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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寵妻日常》第111章

攝政王寵妻日常 微桁 3104 2024-05-25 17:01

  第111章 死士

   紀初苓倉促到時,紀郴正在吩咐著管事的什麼,見妹妹步履匆匆,神情凝重地跑來,忙上前扶住了她。

   “丫頭怎嫁人了還如此冒失。
這麼急著突然回來是怎麼了?

   紀初苓是從文府趕過來的,這會喘著氣還有些沒順過來。
中間停了兩回,才將話給說清楚。

   紀郴當是自己聽錯了,然而等聽紀初苓又說了一遍,神情霎時變得凝重。

   眾多思緒瞬間湧入腦中。

   小旋是韃羅人?

   可她卻自稱是從西北府郡隨徙的流民……

   流民、韃羅。
紀郴驟然想到什麼,丟下旁邊還等著吩咐的管事和紀初苓,提步往外跑去。

   紀郴的人影眨眼不見。

   紀初苓這才想起他腿傷才剛好,如此跑著也不知會不會出問題,忙緊跟了上去。

   紀郴的腿雖治好了,但多年未曾站起,就像多年未曾執筆一樣,重新拾起後,還是十分生澀。

   他跑得如此之快,雙腿隻是下意識在交替,彷彿覺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他無暇顧及。

   韃羅人和流民總不會是巧合。

   韃羅人隱藏身份藏在望京也總不會隻是想賣魚煮面而已。

   可是登基大典就在明日。
他們如果籌備著有什麼事要做,那今日就是最後的機會。

   然而皇宮內外,望京城內外,全由謝遠琮縝密部署著。
他們當要如何?

   強撲之上也隻是送命!

   要攔下她。

   趕在一切之前。

   一定來得及的……

   “大哥!

   馬車從紀郴身邊馳過,遠遠停下,紀初苓探出身子喊他。
紀郴向她跑去,一躍上了馬車。

   馬鞭一揮,直往城外。

   然而等他們到了小旋住的那間農院,卻發現已是空無一人。
不僅小旋不在,紀郴還發現她將一些常用的隨身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了。

   紀初苓見紀郴從裡頭走出來,按下心中惶惶說:“去鋪子看看吧,可能還在賣面呢。

   紀郴搖了搖頭:“她不在了。

   紀初苓沉默下來,良久咬咬唇道:“大哥,她是韃羅人,也許不懷好意而來,是敵人是奸細,但她對你……應當沒騙過什麼吧?

   紀郴聞言忽笑了起來。
他們穿上大夏的服飾,隱匿起自己曾有的習慣,藏匿在望京城中。
她定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
但一直以來,她真心相付,從來沒有從他這裡套得過任何資訊,也從沒想借助他得到過什麼。

   所以,她如今人在何處?

   紀郴緩緩閉上眼,聽到了風雨欲來的聲音。

   “阿苓。
起風了。

   侍從提了披風過來,向窗前的人道:“殿下,起風了啊。

   二皇子攏攏袖子搖搖頭:“一絲絲罷了。

   侍從剛要遞去的披風便半道收了回來。

   “殿下,他們開始動手了。

   二皇子望著窗外不斷打旋的葉,眯起了眼,臉上常有的笑也無影無蹤。

   “這麼早,如此迫不及待啊。

   不過是迫不及待地執行任務,還是迫不及待去送死呢?

   從謝遠琮將難阻都一一化解,掌控了新帝、禁軍和望京城時起;從太子與榮王並未產生絲毫衝突,不曾內耗,便一棄一死那時起,他們就早已錯過時機了。

   沒可能了啊。

   六王子哈谷木送來的這些人已成棄子。

   這些死士們死盡也就死盡了,若值此關頭突然盡數消失回去,反容易落了把柄。
不過是再垂死掙紮一把,新帝與謝遠琮,能傷殺其一都算是意外之喜。

   從他為這些死士們打開城門隱匿身份時起,他們就回不去了。

   既然如此,那他最後再等一等也無妨。
誰知道上天會不會降個驚喜給他?

