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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請自重(萌醫甜妻)》第48章

  第48章 重回禦前 他踏在一片浮華之上,早早地在自己腳邊掃開一個位置,隻為了等她站過來

  田七一氣兒跑回了十三所。

  回到十三所時,她依然心亂如麻,趴在床邊直吐舌頭。
同屋的人還不知道田七染病之事,隻現在見他如此慌慌張張失魂落魄,還道是曾經那個紅衣惡鬼又來找他索命,不免有些同情,同時又對那惡鬼更加敬畏,自此之後一傳十十傳百,皇宮內外漸漸流傳起關於紅衣惡鬼的傳說。

  田七喘勻了氣兒,爬到她的自製架子床上,把床帳放下來。
自己獨自隔離在床帳之內的小小空間內,田七的心緒漸漸有些平靜,回想方才那一幕,總是覺得害怕和難以置信。

  怎麼辦,皇上竟然親了她。
這回不是吹氣,是真親啊!
要是別人對她做此等輕薄之事,她完全可以一巴掌甩回去,可那是皇上,皇上殺人都不算犯法,更何況親個小太監。

  ……等等,她是個太監,皇上他為什麼要親個太監啊?

  難道發現她是女人了?

  不可能,要真發現,她該早就沒命了。

  可他為什麼要對著一個太監下口,他怎麼下得去口啊…… 難道皇上斷袖了?

  也不對啊,皇上那麼討厭斷袖,而且,也沒聽說他沾惹過哪個男人或是太監吧……

  再說了,太監不都是不男不女的嗎,皇上如果真的和太監有個那啥,那他到底算不算斷袖呢?
如果他是斷袖,那他會不會對太監感興趣呢?

  真的好奇怪呀……

  我到底在想什麼!

  田七呼地一下扯開被子蓋住頭,她隔著被子抱著腦袋,痛苦地蜷起身體。
今天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不真實到她連做夢都不會做這種夢。
耳邊似乎又響起了皇上惡意滿滿的話,“你不是一早就想非禮朕嗎,如今得償所願,還裝什麼裝?

  ……皇上他真是個超凡脫俗不拘一格想人所未想的大變態,神經病!

  對啊,皇上有神經病!

  田七在黑暗的被子中彷彿突然見到一線光明,她覺得她發現了真理。
神經病真是一種萬能的病,皇上所有讓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一旦冠以神經病,就能讓人完全釋然了。

  坦白來說,田七不是傻子。
有些東西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實在是那看似真相的東西太過可怕,就像包裹在烈火之中的金子,隻要稍微碰到一點邊緣,就要被燙得立刻縮回手。
於是那金子不管多麼吸引人,也隻能讓人望而生畏,敬而遠之。

  人就是這麼奇怪,一旦潛意識裡不願相信某件事物,那麼這件事物在此人眼中頓時就成了假的,且隻要他不主動去想,它便能不存在一般。

  田七終於說服了自己,她猛然推開被子坐起身,卻突然又想到她和他接吻的那一幕,頓時又羞得滿臉燥熱,復又拉過被子來蓋住腦袋。
雖然是被一個神經病親了,可也是親了啊!

  ***

  田七一晚上沒睡好覺。
次早醒來她兩個下眼皮都青了,像是要被鬼吸乾了精氣一般。
同屋人看了更覺同情與可怕。

  田七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想去皇宮了,於是隻讓同伴幫著去寶和店請了個假,反正她在皇宮內的寶和店沒有什麼特定的事兒要做,每日去隻是點卯。
她獨自悶在屋子裡更覺無趣,最可怕的是會胡思亂想,乾脆出了門,找紀徵他們去玩兒。
鄭少封和唐天遠今兒也出門了,四公子 ​​又聚在一起,不過各自都有點不正常。
田七自不消說,鄭少封是考試臨近情緒煩躁,唐天遠也是因為考試,隻不過他很興奮。
這倆人湊一塊難免惹些事端,田七聽說他們前兩天騎著馬把國子監掛的燈籠一個個都射下來,而且人家射的不是燈籠而是那細細的懸繩,她頓時感嘆世上的神經病怎麼都讓她給遇到了。

