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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河山》第412章 賀顧治水

掌河山 飯團桃子控 2332 2024-03-04 16:46

  蔣老面紅耳赤,幾不欲聽賀顧之言,他一蹦三尺高,卻是忘記這雨天路滑,江堤之上滿是泥濘,這般一落地腳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蔣老!
蔣老!
”眾人驚呼出聲。

  那蔣老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他顫抖著指向了段怡,“你這小娘子,若非誠心用我等,何須哄騙我們這般苦?
士可殺不可辱,你這麽對待飽學之人,這天下還有誰給為你效命?

  段怡瞧著他那繡花袍子上沾滿了黃泥巴,聽著這刺耳的話,給氣樂了。

  “你上過稱麽?
可稱過自己個幾斤幾兩?
我著急來治水,並未請你等來,是你們自己個大言不慚,都說自己個是大禹轉世能治水患!
瞧我年幼,騙我在先。

  “我哄騙豬,還能把豬騙回家殺了吃肉。
哄騙你這種欺上瞞下,濫竽充數的酒囊飯袋作甚?
白養你給你發俸祿?

  “有那銀錢,我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動;扔廟裡還能得菩薩保佑;扔給你讓你指著鼻子來罵我?

  “我哄騙你們?
我說不通便是不通?
我不過是繼承了謙遜的美德罷了,不像某些人,唉!

  段怡重重地歎了口氣,朝著那人群中的賀顧眨了眨眼睛。

  賀顧隻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片空白。

  他突然有些明白,段怡說的小心別被她氣死是甚麽意思!

  若換做他是那群人,隻恨不得如今便一頭栽進荊江裡頭去,也省得站在這裡,像被鍾馗捉住了的鬼,原形畢露。

  有那氣性大的,袖子一甩,一腳深一腳淺的便想要離去,可剛走了幾步,那腳上便沾滿了黃泥巴,腳步越來越重,越拔越是生氣。

  賀顧回過神來,沉聲道,“裝著好搬運,且水土砂石不易被衝刷流失。
晝夜不停巡邏,是因為隨時都可能出現潰堤還有管湧的情形。

  “大堤背面一些土層比較薄弱之地,容易發生管湧,若不及時圍井,會釀成大禍!
是以我們方才一直待在大堤之上,將士同百姓一並守堤防。

  賀顧聲音朗朗,對於段怡先前的問話,對答如流,那準備離去的人亦是腳步一僵,頓在了那裡。

  “再說這些裝著石頭的竹籠,還有鐵索相連的馬車,甚至是我們在不遠處準備好的船隻。
都是為了以防萬一的,萬一那堤壩決口,衝力極大。

  “水衝開了堤壩鑄造的牆,我們便要搶著放新的牆,一塊石頭會被衝走,可連在一起的無數塊石頭呢?
馬車牆,甚至是我們一並跳下去,手拉手組成人牆,隻要有用都可以嘗試!

  賀顧說著,聲音裡同帶著絲絲沉重。

  坐在地上的蔣老猛的一擡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賀顧。

  賀顧繼續說著,臉上沒有半分作偽,蔣老相信若當真這堤壩上出現了一個坑洞,需要人拿命來填,這個被他們嘲諷了好多年的榆木疙瘩賀顧,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我們還準備了一些船隻,若是決了堤,那便隻能盡人事聽天命,能救一個是一個了。

  段怡點了點頭,伸出手來,將地上的蔣老扶了起來。

  “他先前說的呢?
若是注定兜不住了,要人工掘開堤壩,來盡量的減少傷亡。

  賀顧歎了一口氣,“臣同長孫老將軍,已經擇了一處,那兩側有矮山坡,可裹著水走。
那附近一百零一戶人家,暫時被安頓到了附近的村鎮中。

  “已由荊州府衙之人同村正一並勘正田地,屋宅記錄了家產。
萬一……可作為朝廷補償的依據。
待水退過後,村民若是想要返回家鄉,便回去重建故土。

  “若是不想回家鄉,可另擇新址,重劃戶籍田地。

  段怡聽著,心中有幾分詫異,看著賀顧眼神都不同了!

  她是從後世來的,莫說她專長在此,便是尋常人對於這些,也知曉得頗多。
賀顧可是正經的周人,他所說的,所做的,卻是同後世幾乎無異。

  那小廝沒有吹牛!
賀顧的確是十年懷才不遇,是個不可多得的實乾之臣!

  段怡想著,朝著呆愣愣的蔣老說道,“沒有摔著耳朵罷?
可聽明白了?

  她說著,對著站在江堤之上的那些“前朝舊臣”們說道,“術業有專攻,我不需要人人都如同賀顧一般,擅長治水。
隻不過不懂裝懂,永世飯桶。

  “撒謊來謀取高位,高高在上的俯視百姓,隻會高談闊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來先攻訐同僚”,段怡說著,朝著眾人豎起了大拇指,嘖嘖出聲,“當真有君子品行啊!

  “若天下皆是這樣的飽學之士來投我,那還是罷了了!
我怕我那菜市口落地的人頭比豬腦還多,那就不美了。

  段怡說著,不再理會那些人,卻是朝著賀顧行去,“大災之後,容易有大疫,你護送我帶來的東西,送回荊州城中去,這不是一日兩日的事。

  “莫要到時候你倒下去了,我還得將江堤刨個洞來埋屍!

  賀顧一愣,卻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笑得格外好看,像是那曇花初放一般,可段怡還來不及看仔細,他便又收起了笑容,擺出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我對荊州不熟,城門往哪裡開都不知道,叫長孫老將軍去。
他還能到城中搜刮一番,叫那些豪商們捐些米糧成衣藥材。

  賀顧說著,頓了頓,雙眸亮晶晶的說道,“再說了,長孫老將軍遠比我高大,便是埋屍,刨的洞也更大些,更加危險!

  段怡同長孫老將軍齊聲笑了起來。

  “你這個癟犢子,竟是打趣起爺爺我來!
主公那是神功蓋世,老夫打不過他!
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敢罵老夫,仔細我把他掰折了!

  賀顧搖了搖頭,“昨日我們一起抗洪,你可不是這般說的,你說要不咱們做個忘年交,義結金蘭!
是我不想一下子多出三個大侄兒要給過年吉祥錢,方才果斷拒絕了。

  段怡差點兒沒有笑噴了去,她伸出手來,拍了拍賀顧的肩膀,賀顧下意識的想要挪開,卻是生生忍住了,瞅著段怡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重得像是木槌槌洗衣衫,平白將他的腳捶陷了下去。

  “你這可對了!
結拜要整個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你豈不是平白無故夭壽幾十年!
”段怡一臉促狹。

  長孫老將軍撓了撓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哈哈,那不如你同我兒子結拜!
就不虧了!

  賀顧的眼神一下子幽深了起來,長孫老將軍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段怡。

  段怡哈哈笑了出聲,“老將軍莫要繼續佔人便宜了,萬一等咱們睡著了,賀顧扔咱們去喂魚,那就慘了!
他同長孫哥哥們結拜,那豈不是要管你叫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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