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如此坦然,宇文初反倒有些不好追問了,然而既然開了口,他怎麽也要再問一問:“為什麽你們倆都會有床弩圖,都會知道滴露鍋?
”
“我也覺得奇怪啊。
之前殿下說她有床弩圖,硬生生嚇了我一跳,然後她那麽聰明厲害地弄出了玻璃製品和什麽香胰子,我就想再試試看她還知道滴露鍋不。
結果,她真的也知道!
”明珠看向宇文初,神情十分嚴肅認真:“江珊珊和我看到的一定是同一本古籍殘本,隻不過她看到的比我看到的內容更多更細更廣泛,所以她知道的也比我知道的多。
”
再壞心眼地添了一句:“殿下一定要記得,這個人心術不正,所圖不小,千萬要小心防備。
”
宇文初沉默很久才問道:“你還記得是什麽書嗎?
”他知道明珠的話裡面有水分,但她說不知道江珊珊會有床弩圖也是真的。
他清晰地記得他和明珠提起江珊珊向他獻圖時,明珠的那種表情,的確十分震驚和憤怒。
明珠攤手:“記不得了。
我當時覺得這書很了不起,不想給第二個人知道,所以把它燒了!
也許江珊珊那裡還能找到?
要不,讓人去長興侯府偷偷查看一下?
”她早就想讓人去長興侯查一查,看江珊珊到底是自己想出這圖來的,還是身後另有高人。
“不用了。
她比你還精,肯定早就燒得灰都不剩了。
”宇文初不知道究竟有沒有這樣一本書,但這似乎是最能讓人信服的說辭。
畢竟明珠和江珊珊兩個人從來都不對付,之前也沒有什麽交集,拜師學藝什麽的根本不可能。
何況床弩圖雖然很了不起,玻璃製品和香胰子的做法也很精巧,滴露鍋是取巧,但也不是什麽特別驚世駭俗的東西,古代的前輩中也不是沒可能出這麽一位天才。
宇文初是那種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決定不再追問就真的不問了。
明珠見他不再追問了,松了一大口氣,起身去拿水喝才發現手心裡出了一層薄汗。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她乾脆鄭重其事地問宇文初:“江珊珊這回算是被我逼到絕路上了,她不會坐以待斃的,我估計她還會來找殿下,殿下是打算拒絕她呢?
還是打算接受她?
她之前一直沒有把圖獻給別人,那是因為對你還抱著幻想,如果你再拒絕她,她看不到出路,肯定會另尋生路,把圖獻給別人。
”
宇文初也很清楚這個事,他之前一直都派有人盯著江珊珊,之所以一直沒有動她,有三個原因。
一是因為他知道江珊珊還心存幻想,妄想著總有一日要進英王府做側妃,那麽她就不敢隨便把那張圖紙給別人,哪怕是向閔氏獻了製造玻璃和香胰子的方子,也隻是為了求生,並沒有過界;
二是他不信江珊珊這種侯府千金能靠自己想出床弩圖,他懷疑她身後藏得有高人,而他想找出那個高人;
三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和明珠的婚事太過曲折,在許多人的眼裡始終認為是不妥當的,如果江珊珊突然死了,於他也好,於明珠也好,都是一生洗涮不掉的汙名。
然而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松對江珊珊的監視,但江珊珊很聰明,並沒有露出多少可以抓的馬腳。
不過現在顯然到了一個臨界點,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宇文初問明珠:“那麽,王妃想要我怎麽做呢?
”
明珠目光堅毅地道:“我剛才已經把利弊分析給殿下了,我不能替您做決定。
但我想要告訴你我的真實想法,還是那句話,有她沒有我,有我沒有她。
就算是這府裡必須要添一位側妃,那也不該是江珊珊!
”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這個事了,我會處理。
”宇文初沒有明說他將會做何種選擇,但很奇怪,明珠就是知道了他的選擇,她朝他展顏一笑:“還有一件事,必須要提醒殿下。
”
“你說。
”
“今天臨安王去幫江珊珊的忙了,我看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鬼,你要小心他們勾搭成奸。
”當初明珠正是從宇文佑的書房裡發現這床弩圖的,如果床弩圖的第一個擁有者就是江珊珊,那麽江珊珊和宇文佑之間一定有問題,那會兒江珊珊還是英王妃呢,現在不是,就更肆無忌憚了。
她不清楚當年他們倆是怎麽勾搭上的,但現在,他們倆應該是正在勾搭與被勾搭之間,必須要及時處理。
宇文初皺眉:“你這麽肯定?
”
明珠很肯定地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請殿下相信我的眼睛和我的直覺,就算是萬一錯了,也沒有什麽壞處不是。
”
“知道了。
讓人擺飯吧。
”宇文初去牽明珠的手:“該吃飯了。
”
明珠本以為他從自己這裡聽說了這麽多事,怎麽都該立刻就去處置,誰知他倒不慌不忙地吃起飯來了,忙道:“殿下不安排下去嗎?
”
“不急在這一時。
吃飯!
”宇文初鎮定得很,含著笑,語氣輕松地道:“讓我看看,你都準備了些什麽好吃的?
”
“也沒什麽好吃的,是四哥想吃滴露鍋做的特色菜,所以專門做了這個。
另外幾樣也都是他愛吃的。
”明珠是個心寬的,見他鎮定自若的,猜他應該是早有安排,也就把心事放下,高高興興平陪他吃這頓飯。
全都是傅明正愛吃的?
宇文初很不高興,又不願意做出來,生怕人家說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爭一口吃食,便故意道:“這幾天熬夜上火,就想吃點清淡的。
”
傅明正的口味比較重,想來都是些口味重的菜肴,那他偏就要吃點清淡的,為難一下明珠,看她怎麽辦。
明珠倒是沒有發現他的小心思,微笑著道:“放心吧,給你熬了蓮子粥的,另外又備了幾樣清淡養神的湯,稍後多吃點。
這幾天你是辛苦了。
”又要操心外頭,回來還要憋著,果然是辛苦了。
宇文初心裡的火氣立刻就被澆滅了,笑吟吟地道:“你也很辛苦,懷著咱們的孩兒,還要操勞外面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