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寒煙根本不為所動,更沒有罷手的意思,韓玉堂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喜色。
沐寒煙的六識何等敏銳,突然擡頭望向韓玉堂,韓玉堂趕緊抿著嘴,裝出一臉的譏諷之色。
雖然他的反應很快,但神情中那一絲微妙的變化還是落入沐寒煙的眼中。
“看這家夥的模樣,似乎巴不得我動手煉丹才對,這家夥還留了什麽後手?
”沐寒煙心懷疑惑,演練手訣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之前就懷疑這韓玉堂還有後手,現在沐寒煙更是肯定了這點。
不過,會是什麽呢?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粗布麻衣的聖廷子弟拖著大掃帚走了進來,經過沐寒煙身前時,還揮著大掃帚掃了幾下,揚起一片塵土,嗆得沐寒煙連皺眉頭。
莊平安等人都是心頭大怒,韓玉堂等人對他們心存敵意連番刁難也就算了,看這名聖廷子弟一身粗布麻衣連佩劍都沒有一把,分明就是個下人仆役,竟然也敢如此張狂。
“大膽,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給我滾出去!
”還沒等他們發火,韓玉堂就已經破口大罵。
“哦哦,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
”那名聖廷子弟拖著掃把,趕緊戰戰兢兢的彎著腰往外退去。
“不長眼的東西。
”韓玉堂不解氣的又罵了一句,卻是沒有跟他為難。
沐寒煙心頭一動,這名聖廷子弟就算是無心之過,但是顯然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幾乎也可算是羞辱了,照理說不是正合韓玉堂的心意嗎,怎麽他倒是先發火了?
心懷疑惑,沐寒煙朝著那名聖廷子弟望去,此時天色微明,借著那微弱的晨曦,沐寒煙一眼就認出此人。
澹台軒!
這家夥怎麽淪落到這種田地了。
注意到沐寒煙的目光,澹台軒微微擡頭,朝著沐寒煙擠了擠眼睛,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丹爐。
盡管澹台軒很快就退出了大殿,眼神也隻是微微一動,其他人根本沒有發現半點異樣,但沐寒煙還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警告之意。
難道,這丹爐有問題?
沐寒煙本來都已經準備開始煉製丹藥了,但是受了澹台軒的提醒,卻沒有急著動手,一邊裝模作樣繼續演練著手決,一邊仔細的檢查起了那座丹爐。
“你到底要不要煉丹,不煉的話就拿著丹藥趕緊走人,我們可沒有時間陪你磨蹭。
”見沐寒煙遲遲沒有動手,韓玉堂不耐煩的催促道。
見他如此性急,沐寒煙越發肯定,這丹爐肯定有什麽問題。
神識一遍遍飛速的從丹爐中掃過,沐寒煙的目光突然一凜。
在這丹爐的最底部,竟然隱藏著一道禁製,這禁製極為精巧,隱藏於原有的符文之中,如果不是她本身就精通煉器之術,六識又強於常人,再加上有澹台軒的提醒,根本就發現不了。
原來韓玉堂希望她出手煉丹,這就是原因。
原本這丹方就繁瑣複雜,手法也是精奇玄奧,想要成丹難上加難,而這丹爐又歷史悠久多有殘損,隻要稍有差錯就可能失敗炸爐,這道禁製雖然沒有什麽威力可言,但在結丹之時卻絕對成為影響成敗的關鍵。
看這丹爐的質地,若是炸爐的話,倒是不會出現更大的損壞,但那威力盡數外洩,卻很可能將煉丹之人轟成重傷。
這個韓玉堂,原來也不像表面看來那麽草包,竟然也有如此心機城府,難得的是,還有如此的封印禁製之術。
如果事先沒有察覺的話,沐寒煙還可能真會著了他的道,雖然依她的實力和應變,不會受重傷,但是狼狽是難免的。
不過現在嘛,沐寒煙微微一笑,計上心來。
“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那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煉丹之術吧。
”沐寒煙信心十足的說道,那口吻倒是和先前的莊平安等人異常的相似。
哼,讓你先得意片刻,一會有你哭的時候。
韓玉堂看到沐寒煙那胸有成竹的模樣便是一陣氣悶,不過卻沒多說什麽,隻是冷哼了一聲。
沐寒煙右手一揮,幾道手訣飛快的打出,先前慢吞吞的演練了數次,這手訣倒是練得滾瓜爛熟了。
丹爐之上,一片奇幻光芒閃過,那蒼龍就象活了過來一樣,飛騰於雲霧之間。
一道近乎透明的火焰出現在丹爐底部,仿如虛影,卻散發出炙熱的氣息。
這也正是雲龍九天爐的奇妙之處,以天地之力匯聚成天靈地火,根本無需要使用炭火升溫,雖然操控難度極大,但隻要成功結丹,品質也要更上一籌。
沐寒煙神念注入丹爐之中,火候一到,便按順序投入藥草。
莊平安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動作,心也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他們倒不知道這雲龍九天爐中隱藏的秘密和兇險,不過就像沐寒煙所說的那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當然不希望沐寒煙失敗。
很快,藥材便全部投入丹爐,莊平安等人的心情也是更加的緊張。
對煉丹師來說,真正的煉丹現在才開始,也不知道紙簽上注明的煉丹手法沐寒煙參悟得怎樣了,畢竟其中許多手法與大陸諸國流傳的多有不同,甚至是大相徑庭,以至於他們都沒有人敢出手,沐寒煙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裡將那些手法與她先前所學融匯貫通嗎?
就在所有人緊張與期待的注視中,沐寒煙突然動作一變,圍著丹爐轉了起來,一邊轉,還一邊對著丹爐拳打腳踢。
轟轟轟的悶響聲中,莊平安等人全都目瞪口呆。
別說他們了,就連韓玉堂和那些聖丹峰的護衛,神老峰的執事,也全都傻眼了。
沐寒煙所用的手法倒是沒錯,正是聖廷秘傳的煉丹手法,可是這種拳打腳踢的煉丹之術,簡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沐少主以前是學打鐵的嗎?
”莊平安忍不住扭過頭問花月道。
他本來想說的是鑄劍,可是看看沐寒煙那拳打腳踢的架勢,又覺得說鑄劍實在是侮辱鑄劍術了,還是打鐵更為恰當一點。
花月等人一陣無語,對莊平安的眼光暗暗佩服,他還真沒有說錯,沐大小姐最早學的就是打鐵,雖然她自認為是鑄劍,但花月等人卻知道,那就是跟黑石城東門老鐵匠學的打鐵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