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破產姐妹【10】

　　雷蒙試鏡耗費一個半小時，九十分鍾，

　　延遲的一個半小時試鏡，對於薇薇安而言，到底有沒有用呢？

　　也許對於頂級演員而言，作用是有的，多這麽九十分鍾的時間， 他們也許能夠想到更多的情節設計、有趣的包袱，但說實在話，對於薇薇安而言，一個半小時，挽回不了什麽。

　　除非是老天爺賞飯吃，不然吃的， 就是表演經驗的積累。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薇薇安也並沒有將心思再放到琢磨劇本上。

　　而是調整心態。

　　她大抵跟雷蒙想到一塊去了，但她意識到關鍵性問題， 晚了一大步。

　　她是昨晚臨睡前，才想到的……

　　這導緻她不得不為此熬夜，但臨時抱佛腳，肯定比不上雷蒙的早有準備。

　　薇薇安拿到的五個劇本角色，分別是，舞女、小偷、絕症病人、殺人犯、失孤母親——

　　她原本想，第一個角色，就盡全力表演，但雷蒙試鏡結束後，跟她聊了兩句。

　　讓她最好將最好的表演，留到最後，爭取一個落差感、對比。

　　“祝你好運！
”

　　薇薇安也不是笨蛋，轉頭就明白了雷蒙的意思，她沒有懷疑雷蒙， 是不是想借此淘汰她——其實這個公司能夠容忍他們到現在， 行事風格他們也是摸清楚了。

　　兩人並不存在競爭關系，

　　反而因為認識早，對相互之間的人品又信得過， 更像是“不熟悉的盟友”？

　　薇薇安采取了雷蒙的方案。

　　而當將近兩個小時後，第五個角色表演完畢，三個老闆的目光，明顯是不一樣的。

　　女性對於情緒、感官的感受力，是天生的，俗稱第六感。

　　薇薇安沒能從她們面不上看出不對勁，她們表情管理太好。

　　但她隻跟她們對視了一眼，就感覺到，確實就像雷蒙說的，這個安排起作用了。

　　她在心裡“耶”了一聲。

　　當表演結束，薇薇安得到的答案跟雷蒙是一緻的，“等待公司通知，一個工作日內！
”

　　而當她踏出了試鏡棚的一瞬間，真的狠狠松了一口氣。

　　不遠處，雷蒙還在等著她，這是出人意料的，這讓薇薇安心中一動。

　　雷蒙笑容都帶著成熟男人的穩重，道：“我想你應該也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

　　“非常大！
”這是兩人認識兩三年中，極為少數的談話。

　　她無奈一笑， 肢體動作略微有點誇張，拍著傲人胸脯，道：

　　“我甚至以為，我正在參與某個大型電影的試鏡，她們實在太有氣場了。
”

　　雷蒙聳肩，“也許是呢？
”

　　隻是他的是呢，薇薇安大概沒聽出其中深意，一臉無奈。

　　試鏡棚內，恰恰相反，沒有所謂的氣場，可能是相互之間習慣了？

　　相處模式極其自然。

　　為對於薇薇安的角色演繹，三人平分如下：

　　阿什麗：“C、C、C、C、C+”

　　莊菱：“C、D、C、D+、C”

　　夏鬱：“C、D、C、D+、C”

　　雖然沒有能得到一個B評價，連C+都隻有一個，但相比雷蒙一片的D，薇薇安真不算差了。

　　跟雷蒙不同，薇薇安拿到每一個角色，她都有非常認真在對待。

　　且由於自身大學學習的表演專業，薇薇安在每個角色上，都有揣摩過的經歷，屬於經驗的積累，穩紮穩打，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等到薇薇安離開後，三人交換了打分卡，並且開始探討問題。

　　夏鬱拿著筆圈了一下紙闆上薇薇安的名字，認可道：

　　“薇薇安的演技，可圈可點，雖然還是流於表面，沒有挖掘到角色與劇本的核心，還有比較濃重的電影學院拍戲的風格，但薇薇安的台詞功底是在水平線上，

　　我認為，這是很多演員都做不到的，且能夠將自己琢磨出來的角色，表演到位，總體C。
”

　　莊菱差不多意思，但既然是挑選，並且要安排接下來的電影角色，不同評分安排不同。

　　她說：“表演沒有特別驚豔，但她對於角色的審題是到位的，而且學院派出身，表演風格穩紮穩打，不像雷蒙是個野路子——但表演更多像是學生在應對一場考試時的選題。

　　她在第五個角色的試鏡，跟雷蒙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她本身對於這個角色，是為了‘做題’，整體顯得呆闆，具備可塑性，但可塑性不強，除非能夠打破眼下的固有表演思維、表演模式。
”