  紀徵表面看不出什麼異常。
他聽說田七燙了舌頭,點菜時都沒點味道太刺激或是太硬的東西,茶水也是放在自己手邊晾涼了才遞給田七。
唐天遠心細,見紀徵如此,心悅誠服道,“王爺真是體貼入微。

  紀徵低頭笑了笑。
一個人把另一個人放在心上時,眼睛總隨著那個人轉,體貼就成了自然而然的流露。
往往他自己還沒察覺出來,便已經先做了出來。
紀徵是被人伺候慣了的,做這些事情竟然十分順理成章,一點不覺突兀和不適,想想又覺很奇妙。

  這樣胡思亂想著,紀徵側臉看了一眼田七,見他正在和鄭少封眉飛色舞地胡侃。
因為舌頭不方便,田七一句話往往要說兩遍,鄭少封才能聽明白,後來他乾脆連說帶比劃,兩人交流得還挺愉快。

  紀徵淡淡地嘆了口氣。
其實他是有心事的。
田七本來說想好了辦法要離開皇宮,可是今天見面竟然又改口,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有些擔心,當著另兩人的面又不方便問,直等到鄭少封與田七依依惜別,紀徵才找到機會,問道,“你不是說這兩天就能離開皇宮嗎?
” 田七大著舌頭道,“計劃有變。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
”紀徵追問。

  “我也不知道,皇上他太聰明了。
”田七有點沮喪。

  “要不,我幫你吧。

  田七搖頭,“不用。

  紀徵有點煩躁,“你若真的想離開皇宮,總是能離開的。
你到底想不想離開?

  田七有些訝異地看著他,“王爺,你生氣啦?

  “叫我阿徵。

  “阿徵……你生氣了?

  紀徵搖了搖頭,“我隻是為你擔心。

  田七有些感動,“謝謝你,我沒事,隻是一時失手,暫時沒別的辦法。
我不是和你見外,不讓你幫忙,實在是皇上的忌諱你也清楚,如果我和你走得太近,讓皇上知道,隻怕又要治我一個媚惑皇親的罪名。
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自己先想想辦法吧。

  他大著舌頭一下說這麼多話,紀徵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悶悶地說了聲好,接著又不自覺嘆了口氣。

  回到十三所時,田七正好遇到了前來傳旨的盛安懷。
盛安懷告訴了她一個可怕的消息:皇上決定把她調回禦前!

  田七嚇得頭髮都快豎起來了,乾清宮從主子到奴才都是神經病,她一個積極向上內心充滿陽光的好少年實在不適合那種地方。
可是有什麼辦法,這是聖旨。
敢抗旨不尊?
提頭來見吧!

  有那麼一瞬間,田七是真的想扭頭就跑,能有多遠跑多遠。
她甚至想乾脆逃出皇宮算了,可直接出逃真的是下下之策,一旦被發現抓回來,那就隻能是砍頭沒商量。

  無奈,她隻好決定先見機行事。

  當晚,田七又失眠了,次日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去了乾清宮。

  盛安懷又把她給弄到了養心殿裡杵著。

  田七埋著頭,惴惴不安。

  紀衡沒有批奏章。
他單手拄著下巴,一直在看田七,見這小變態總埋著頭,不像往日那樣,時刻把目光拋向他,紀衡有點不高興,“你擡起頭來。

  田七隻好擡頭看他。
四目相對,兩人看到彼此,都有點意外。
紀衡是看到了田七一臉的憔悴,而田七則看到了皇上額上的淤青。
“昨夜沒睡好?
”紀衡頂著那塊淤青,泰然自若地問道。

  “啊?
啊。
”田七有點犯傻,應了兩聲,又搖了搖頭。

  不就被親一下麼,何至於嚇成這樣。
紀衡淡定欣賞著田七窘迫呆愣的表情,不覺好笑,一時又想到,這小變態嚇成這樣,自然是因為沒和人親過,他頓時又有點不可言喻的興奮感和成就感。

  於是紀衡彎起嘴角笑了笑,問道,“睡不著,可是在想什麼人?

