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初的手頓了頓,問道:“你怎會如此問?
”
明珠笑道:“那時候殿下布局,讓臨安王把我從宇文聰的手裡弄出來,她一直陪著我,我大腹便便的不方便,又享受慣了,想要她幫我洗洗澡擦擦頭髮什麽的,她都是找借口躲得遠遠的。
我就想,她是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出身,所以不習慣、不願意做這種事。
”
因為看到宇文初的臉色有點不對,以為他是生氣杜蘅不肯照顧她,連忙解釋道:“我不是告狀啊,我就是那麽一問。
”
宇文初收了臉上的異色,微笑著道:“那你有沒有逼著她幫你忙?
”
明珠搖頭:“我有那麽不懂事嗎?
她好歹是你手下做正事的人,和我也沒有冬蕙她們那麽親密,她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會為此生氣。
”然後換了一副八卦的嘴臉:“她說她不喜歡女人,都不許我碰她一下。
”
宇文初笑吟吟的:“那你碰了嗎?
”
“就是碰了才知道她不樂意嘛。
我想知道你和壯壯的事兒,邀約她與我共寢長談……”話音未落,宇文初正在擦頭髮的手猛地一使勁兒,明珠覺得頭皮都被扯痛了,連忙道:“輕一點兒,弄疼我了。
”
宇文初放慢了動作,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這個不算什麽,等會兒你再求我,最好喊得好聽一點。
”
明珠頓時臉熱耳紅,嗔道:“你能正經一點麽?
”
宇文初正色道:“我哪裡不正經了?
你說給我聽聽?
”
明珠白他一眼,自己接了他手裡的帕子擦頭髮,義正詞嚴地道:“這可不是在家裡,請攝政王謹言慎行。
”
宇文初笑笑,垂下眼去,修長的手指拎起茶壺,給他和明珠分別斟了一杯茶,不動聲色地問道:“後來怎麽樣了?
杜蘅是怎麽回答你的?
”
“她自然是不肯啊。
夜裡都是在外間打地鋪,我讓她到裡間打地鋪,她死活不肯,所以才覺得她脾氣怪。
”明珠覺得頭髮差不多半幹了,就走到妝台前搽臉脂。
宇文初走過去,將手放到她的肩上,低聲道:“杜蘅是男人。
”
明珠手裡的梳子一下掉在了台面上,她本想說他在開玩笑,可是說不出來,便尷尬地道:“我也有過懷疑,但她沒有喉結!
我看過的。
”
宇文初掐住她的肩頭,磨牙:“你以為她是靠什麽瞞過別人眼睛的?
傅明珠,你個傻蛋!
”
明珠無辜地一攤手:“不怪我傻,隻怪殿下和您手下的人太能乾!
”又擡眼看向宇文初:“是殿下讓他這樣做的吧?
”
宇文初的臉色有點不自然,但還是承認了:“不這樣,如何能騙過其他人,近身保護你?
”
明珠又接著問:“他一直沒有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也是殿下吩咐的?
”
宇文初的臉色又不好看了點:“開始是怕你知道了真相會露餡。
後來是因為有了那一段經歷,他突然變成男的,會有流言出來,對你不利。
”
明珠轉過身,十分懇切地看著他:“所以呢?
”
宇文初哼道:“他已將你平安送到京城,當然是回北地去了。
等過幾年,北地平穩,他再以正式身份回到京中,自然無人再記得這件事。
”
明珠將手抓住他的前襟,盯著他的眼睛:“所以咯,你們刻意隱瞞,一路上瞞過了那麽多的人,還要怪我蠢?
”
一句一句的逼問,就是為了引出這一句,無非就是想說他吃醋沒道理,生氣沒道理,罵她就更沒道理。
宇文初臉一紅,咬牙,抓住她的腰猛地把她甩上肩膀去,惡聲惡氣地道:“想要造反嗎?
翅膀硬了,長見識了,有底氣了,敢和我作對了是不是?
”
明珠哈哈大笑起來,扭轉身子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呵氣:“夫妻匹敵嘛,偶爾來一次也很有意思的。
”眼看著宇文初的耳根紅了,便惡作劇地舔了一下:“小別勝新婚,咱們分離了那麽久,殿下就不想我嗎?
”
宇文初斜眼瞅她,原本想要端一端架子的,卻看到她身上裹著的裘衣微微綻開了一條縫隙,露出裡頭的朱紅色小肚兜和雪白纖細的腰肢來。
肌膚雪白,肚兜朱紅繡金,烏發如墨,又有幽幽甜香縈繞鼻端,正是他在夢裡夢了無數次的場景。
她居然沒在裡面穿裡衣!
直接就套上裘衣了!
宇文初的頭“嗡”的一聲響,猛地將明珠掄了過來放在胸前,低聲獰笑:“你還長心眼了啊!
居然會來這一套了。
”
二人四目相對,雙唇相接,都覺得靈魂深處顫抖起來,那是另一半分離太久之後再契合重疊到一起的愉快和震顫,是用任何言語都沒法兒形容的。
“阿朗……我想你……”明珠忍不住低喊一聲,緊緊抓住了宇文初強健的肩頭,宇文初沒有回答她,用掌風撲滅了燭火,在暗夜裡用十倍百倍的熱情來回報她。
許久,明珠累極,沉沉睡了過去。
宇文初心滿意足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閉上眼睛,得了自她離開京城後,唯一沒有做夢的一次安然睡眠。
近四更,明珠醒了過來,身邊的男人還睡得很熟,她翹著唇角眯著笑,歡喜地擠到他懷裡去,摟住他緊實的腰,將頭枕上他的胳膊,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回家真好啊。
宇文初醒過來,摟緊了她,沙啞著嗓子低聲道:“睡飽了麽?
精神了?
不累了?
”
明珠輕笑:“睡得很安穩,殿下好比安神香。
”她像小狗似的在他身上輕嗅著:“才出了京城就想念殿下身上的沉水香,就和上癮了似的,終於又聞到了。
”
宇文初翻身將她壓下,低聲道:“天色還早,既然睡飽了,咱們再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
明珠不及反對,已然丟盔棄甲,好吧,她其實也不想反對。
五更天時,收拾得整齊利落的宇文初神色端嚴地走出了行宮,一群等在外頭的大小官員原本想從攝政王的臉上看到一點久別重逢之後的輕松愉快、心滿意足之類的神情,然而什麽都看不到,隻好老老實實地簇擁著他回了京城,準備在幾個時辰後再來隆重迎回攝政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