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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懷了攝政王的崽》第39章 第 39 章

朕懷了攝政王的崽 小文旦 4393 2024-05-25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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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攝政王府, 書房熄著燈,三面大窗幽深陰暗冷風肆虐。
()

  窗戶框裡鑲了個模糊的輪廓,窗棱吱吱作響,人影一動未動。

  蕭蘅靠窗著, 目光穿過竹林的重影,望向福寧殿的方向。

  冷風把他吹清醒了一些,他開始注意被他漏掉的細節。

  比如他剛闖進去時,楚昭遊的眼分明不像後來那般冷, 絲毫不為他破門而入的行為而憤怒和震驚。
蕭蘅閉了閉眼, 拇指轉著腰扣上活動的雙燕。

  不知是不是他回想時出了偏差, 把人家橫眉冷對的眼自欺欺人想成了依賴和驚喜。

  蕭蘅懊惱地捶了下窗台, 為何自己不看仔細一點,或許看清楚了,就不會再舍得說那樣傷人的話。

  可是他也清楚,他總是這樣的, 明明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面對楚昭遊卻控制不住地衝動, 好像晚一步,他就輸了楚昭遊。

  為什麽會這樣?
他過於患得患失仿佛明早一睜眼就會被楚昭遊拋棄一樣。

  可楚昭遊一直生活在他手掌心, 他不松手, 就永遠逃不出。

  蕭蘅想到頭痛,最後歸結於楚昭遊喜歡唱戲。

  世上所有戲曲, 在蕭蘅聽來, 靡靡之音皆是離別意。

  “烏漆嘛黑的, 幹什麽。
”謝朝雲罵罵咧咧替蕭蘅點上燈,書房裡頓時亮堂如晝。

  “開什麽窗,冷死了。
”他把攝政王推開,老媽子似的關緊門窗,轉身的時候一頓,嘴角勾起幸災樂禍的笑容,“我說你怎麽離開時磨磨蹭蹭的,你這一身黑衣的我沒看出來哪裡不對,這腰扣我倒是看出來是新的。

  打扮得這麽刻意,嘴上怎麽不收著點,白瞎功夫。

  蕭蘅聞言,不自在地用五指扣住了雙燕,把那塊羊脂玉擋住。

  “這麽晚還來幹什麽。

  “我不來怕你明天吊死在房梁。
”謝朝雲最近損攝政王損得特別開心,他發現攝政王可能是存心找罵,隻要關於楚昭遊的事,你罵他一百句,他也隻默默聽著,不反駁,也不改正,下次還敢。

  “哎,聽說有些人公權私用,將軍去南邊的時候,就恨不得拿著大棍子連夜趕人,誰也不通知。
自己出征就假惺惺地,問皇帝要不要出城迎接趙夫人。
不就是想讓陛下送他,嘴巴又不說,光帶著幾千騎兵耍威風有什麽用。
受傷了又眼巴巴地趕回來給小皇帝過生辰,生怕傷好得太快沒得賣慘,死命折騰。

  這些是謝朝雲回來後,和錢世成喝酒聽他說的。
錢世成當然隻懂明面上的,其他都是他揣摩的,不過看攝政王這反應,八九不離十。

  攝政王越來越有意思了,謝朝雲懇求周邊小國不要吃飽了騷擾邊境,他想安生地在京城把這出戲看。

  他看著二十八了還嫁不出去的攝政王,操碎一顆老母親的心,“我就問問你,你不說人家能明白嗎?
他不明白,那人家娶妻有什麽不對?
你就等著死前抱一抱人家兒子,好人做到底再封個太子。

  謝朝雲說了這麽多,終於一句話把攝政王激怒。

  蕭蘅額頭青筋直跳:“他敢生!

  隨之他意識到被謝朝雲帶到溝裡,就剩這幾個月,楚昭遊哪裡來得及,嘴硬道:“來不及了。

  謝朝雲:“意思就是你接下來都要跟陛下杠著了?

  他聲音有些澀:“剩下點時間做什麽不好,你問問你自己,甘心嗎?