  “……”田七看著皇上那眼神,覺得這答案很可能是唯一的、不容她自由發揮的。
可是那個字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於是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傻乎乎地看著紀衡。

  紀衡和田七對視著,一臉的“答不對要你好看”的表情,等待他的回答。

  兩人對視良久,各自不發一聲。
紀衡長時間暴露在田七的目光下,漸漸地就有點心癢癢,嗓子眼兒髮乾,他清了清嗓子,低聲道,“你過來。

  田七不敢過去。

  正猶豫著僵持不下,如意過來給她解圍了。

  田七真想抱著如意狠狠地親一親。

  如意看到田七,也很高興,跟她說了幾句話,便察覺出不對勁,“你的舌頭壞了?

  田七答道,“殿下,奴才的舌頭受了點小傷,不過不礙事。

  如意看看田七,再看看父皇,覺得很有意思,“田七和父皇都受傷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兩人對自己的傷是怎麼來的,各自心知肚明,此時被一個小屁孩揭露出來,難免有些不自在。

  紀衡咳了一聲,斥道,“你明日就四歲了,也是大孩子了,別整天隻顧著東遊西蕩,胡言亂語。

  有田七在,如意莫名的膽子也壯了一些,反駁道,“四歲怎麼了,你四歲還……”

  “閉嘴!
”紀衡知道如意想說什麼,連忙打斷他,又偷偷看了一眼田七。

  田七也知道如意想說什麼,但是她拼命地裝出一副疑惑的表情。
如意乖乖閉了嘴。

  田七見小傢夥一臉的委屈模樣,便問道,“殿下,明日就過生日了,您想要什麼?

  如意張開雙手要田七抱,笑嘻嘻道,“我想要你陪我玩兒。

  回想到這小屁孩兒當初都跟他這當爹的要了什麼亂七八糟的,紀衡又覺不滿,看到田七把如意抱起來,他臉一沉,“你給我下來,多大人了還要人抱。

  田七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又發怒,她把如意放下來,竭盡全力地找新話題,“皇上,奴才聽說殿下壽辰時請了戲班子,依奴才愚見,民間有些變戲法的、耍猴戲的,小孩兒們都喜歡看,殿下想必也會喜歡。

  紀衡的臉色果然緩和下來,“就依你吧。

  如意又扯著田七說話,紀衡嫌他們聒噪,耽誤他的正事,便把他們轟到外面去。
田七和如意都求之不得,手拉著手出去了。

  倆人出去之後,紀衡也沒幹正事。
他盯著禦案發呆,想著田七,心口暖暖的。

  說實話,他如果想得到這個人,實在太容易不過。
皇宮裡的人都是他的,他要是想幸上誰,也隻是勾一勾手指的事兒。

  可是田七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呢?
他說不上來,但就是不一樣。
他本能地不願意像對待後宮那些女人那樣對待田七,他把田七放在了一個特別的位置,一個從來沒有任何別人觸碰過的位置。

  有些情緒總是越理越亂,他想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對待田七這麼有耐心,但他很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麼,這就夠了。
他既然已經遵著自己的**破罐子破摔,便不介意繼續想幹什麼幹什麼。

  很久之後,當他終於和那個人過上細水長流的生活,再次回首自己那不堪回首的漫漫追妻路時,才猛然驚覺,他從一開始,想要的就從來不隻是這個人,而是她的心。
他想和她如膠似漆,恩愛不離,白頭到老,長相廝守。

  他踏在一片浮華之上,早早地在自己腳邊掃開一個位置,隻為了等她站過來。

  世人都道男人是風流薄情種,但這世上大概總有那樣一個女人,能讓你為了她而背離眼前這一切。
遇到她之後,別的女人都失了顏色,沒了滋味,成了木頭。
你想把心掏給她,也想得到她的心。
你想牽著她的手,一直走到人生的盡頭。

  這樣的女人,你可能遇到,也可能遇不到。

  遇到之後可能得到,也可能得不到。

  所以那時候的紀衡無比慶幸,他遇到了,也得到了。

  以上,隻是一個過盡千帆的男人的悠悠長嘆,此刻,我們的皇帝陛下還沒有這個覺悟。
他隻是覺得,反正田七早晚是他碗裡的東西,所以他們——

  “來日方長。
”他輕輕點著禦案,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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