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壽宴都很講究,有固定的儀式流程。
蘇識夏對東陵國的規矩並不十分了解,隻大概知道,壽宴是分午宴和晚宴。
午宴時,東陵皇帝在前殿宴請群臣,而像蘇識夏這種有身份的官員家眷是在後宮設宴,由皇後招待。
如今後位空置,這宴請命婦的任務自然也就落到了貴妃娘娘的身上。
自和蘇識夏達成了共識之後,墨公子就離開了。
蘇識夏則是被樂嘉公主派來的宮人叫去了樂嘉公主的寢宮中,幫她盯著今日的妝容和穿著。
期間,蘇識夏暗暗套過樂嘉公主的話,試圖想要從樂嘉公主的口中問出些和國師夜黎有關的線索。
可樂嘉公主一聽蘇識夏提起夜黎,就顯得很不開心。
“我都不知道那個夜黎到底有什麽好的,也沒看出他有什麽多大的本事,可偏偏,父皇和母妃都一個個把他誇地和花兒一樣,都要把他捧到天上去了。
”
“不過就隻是一個會耍嘴皮子的書生而已嘛,我都不知道父皇怎麽想的,非要封他做國師!
要我說,讓平西王做國師都比讓夜黎做國師要靠譜!
”
“公主您說笑了。
”
注意到一個宮女拿著一個翠玉簪子要往樂嘉公主的頭上戴,蘇識夏擡手阻止了她。
她走上前,目光在桌上的妝奩裡掃了一圈,從裡面挑出一個鑲嵌了紅寶石的簪子,親自幫樂嘉公主簪上。
借著這舉動,她很自然地就站在了最靠近樂嘉公主的位置,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疑心。
“哇!
平西王妃,你的眼光是真的好啊!
”
換上那支簪子之後,樂嘉公主臉上的笑容都越發燦爛了,左右晃著腦袋,對著鏡子仔細照著。
“那個翠玉簪子雖然也挺好,可是換上這個紅寶石簪子之後,感覺我的氣質都高貴了很多,這個才和我如今這妝容最搭呀!
”
若是平日,蘇識夏估計就會謙虛的笑著順勢誇上一句,說樂嘉公主本就是天生麗質,怎麽打扮都好看。
可她今天存著自己的心思,便笑道:“公主說的是,萬事萬物都講究是個適配。
和這換簪子一樣,這什麽樣的人擔任什麽樣的官職,那也是有講究的。
”
“秦熠他確實也有自己的能耐,可他的本事在領兵打仗上,若是讓他留在朝堂之上,天天和那些官員們做口舌之爭,他就未必能展現出如他在戰場上那麽大的能耐了。
”
“同樣的,國師大人既然能被聖上親自封為國師,那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本事的。
想來在朝堂上,國師大人說的話才最能讓百官信服。
”
“嘁!
什麽讓百官信服啊!
”
樂嘉公主一臉不屑地說道:“他被封為國師之後,連上朝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每次朝會之上,都是因為出了很重大的事,父皇才會特地召他入殿商議。
”
“朝廷正事上也沒見他出過多少良策,下朝之後他到這宮中倒是跑地格外的勤。
”
“要我說,他所有的本事,也就都在他那張嘴上了,油嘴滑舌,溜須拍馬,就會故意哄我父皇母妃開心罷了。
”
樂嘉公主畢竟年紀還不大,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抱著一種小女孩兒的抱怨語氣。
旁邊的宮女們一個個低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人敢應聲,也沒有人臉上露出任何的異色,可見想見,樂嘉公主這樣光證明大的說夜黎的不是,應該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蘇識夏眸光微閃,一邊繼續站在一旁,認真看著旁邊的宮女給樂嘉公主上妝,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聽公主您這意思,國師大人他竟是經常在下朝後到宮中來與陛下和貴妃娘娘商議政事?
”
“他確實是經常進父皇的禦書房,他和父皇究竟都談了些什麽,那我是不知道的。
”
樂嘉公主道:“不過我可以確定,他和我母妃才沒有聊什麽家國大事呢!
東陵國的規矩,後宮不得乾政,這點我母妃還能不明白嗎?
她才不會和國師聊那些有得沒得故意去觸我父皇的眉頭。
”
“不過他確實經常來找我母妃。
”
樂嘉公主說到這兒,真的顯得很是氣憤,腮幫子都微微鼓了起來。
一旁的宮女都不好給她上妝了,隻好小聲提醒她,卻因為樂嘉公主正在氣頭上,因此挨了公主的一記怒瞪。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
我都不知道他和我母妃有什麽好聊的!
他每次來,母妃竟然都要留他很久,還和他相談甚歡,更可氣的是,我想要聽他們談話的內容母妃都不許!
”
“我都遇到過好幾次了!
本來我和母妃開開心心在聊天呢,那個夜黎來了,母妃就找借口把我支開。
”
“以往不管我想要什麽,隻要我和母妃撒嬌,母妃最後都一定會心軟答應我的。
可每次遇到夜黎,母妃的態度都很堅決,不讓我聽就是不讓我聽,她見夜黎的時候,甚至都不讓我和我身邊的侍女在她的長華宮裡待著!
”
貴妃娘娘一個後宮妃子,竟然和夜黎頻繁會面?
!
蘇識夏斂眸掩住自己的眼底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問:“這事……聖上他知道嗎?
”
“當然知道啊!
”
樂嘉公主氣哼哼地說道:“國師就算再怎麽得我父皇寵信,可他說到底還是個男子。
沒有我父皇的準許,他根本就進不了後宮。
”
“他每次找我母妃,父皇倒是知道的,有時候,他是從我父皇的禦書房離開之後就到我母妃這兒來。
有的時候,甚至是我父皇親自領著他去的長華宮。
”
“父皇在的時候,他們三人就一起聊,父皇不在的時候,母妃也能和那夜黎聊上很久。
”
樂嘉公主說到這兒,氣地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
“所以我說夜黎那一張嘴厲害啊!
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給我父皇和母妃灌了什麽迷魂湯,能讓我父皇和母妃都那麽喜歡他信任他!
”
“說起來,昨夜不止是你留宿在了宮裡!
那夜黎也住在宮裡了!
”
樂嘉公主這話,讓蘇識夏的心裡都不由微微一驚,“公主此話當真?
我昨日並沒有見到國師大人入宮啊。
”
“你當然不知道,最近幾個月,他進宮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入了宮就會直接宮裡一個偏僻的院子裡。
”
樂嘉公主頗有些得意地微仰著下巴道:“他以為他自己遮掩的很好呢,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父皇好像把那個院子都賜給他了,不許其他人接近,夜黎鬼鬼祟祟待在那院子裡,一定是沒做什麽好事!
我暗中派人盯著他呢,早晚能抓住他的把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