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佑一口氣衝到了藏匿江珊珊的那個偏僻小院,玉嬤嬤聽見聲音,把門開了一條細縫,看到是他就露了笑臉:“殿下。
”
“人呢?
”宇文佑猛地把門推開衝進去。
“在屋裡啊。
”玉嬤嬤追著他進去,寬慰他道:“老蓋守著的呢……”
宇文佑把門打開,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江珊珊坐在床上看著他微笑,床邊倒伏著蓋叔的屍體,殷紅的血從蓋叔的身體下面流出來,汪了很大一灘。
江珊珊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服和頭髮,輕聲笑道:“他想冒犯我,我隻好給他個教訓。
”
沈南上前把蓋叔翻過來,看到蓋叔的脖子上插著一把簪子,他把簪子拔下來,銀質的簪尖被磨得十分鋒利,就是這小巧的東西奪了蓋叔這個天生神力的人的命。
不對,還要加上江珊珊的****。
果然是個毒蛇一樣的女人,隻是暫時顧及不到,她就開始作妖。
宇文佑二話不說,上前抓住江珊珊的左耳,刀光閃過,江珊珊覺得一涼一痛,熱乎乎的鮮血就順著她的臉頰淌了下來,她甚至還來不及發表演說,就失去了一隻耳朵。
宇文佑用刀尖對著她的眼睛,冷冰冰地道:“蓋叔是看著我長大的人,他最聽我的話,我不讓他動你,他就不會真正動你,因此是你在勾引他,我不能殺你,就取了你一隻耳朵,再取一隻眼睛……”
“你還不出來嗎?
難道要看著我死了你才肯出來!
”江珊珊捂住耳朵,大聲尖叫。
她不是傻子,還沒找到下家之前怎敢殺了蓋叔,把自己推入絕地?
但這個新東家,明顯也是個不靠譜且十分惡毒的。
有人輕笑了一聲:“殿下真不會憐香惜玉。
”
宇文佑立即把刀壓到了江珊珊的喉嚨上,轉過身注視著來人。
宇文聰逆著光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灰色的襦衫袍袖招展,一派文氣,他泰然自若地揮退和臨安王府侍衛對峙的手下,微笑著道:“殿下放了這個可憐的女人吧。
她已經失去了名譽身份、家人和腿,現在又失去了一隻耳朵,再沒有比她更可憐的人了。
”
“原來是崔公子。
”宇文佑冷笑:“不請自來是為盜,我和盜匪沒有什麽好說的。
”他給沈南使了個眼色,示意沈南直接動手殺人。
宇文聰慢條斯理地遞了一張銀票過去:“我可不是來和殿下為敵的,我是來給殿下送銀子的,隻是機緣巧合,剛好碰到這位可憐的姑娘罷了。
”
宇文佑看著銀票雙眼發光,恨不得當場殺人越貨,奈何對手身份特殊,他不敢輕舉妄動,他問宇文聰:“是王叔讓你這樣做的?
”
宇文聰微微一笑:“有句話叫做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三歲小兒懷揣奇寶過鬧市,注定是個人財兩空的結局。
殿下,我們可是真心想要輔佐您的,您為什麽就不能開誠布公呢?
若沒有我幫忙,你根本藏不住這位江姑娘啊,不如共享吧?
”
宇文佑心思微動,是這麽個道理。
他就算是拿著江珊珊的床弩圖,也沒有人力物力把東西建造出來,就算是建造出來,還需要一支龐大的軍隊做後手,他什麽都沒有,從哪裡得來?
若是沒有被中山王的人發現這個秘密,他尚且可以按照江珊珊之前給他出的主意,秘密培訓一支隊伍,他再漸漸把龍麟衛掌控在手裡,現在明顯是不行了。
隻能這樣了,他立刻就要和宇文聰談判,卻聽江珊珊惡狠狠地道:“宇文聰,你替我殺了他!
殺了他,我就什麽都給你!
床弩圖算什麽?
我還有比床弩圖更厲害的東西沒有拿出來!
隻要你殺了他,我都給你!
”
宇文聰?
他不是姓崔?
宇文佑緊張起來,迅速給自己選定了一個逃命的最佳路線,偏偏宇文聰大笑起來:“這就是你不對了,江二姑娘,要成就雄圖霸業,如何能少得了殿下呢?
看在在下的面上,你就和殿下握手言和了吧!
以後大家要共謀大事,須得肝膽相照才行啊。
”
“死性不改!
”宇文佑松了口氣,惡狠狠地砸了江珊珊的頭一拳,打得她撲倒在床上,半天出不了聲,他才換了笑臉和宇文聰商量:“我們去隔壁喝茶說話吧。
我有很多事想和兄台商量呢。
”
“我也有很多事想和殿下商量呢。
”宇文聰恭敬地彎腰擺手:“殿下請。
”
宇文佑走到門口,朝玉嬤嬤微笑著道:“嬤嬤繼續照顧好江二姑娘。
”
“是。
”玉嬤嬤才應了一聲,腹部就傳來一陣劇痛,她不敢相信地低下頭去,隻見宇文佑沉著地把刀拔出來,再慢條斯理地在她衣服上擦乾淨了血跡,微笑著和宇文聰道:“吃裡扒外的東西,看著就煩。
”
宇文聰笑道:“殺得好。
”他埋在宇文佑身邊的人又何止一個玉嬤嬤?
但願有一天宇文佑知道了,不要哭得太慘。
二人相視一笑,各懷鬼胎。
元宵節後,正月十九,乃是昌華公主出嫁的好日子,明珠和病愈的安小故在十裡長亭處設了送行宴,目送昌華公主離開。
安小故病後初愈,原本圓潤的臉瘦了一圈,卻更加清麗了幾分,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嬌憨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憂鬱和沉穩。
明珠知道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件事對她的打擊挺大的,少不得抓住機會安慰她一二,安小故道:“不用勸我,我都知道。
下個月我父親過壽,想要邀請你們夫婦倆過府宴飲,方便麽?
”
越國公過壽,想要邀請她和宇文初過府宴飲?
明珠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意思是說,越國公府想要正式、公開、明朗化地投到宇文初這邊來了?
她有點高興,卻還是謹慎地問安小故:“這是你的意思還是伯父伯母的意思?
”
安小故憂鬱地道:“當然是家父母的意思。
你何曾見過他們會允許我自作主張?
上次我從你們府裡回去,我娘氣得氣喘症發作,找我爹哭鬧了好幾天,我弟弟不小心生了病,請假,長信宮不許,說他是躲懶,派人來申斥,直到確認他真的是生了重病,這才勉強給了三天的假期,病還沒好就去上課,竟然被人蒙著腦袋打了一頓,若不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去得及時,差點就要丟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