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的臉色瞬間便徹底冷了下來。
他抵在安王脖頸上的長劍猛地用力,刀鋒割破頸側的皮膚,下一瞬就能割斷安王的喉管。
蘇識夏的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結,藏在桌下的手暗暗緊握成拳,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出手救人的時候,一旁一直安靜旁觀的譽王爺在此時突然拍案而起。
“肅王你放肆!
”
譽王爺這一聲,瞬間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連肅王也停了動作,沒有直接了結了安王的性命,緩緩轉頭,將目光轉到了譽王爺的身上。
安王暫時逃過了一劫,不由重重深吸了好幾口氣,身子卻比之前抖地更厲害了。
譽王爺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他一眼,暗恨安王太懦弱,沒能抓住他轉移肅王注意力的機會擺脫肅王的控制。
可他卻也沒有再和安王多說什麽廢話,隻冷眼看向肅王。
“今日這場宮變,你怕是已經蓄謀已久了吧?
”
譽王爺冷聲道:“你有本事能將自己養的私兵帶入皇城,能讓他們暫時壓製住禁衛軍,可之後你又能怎樣呢?
”
“你縱然是已經和西祁國聯手,可西祁國大軍如今還遠在千裡之外。
你今日弑父奪位,那西祁國大軍難道還能一夜奔襲來此為你助陣不成?
”
“就算你本事再大,如今你手上的兵將又能有幾何?
幾千?
上萬?
就憑那麽些人,你就想坐穩這東陵國的皇位了?
”
譽王爺說到這兒,像是自己都覺得好笑一般,不由不屑地冷嗤了一聲,驀然拔高了聲音斥道:“簡直癡人說夢!
”
“墨元昭,你可別忘了!
陛下身邊可不止有禁衛軍守護!
駐紮在皇城旁邊的護城軍最低也有兩萬之數!
那些兵將可是隨時都能聽從陛下的調遣入宮護駕的!
”
“你今日就算是殺了陛下,殺了安王,殺了我們所有人,就你這等下作狠毒的做派,你如何讓朝臣臣服?
如何讓天下臣服?
”
“不等你稱王稱帝,隻要護城軍入宮,就能立刻將你這亂臣賊子就地斬殺!
”
“你但凡還有些腦子,還不想死,現在就該識相收手!
屆時念在你也身負陛下血脈的情分上,我可以為你在陛下面前求情,想來到時候陛下也……”
“呵!
譽王爺,你當本王還是三歲稚童嗎?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和本王說這種話,你自己都不覺得好笑嗎?
”
他一手掐著安王的脖子像是拎著雞仔一樣拎著他,持劍的一隻手猛然前指,那染著血的長劍筆直指向主位上的東陵皇帝。
“我的好父皇他剛才可是都已經親口說了,在本王都還尚未有謀反之心,更沒有背逆之舉時,他都已經存了想要殺了我和我母妃的心思了!
”
“如今本王該反的也反了,該殺的也都殺了,這種時候,你還想勸我回頭?
還說什麽替我求情?
哈哈哈!
你就是求情了,他能饒過我嗎?
”
“或者本王該問你,你求情,是要求他保本王性命,還是求他給本王留一個全屍!
”
被揭穿了心思,譽王爺的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他張了張口,剛想要再說些什麽拖延一下時間,就聽肅王冷笑道:“你同本王說這麽多廢話,其實就是想等著護城軍趕到前來救駕吧?
”
“你料想的不錯,宮中開始廝殺之時,禁衛軍已經給護城軍傳訊了,不出意外的話,那些護城軍確實已經在趕來皇宮的路上了。
”
“可……他們就是趕來了又如何?
”
肅王驀然拔高了聲音,仰頭冷眼睨著譽王爺,眸中殺意凜冽。
“那些人,平日裡就算做了再多的訓練,終究隻是皇家養的狗罷了,他們懂什麽作戰?
懂什麽廝殺?
那些人裡有多少是真正見過血的?
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和本王麾下的精衛軍相提並論!
”
“是,本王今日帶來的人是不多,可本王麾下全部都是可以以一敵百的悍將!
那些護城軍就算是趕到了,也隻有死路一條!
”
“譽王爺你剛才那句話說得對極了,今日之事若是傳揚出去,本王就算是坐上了這皇位,最終也是難以服眾的。
”
“可……若是所有知情之人都死了呢?
”
肅王這話一出口,別說是蘇識夏話譽王爺他們了,連早就上了肅王賊船的忠勇侯府和昌宜候府兩家人臉色也都不由微微一變。
肅王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掐在安王脖頸上的手松開,改為捏住了他的下巴,還順手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安王意圖謀反,刺殺父皇,引發宮變。
本王聞訊前來護駕,將逆賊安王當場格殺!
”
這簡單的兩句話,就已經把安王利用安排地“妥妥當當”了。
安王的臉上此時慘白地再不剩半分血色,一雙眼睛瞪地渾圓,眼神中盡是驚恐和憤怒。
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手腳如今都不聽他的使喚,別說反抗了,他甚至連一句反駁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對這個廢話弟弟,肅王是真的連看都懶得多看他一眼,隻繼續和譽王爺說著。
“本王今日既然敢如此行事,自然是早就想好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
“譽王爺,你說,待到本王將那些不該說話的人的嘴都封上,再將剛才那兩句話告知天下。
到那個時候,你說,朝臣們會怎麽選,天下百姓又會怎麽選?
”
“東陵國皇室血脈唯有本王一個,他們不扶本王登基,難道還想要謀朝纂位不成?
!
”
“呵,也不枉朕教養你這二十多年,你倒是還算有些腦子。
”
肅王本已經是勝券在握了,乍然聽到東陵皇帝的聲音,還是一種極其平靜,甚至帶著些許戲謔的聲音,他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猛地轉頭朝東陵皇帝看去。
就見東陵皇帝這會兒隻是安靜地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垂眸睥睨著他,臉上再沒有了絲毫的慌亂憤怒,餘下的隻有冷漠和厭惡,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冷蔑地如同看著一隻他隨手就能碾死的螻蟻。
“逆子,你也知道,朕早就想殺了你了,既然早就沒打算留你性命,你以為,朕就不曾想過你會謀反嗎?
”
“你當真以為,你今日做的這一切,朕提前一無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