  蕭蘅沉默了,怎麽會甘心,老皇帝一手好算計,他喜歡上仇人的兒子,還怕自己命短不敢提。

  謝朝雲每天上躥下跳地勸他,為什麽不替他去和楚昭遊說,不過是有和他同樣的顧慮罷了。

  命短的人沒有資格,隻能用無能的暴怒來掩飾,想阻止楚昭遊娶妻生子。

  “我派人去找合心蠱的解藥。
”蕭蘅突然道。

  謝朝雲嚇了一跳,隻有他知道攝政王中蠱,他們悄悄找了七年,收獲甚微,蕭蘅的意思是不計後果地去找。

  哪怕有消息走漏的風險,讓所有人都知道攝政王的命門。

  謝朝雲訕訕道:“也隻有這樣了。
遠的不說,先說近的,我替你答應給陛下賠禮道歉,他說想要——”

  他故意停了一下,觀察攝政王的表情,果然如他所料,小皇帝怕是要摘天上的星星,攝政王都能大興土木建萬丈高樓給他摘下來。

  蕭蘅看著謝朝雲,眼裡出現了一絲催促的意思,楚昭遊想要什麽,他不是連虎符都不要?

  “陛下想修皇陵。

  蕭蘅和先皇有仇,因此這七年凡是楚氏的祖廟都被刻意荒廢,尤其是先帝的陵寢,省下的開支早就變成城外的施粥鋪了。

  沒有把先皇拖出來鞭屍,已經手下留情。

  君不見戰場壘白骨,死後萬事空,天家又有何特殊。
千百年後改朝換代,又有何人來守。
皇陵荒了就荒了,老皇帝不配死了還享用民脂民膏。

  蕭蘅和謝朝雲心裡都不覺得有什麽。

  考慮到這是小皇帝的要求,謝朝雲又加了一句:“你最好答應。

  蕭蘅一愣,有些出乎意料,首先想到的是,楚昭遊故意氣他,還是念父子之情?

  他揉了揉額頭,“嗯。

  翌日早朝,皇帝和攝政王都掛著黑眼圈,宣政殿氣壓極低。

  當蕭蘅宣布從國庫撥款修繕皇陵時,百官心裡都暗暗納悶。

  國庫不缺錢,修繕工事無可指摘,但這不符合攝政王的作風啊!

  難道是陛下和攝政王爭取的?

  遂悄悄去看楚昭遊的臉色,發現陛下也是一臉冷漠,絲毫不見高興。

  怪事。

  心思通透的官員心裡不由開始假設,修皇陵是不是釋放信號,皇帝要重回朝堂權力中心了?

  陛下如今的聰慧,大家有目共睹,攝政王對權力也有所放松,去年竟讓陛下親政了兩個多月。

  一群人精心思千轉白回,連楚昭遊和蕭蘅的黑眼圈,都被腦補成了陛下和攝政王連夜博弈所緻。

  楚昭遊端坐著,一早上連個眼都沒給攝政王,以往他會凝身聽一聽朝會的內容,無論討論什麽大事,無論攝政王臉色多黑,他都能滿面春風地正坐在龍椅上,像個合格的吉祥物,眼鼓勵大臣們發言。

  腦門冒冷汗的大臣擡頭看一眼陛下,被攝政王凍出的三斤冰渣能掉一半。

  大臣們突然發現,陛下對於早朝,也挺重要的。

  楚昭遊今天沒睡好,心情差,和攝政王一起並列冷氣發射源,他腦袋放空了一早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別和攝政王生氣,別去看他。

  朕不生氣,朕脾氣這麽好,得穩住,孕期易怒容易生出一個像老狗逼這樣的小暴君。

  早朝結束時,楚昭遊發現大臣們看他的眼有點不一樣。

  他起來,深呼一口氣,徑直回福寧殿。

  蕭蘅等了一早上,放慢了朝事處理速度,也沒等到楚昭遊消氣。

  皇陵也修了,謝朝雲說的賠禮道歉根沒用!

  蕭蘅叫住楚昭遊,不太自在地說:“王昨晚話說得重……對不住。

  聽著這別扭的道歉,楚昭遊“哦”了一句,不太在意,八成是謝朝雲回去勸他說的,別人勸的,跟沒說有什麽兩樣。

  光道歉有什麽用,有種推翻昨晚的話啊!

  蕭蘅:“……”

  “沒其他事朕回去了。

  楚昭遊被趙金勒令不準再躺了,規定了每天溜達的時長。

  楚昭遊乾脆撤了步輦,下朝就自己溜達一圈再回去。

  他心裡記掛著一件事,必須去太醫院確認。

  在他還不知道懷孕時,太醫院給他用了止吐的中藥,他被攝政王灌了一次,後來藥效顯著,自己又乖乖捏著鼻子喝了好幾天。

  懷孕不能隨便喝藥。

  真麻煩!

