住承諾,保他一世平安,血脈不絕。
”沙明遠說完這句話,全身的力量仿佛都被瞬間抽空了一樣,身體緩緩的倒下,眼中的神光也飛快的消散。
“你呢,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沐寒煙松開握著沙明遠脈門的手,問旁邊的費長樂道。
雖然費長樂屢屢與她作對,但那隻是因為趙興鴻的緣故,說到底,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現在他也命不久矣,沐寒煙當然也不會再跟他計較。
“我錯了,真的錯了,我真不該聽趙興鴻的……”費長樂淚流滿面,喃喃的說著,帶著無盡的悔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隨著沙明遠和費長樂的死,整個平川城,數千百姓,全部慘死,無一幸存。
雖然告訴自己這樣的結局都是他們自找到的,都是活該,但沐寒煙等人的心情還是無比沉重。
“對了,陳血風,他應該還活著!
”江綺綾突然說道。
聽她這一說,沐寒煙猛的想起來,先前她展露實力之時,便有人勸沙明遠放了陳血風,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沙明遠斷然否決。
也就是說陳血風應該還沒死,而是被囚禁起來。
眾人立即尋找起來,很快,便在城主府的地牢之中找到陳血風。
此時的陳血風早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過好在還有命在。
說來也是可悲,整個平川城血流成河,城中子民全部慘死無一幸免,活到最後的,反倒是被囚禁的幾人。
“死了,真的全死了!
連沙明遠和費長樂都死了!
”服下丹藥,陳血風恢復了一些力氣,看到城中那遍地的屍首,還有費長樂那已經冰冷的身軀,他卻沒有半點大仇得報的欣喜,而是滿目悲涼的說道。
他原本就是殘忍嗜殺之人,隻是迫於無奈才淪為流寇,前段日子飄泊荒原,性情又有了不小的轉變,看到這種淒慘的場面,也禁不住心有戚戚。
“你是怎麽收到消息的?
”沐寒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