　　阿什麗其實是驚喜的，因為真正隻有她跟這兩個演員合作過。

　　雷蒙先不談，對於薇薇安，她表示，“進步很大，她以往的表演，我認為比你們說的，更呆闆，套用做題公式一般，但不可否認，薇薇安的演技具備穩定性。
她能夠穩定在多數合格的範圍之內，我們隻要適當的引導，就能夠收獲更多！
”

　　看完兩人的表演，阿什麗已經放松許多了，說話也更有底氣。

　　雷蒙跟薇薇安的表演，肯定拍馬不及夏鬱這一批影後影帝。

　　但放在同齡演員中，算是“好萊塢流水線”中，能夠單獨拎出來的演員。

　　主角扛不起，演個配角，還是夠格的。

　　莊菱抿嘴一笑，打趣道，“看來，你很有信心了？
那就投票？
”

　　“誰讚成、誰反對？
”

　　阿什麗，“我讚成薇薇安。
”

　　莊菱，“薇薇安一票！
”

　　等莊菱轉過身，阿什麗當即衝著莊菱扮鬼臉，還握緊雙拳，佯裝假打。

　　夏鬱微笑，“讚成。
”

　　莊菱聳肩，“夏鬱都讚成了，我讚不讚成，好像都沒意義了？
”

　　“薇薇安通過。
”

　　阿什麗趕緊吐了一口氣。

　　然後輪到雷蒙了。

　　這才是阿什麗要關注的重點——

　　因為她有預感，薇薇安肯定能過，但雷蒙就不知道了。

　　她隻知道，夏鬱跟莊菱都不喜歡太複雜的人，她們不喜歡太聰明的人。

　　這種人不好掌控。

　　但雷蒙……

　　阿什麗一時間也有點複雜。

　　她又不是蠢蛋，當然已經在這一天的時間內，發現了雷蒙並不像她印象中的“憨厚老實”。

　　但對雷蒙，她還是覺得，要再相信自己的眼光一次。

　　也許她不是為了雷蒙，隻是為了，讓自己這麽多次錯誤的選擇的最後一次自我認同？

　　如果這一次也失敗了，她可能真的不會再輕信人了。

　　對於雷蒙。

　　夏鬱評價，“台詞有，同樣是體驗派的野路子表演方式，如果肯更加用心鑽研，也許未來成就不低，但是心思有點重，更多可能花在別處，這種人培養起來，很有可能就會離開。
”

　　夏鬱說的是現實，誰也不希望，自己一步步培養起來的班底，翅膀硬了，就飛走吧？

　　不過這種人，想留住也很簡單，源源不斷的資源，讓他覺得，離開未必就是好的……

　　她現在不是演員，而是老闆，站在老闆的角度考慮得失，不至於有人說她太自私了吧？

　　莊菱，“一個有潛力的演員，如果能碰上好的經紀人，也許他的舞台將會是更大的，作為導演、老師、我很開心碰到這樣的一個人才，但作為老闆，你現在也是老闆，你如何說服我？
”

　　這番話主要就是對阿什麗說的。

　　“我說服你？
”阿什麗滿臉地惆悵，嘟嘟囔囔，“我甚至都快無法說服自己了！
”

　　雷蒙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顆等待拋光打磨的金子，就算不是金子，也是銀子。

　　面對阿什麗難得有一此當老闆的覺悟，莊菱寬慰一笑，“簽約雷蒙，誰讚成，誰反對？
”

　　面對阿什麗的忐忑，莊菱一臉高深莫測，卻最終道：“我選擇棄權。
”

　　阿什麗當下眼睛就亮了。

　　有戲！

　　她當下表示態度。

　　“我讚成！
”

　　‘我就知道。
’

　　莊菱斂下笑容，“最後隻剩下一票了，夏鬱，你的答案呢？
”

　　阿什麗緊張到可能比雷蒙本人都多，雙手握掌，一臉“祈求”。

　　夏鬱已經“演”起來了，看阿什麗等著，她遲遲不表態，繃著嚴肅的臉，拿著筆不停啪嗒啪嗒敲擊著手裡的試鏡資料，一手還支了起來，抵在下巴上。

　　大概過了三四十秒，才“噗嗤”一笑，道，“我，讚成！
”

　　阿什麗激動到險些熱淚盈眶，然後鼓著一張臉，指責道，“所以你在演戲？
你差點把我心臟都嚇出來了，你大概不知道，你的筆並不是敲擊在資料上，是敲打在我胸口……”