   萬一真能夠殺了謝遠琮或他那小皇弟,如此轉機接下來還大有可為。
屆時哈穀木助他稱帝,他給韃羅送出西境十二城。
不過也都是事先相談好的事情。

   在為新帝登基大典而忙得不可開交的皇宮,今日一派靜謐。
彷彿是該做的準備都已完成,該過的流程典制都已核畢,所有宮人侍衛都難得有了閒暇,都得了恩典去歇息了。

   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小旋身子躬成了警戒的弧度,目光凝滯森冷,爽朗笑意蕩然無蹤,與平時判若兩人。

   她同其他人一樣,隱附在各個角落,化作木石一般,靜等著日頭西落,月影初現,等著宮燈將上未上,天地籠在一片模糊又危險的灰暗裡。

   然後她聽見了最熟悉的訊號,看見熟悉的人影從眼前一一閃過。

   她緊跟隨上。

   各處宮門換防,宮門守備一日最為薄弱。
以他們的身影速度,完全能夠悄然無聲地避過而入。

   一次即便闖不過十人,七人也可,三人也可。
匯入宮內,層層遞之,最後隻要有一人能夠近皇帝身側,便也足夠。

   然而這一切還未開始,卻已窺見了結局。
大批憑空而出的死士們甫一出現,就被禁軍盡數押下。
宮門防守嚴密,一人都不得而入。

   本該是最鬆懈的時候,卻突然從內而外湧出數隊禁軍,似早已預料,見人便拿。

   看見這幕的小旋心想,結束了啊。
皇宮啊,整個大夏國守備最嚴密之處,眼下不同於最初擬定,一無內鬥二無損耗,他們要闖入暗殺,怎麼可能呢?

   韃羅的死士們一被擒,便即刻服齒間毒自盡。
小旋抵抗了幾下,也轉眼不敵,跌坐在地,頸上架了兩柄刀刃。

   原本眼見掙脫無望,她也該即刻自盡的。

   然而當她挑出齒間暗藏的毒時,卻一瞬間猶豫了。

   她雖是死士,同其他的死士們一起,如物什一樣被訓練到如今。
不可被俘是絕對的命令,這是他們身為死士埋進身體裡的習性。

   然而小旋卻在這一刻硬生生抗拒著身體的本能。

   因她想要再見一個人。

   她什麼都沒與他說過。

   之前的沒有,關於她的事沒有,就連告別也都沒有過。

   若是能再活一陣的話,是不是有可能最後見他一面?

   小旋遲疑著收回毒,目視著冷漠地拿下她的兩個禁軍,唇啟了啟,想要問問可否。
然而卻連一絲聲音也來不及發出。

   一隻短小的袖箭瞬間從背後沒入,穿心而過。

   箭是另一名死士射的。
他看見她被捉拿後不死,還要向對方說些什麼。
確保同為死士的同伴們不降不洩漏絲毫,不多言一句多行一舉,也是他們的任務。

   小旋感覺到心口猛地刺痛,天地彷彿瞬間成為了血紅一片。
她低頭看向從胸前透出的箭尖,發覺四下聲音皆遠去了。
她緩緩伸手入懷裡,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木制雕刻。

   那是隻鳥兒。
紀郴腿好後,便將他那輪椅給拆了。
她同他一起拆的。

   當晚大部分全當柴燒了,給他做了一桌子飯。
其中留了一塊,他親手雕了兩隻鳥兒,說可當個紀念。

   隻不過眼下這鳥上頭黏糊糊的。

   她還摸到了一張帕子,手感柔滑,她很喜歡。
韃羅國中並沒有如此的絲制。

   帕上的山水是紀郴畫的,比帕子更讓她喜歡。
小旋伏在地上,想要再看一眼,然而卻極為艱難才抽出了半方,帕子被黏稠的血液浸透了,被染得一片紅,再看不出別的。

   可是小旋卻看到了。

   她最後閉上眼時在心中歎著,望京城真是一個好地方啊……

   謝遠琮等人趕到時,宮門外已經恢復平靜,似是與最初一樣。

   除了一地再沒有一絲生氣的死士。

   紀初苓見這場面時腿便一軟,索性謝遠琮在旁,忙伸手扶住。

   紀初苓咬著下唇看著他。
所以,我們還是沒來得及麼?

   雖已沒有什麼可能,但謝遠琮仍舊讓人去找找。
手下人剛應是,卻見紀郴已經向某處走去。

   雖然此處有許多人,雖然還尚在檢查這一處的宮門,但他就是如此準確的一眼就看到了她。

   紀郴走過去將人抱了起來。
懷裡的人還緊攥著沾滿了血的帕子,嘴角是帶著笑的。

   他轉身往回走,月將影拉得很長。

   紀初苓見大哥抱人一路走遠,因之前疾跑過,這會又抱著人,腿腳行來有些吃力。

   她看著看著,再忍不住擁著謝遠琮的腰身,將腦袋埋在他胸膛上。

   二皇子聽完侍從來報,便將最後一封信擱在燭火上點燃,看著信最後成了灰。

   賭完了,輸光了,沒戲唱咯。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他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鬧得椅吱吱呀呀得響,把腿上的小白貓給鬧醒了。

   他便伸手撫了撫,跟它說道:“好了,我們要離開京城了。
收拾收拾,該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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