  楚昭遊短短一段路程,一邊憂心一邊心裡罵人,翻來覆去都是崔庚記過的那些詞,沒有任何新意,連對象都沒變過。

  太醫院今天當值的是張太醫,看見楚昭遊進來不敢怠慢,端茶倒水,小心謹慎地伺候,詢問陛下有什麽頭疼腦熱。

  上回陛下乾嘔不止,攝政王大發雷霆的樣子他們可還記著。

  楚昭遊沉吟了下:“朕最近心中鬱結,常常夢見兩個月前章回吉的事,晨起便有些惡心。

  “不知上次太醫院開的是什麽方子,似乎有奇效,給朕再抓兩副。

  張太醫:“呃……”

  楚昭遊:“難道是張太醫的祖傳秘方,不便示人?
那朕也不強求。

  “回陛下,是宮廷秘方。

  楚昭遊挑眉:“朕的姨母聽說朕提了此藥方,大為驚訝,說要是天下女子能得此方,減輕孕吐之苦,則是大幸。
君子成人之美,不知此藥方是否適合孕婦服用,若是適合,不如推廣開來,宮廷不必藏私。

  旁邊的曬藥小童嘴快道:“陛下,那就是給後妃止孕吐的宮廷秘方!

  楚昭遊猛地看向曬藥小童,震驚不已,太醫院這麽牛逼?

  張太醫汗如雨下:“太醫院絕非對陛下不敬,實在是——”

  找不到其他藥了。

  曬藥小童忽然意識到說錯話,撲通跪下:“陛下饒命,藥方是小民建議太醫的,張太醫年事已高,陛下要罰就罰小民。

  罰你幹嘛?

  楚昭遊心情複雜起身,拍了拍小童的肩膀,意味深長:“你一片赤心,朕豈能罰你。

  你小子很有前途。

  楚昭遊松了一口氣,有始有終:“既然如此,朕便把這藥方賜給朕的子民。

  太醫叩首,三呼萬歲,心裡則在想,秘方之所以稱為宮廷秘方,正是因為其中有幾味藥尋常百姓買不到。

  楚昭遊接著道:“醫者,精益求精,豈能隻靠前人總結的醫書。
張太醫,秘方若是不適合百姓,作為太醫,你的職責之一就是改良它,明白嗎?

  “臣遵旨。
”張太醫老臉漲紅,似有愧意。

  楚昭遊一出去,就碰見在門外的攝政王,他連忙把剛才的話回想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才安下心。

  這一天天的,不經嚇,他得想個萬全之策。

  蕭蘅看楚昭遊下朝就往太醫院走,擔心他身體不適,躊躇了兩下,雙腳還是不聽話地跟了過來。

  他聽見楚昭遊說推廣的話,眼複雜。

  楚昭遊和老皇帝真的不一樣,他的想法,更貼合自己,仿佛就像他一手帶起來的皇帝。

  蕭蘅正要沒話找話,一名暗衛忽然跑過來稟報要事。

  正是昨晚派去皇陵查看情況,預估修葺費用的人。

  他看了一眼陛下,支吾了下。

  楚昭遊一看,便識趣地轉身。

  蕭蘅忙道:“陛下聽聽也無妨。

  他沒有見不得人的事情,還想和楚昭遊多呆一會兒。

  但馬上他就後悔了。

  暗衛一口氣道:“皇陵被盜,先帝的地宮被挖了。

  怎麽偏偏是先帝的地宮?
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楚昭遊驚訝地看向攝政王,哪個盜墓賊膽子這麽大,大楚還沒亡國呢,就敢盜皇陵?

  蕭蘅立刻澄清:“王都答應修繕了,不是我動的手。

  攝政王的聲音有些虛,因為就算不是他動手,也和他的縱容脫不開乾系。

  要是皇陵有重兵把守,誰敢打它主意?

  盜墓賊十惡不赦,但楚昭遊畢竟不是原主,沒有過大的憤怒悲痛情緒,他剛想說“朕沒懷疑你”,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他故意做出痛心而不信任的模樣,發狠道:“可惡,朕要親自調查此事,將惡賊繩之以法!
攝政王,你不反對吧?

  蕭蘅不同意倒是顯得心虛,便道:“王不反對。

  “薛公公,擺架,即刻啟程華靈山,捉拿盜墓賊。

  楚昭遊想,朕雖然看過不少驚天盜墓案,但是破案肯定不行。

  一破就是三個月,然後再親自指揮修繕事宜,半年又過去了。

  隻要朕主動,囚禁皇陵的劇情就追不上我。

  蕭蘅:“……”他有個錯覺,楚昭遊在偷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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