　　“有那麽玄乎？
”夏鬱將資料放好，笑道，“不要高興得太早，我們決定簽約。
但等雷蒙看到合同，簽不簽約，還是另外一件事，你說呢？
”

　　“唉！
”阿什麗是看過合同的，夏鬱開的條件資源很好，但是要遵守的協定也很多，而且違約金訂的也很高，尤其是違約金的逐年、逐步遞增——就是她看了，也要猶豫。

　　莊菱當時跟夏鬱捯飭協議的時候，夏鬱也不解，“你不覺得有點苛刻？
”

　　莊菱隻說了一句話，“醜話在前，防君子，也防小人。
”

　　“好萊塢演員一抓一大把多，經紀人也一樣，卻又不一樣，不入流的演員等待資源，而經紀人掌握資源，但碰到一個各方面都強的經紀人是非常難得的，比如我？
”

　　莊菱當了這麽多年電影學院老師，資源怎麽可能沒有？

　　但她沒談及自己身資源，而是談到了【破產姐妹】當下擁有的資源。

　　“資源就這麽多的前提下，不隻漂亮國本土，世界各國都有演員湧入，競爭遠比華夏大得多。
”

　　“我們起手就是六部電影，有劇本、有團隊、有資金，至少可以拍五年，長了七八年。
”

　　“片酬不缺，隻要有一部讓他出圈，片酬還能酌情增加……”

　　“一個糊咖，有理由拒絕？
”

　　“噢，不對，雷蒙就是個邊緣龍套，糊咖都算不上——”

　　“不要因為阿什麗的緣故，太高看雷蒙、薇薇安。
好萊塢懷才不遇的演員多了去了！
”

　　夏鬱了然，何止是好萊塢，華夏就少了？
程志清等等演員，不也是被迫大器晚成？

　　“當優秀又願意努力的人才一抓一大把時，人才就沒那麽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機會。
”

　　“沒有我們給機會，雷蒙可能還要摸爬滾打至少十年，才能等到下一個機會——到那個時候，他已經浪費了十年時間了，而我們隻簽了十年，你還覺得苛刻？
”

　　都是十年後自由，自己打拚跟在破產姐妹，能一樣嗎？

　　莊菱當時拍了拍夏鬱，說了一個很現實的話題，“像你、像餘君豪、還有好萊塢的伊娃·貝隆，這種又有天賦、還有運氣的人，隻是少數的少數……”

　　“最重要的是，你們抓住了每一個上升的機會，這是關鍵。
”

　　……

　　“想那麽多幹什麽？
到底會不會簽約，明天不就知道了？
”

　　莊菱一臉無所謂。

　　優勢在我。

　　至於為什麽不當下通知？

　　連阿什麗都明白一個道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有些人自作聰明，往往不會珍惜。
”

　　阿什麗：‘我就那麽像個冤大頭？
！
’

　　莊菱：‘應該不是像？
’

　　夏鬱閉眼不參與話題。

　　……

　　“十二點了，準備回去吃午飯？
今天準備做什麽？
”合上資料，莊菱問到了今天的大問題。

　　夏鬱的飯菜，已經成了莊菱每天的期待，她沒想到，夏鬱真有這方面的天賦——

　　來漂亮國這麽多年，莊菱十分適應這邊的飲食，但翻來覆去也就那幾樣。

　　哪裡有博大精深的華夏美食有吸引力？

　　至於中西結合的美食？

　　如果在西方廚師手中，大多數情況概是1+1小於1，但要放在華夏廚師手中，就是1+1大於2的結果。

　　夏鬱懶得聽莊裡這麽多歪理，隻道，“師姐這是賴上我了？
”

　　莊菱‘我應得’的表情，淡淡道，“你左也是要吃，多我一個，有區別嗎？
”

　　“我還擔心你，一個人孤獨，每天陪你一塊吃，哪裡找這麽通情達理，貼體妹妹的師姐？
”

　　夏鬱無可奈何，她語言、武力都不是這位姑奶奶的對手。

　　隻能認命道：

　　“今天煲雞湯？
”

　　“做一個豬肚雞？
”

　　“粵菜？
好！
”

　　談及美食，阿什麗頓時忘記煩惱，中西合璧的美食，她也很愛。

　　吃了幾天夏鬱給她專門安排的，一整個愛住了。

　　夏鬱哭笑不得。

　　“有讓老闆給當廚子的員工？
”

　　“豬肚雞，配一個牛排蔥油拌面？
”

　　阿什麗不知道具體模樣，但時光聽名字，她就已經忍不住流口水了。

　　“一聽就很有食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