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娛樂圈都以為我糊了》第810章 別哭,還有我們(求月票)
“劈裡啪啦……”
禁煙花炮竹有幾年了。
但規定執行大部分在市區。
像是壺梁這種小縣城,隻要別太過分,別大張旗鼓,放幾個小煙花,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你當個屁給放了!
在這個十八線小縣城,大年初七,年味還是有點濃的。
一大早六點多……就有早起的來上一串煙花爆竹,爭取在年後再過上一把童年的癮。
夏鬱倒不是被煙花爆竹鬧醒的,在《阿弗西婭·海切爾》劇本課程中醒來,溫故知新。
起床後沒出門。
壺梁這冰天雪地,又是過年,清掃積雪的工作人員還在忙碌。
這幾天夏鬱乾脆在家裡晨練。
跑步機,瑜伽墊,或者,在客廳裡悠悠練個把小時八卦掌或者古典舞,怎麽不算晨練?
所謂自律、自製力,不就是這一天又一天的重複形成的嗎。
稀稀拉拉的煙花爆竹聲吵嗎?
似乎剛踏入社會那兩年還覺得煩惱,過了某一個時間段,你甚至不知道是哪個時間點。
很突然地,你就不覺得吵鬧了,反而想去追尋,“到底是哪個人放的?
”
然後瞅著那人愣神。
小孩的話會覺得有意思。
大人的話,也會不自覺微微一笑,暗自評價,‘那大概是一個還懷揣著童年的人吧?
’
夏鬱姥爺是二十一號下午四五點這個時間段走的,到現在,今天剛好是第十天。
這是鬱家也是夏鬱家這幾年,過的最冷清、清淨的一個春節。
夏鬱姥爺一輩子吃了很多虧,人緣自然也是很好的,隻不過他算是他們這一帶裡,走的晚的。
他送走了很多的親朋好友——到他的時候,朋友就剩下幾個腿腳不太利索的老頭老太太了。
跟十幾二十年前不同了,陵園墓葬代替了土葬,沒有老一套那種吹拉彈唱紅白喜事的“熱鬧”勁兒,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一道的,跟親朋好友說一聲,人走了。
老頭老太太們是真“哭喪”,又送走了一個!
卻也道,“你老鬱是個會挑時候的,過年了,親朋好友剛巧全回來給你送終了!
”
夏鬱姥姥去世十幾二多年了,這是鬱家這麽多年頭回辦喪事。
又恰逢年前,好在沒有亂了手腳。
也沒有太張揚,本來也不能張揚,雖說算是喜喪,走的無病無災,十分安詳,但最終不算一件喜事!
夏鬱爹媽、舅舅舅媽也都還沒回過神來,忙忙叨叨的,都來不及傷心。
更多忙的,還是夏鬱跟表姐、表弟——一套流程都是他們幾個捯飭的。
來上香絮叨的老頭老太太:“在家裡走,又有有什麽不好的?
總好過到了醫院兜兜繞繞一大圈,最後錢也沒了,人也沒了,推進太平間了吧?
”
“八十多九十了,還想怎麽著?
跟我似的,一個月有半拉月不是在醫院、就是在床上……”
“下半生,不遭罪,舒舒服服一覺睡過去了,就是自個,子女最大的幸福了!
”
“你還別說老鬱這些子女、孫子孫女個頂個出息,享受也享受過了,有什麽放不下的?
”
忙忙叨叨間聽到這些話,夏鬱也是默然:“是啊,年紀大了不就是圖一個舒服,不遭罪嗎?
”
跟殯儀館溝通、買墓、喪葬一條龍,其實錢到位了,人也就不遭罪了。
但夏鬱姐弟跟表姐弟商量一番,還是讓兩家爹媽親力親為的好。
“有事兒忙著,就沒時間瞎想了。
”
“回頭反應過來了,想起來了,累點,也能安心點,是吧?
”
守靈守夜,熬了一整晚,一晚上來來回回的親朋好友也一堆。
翌日一早,熙熙攘攘幾十號人一塊去了殯儀館。
從去世到殯儀館,真到了悼念這一部,到了這個時候,兩家爹媽終於反應過來了。
最後推進火葬房前,早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連帶著夏鬱爺爺奶奶都有種難掩的悲淒,畢竟歲數擺在這了。
悲淒道:“說不準,過幾月,過幾年就到我們了。
”
推進火葬場,排隊,等待了大概四十多分鍾,人沒了,就剩一骨灰盒。
夏鬱舅舅捧著,一行人又去了距離殯儀館不算太遠的陵園。
陵園來往的人也不少,幾乎都彌漫在一股悲淒之中。
這個世界,每天都有生命在離世,在陵園也沒有人管你是夏鬱、還是什麽國際大明星。
墓地選了一個大的,能葬下一個小家族的,就夏鬱的話:“買都買了,不如就一次性到位。
”
作為子女,鬱蘅兄妹在墓前,夏鬱幾個小的,就在後面幫忙疊好分發香燭紙錢……
熙熙攘攘一上午。
等到夏鬱幾個小的將親朋好友都送到停車場,回到墓前,鬱蘅兄妹已經在跪在墓前痛哭。
夏鬱沉默,就像《暮光·系列》這部電影的另類內核:
“幾十年時間,你會送走一個又一個的親人,直到隻剩下你一個。
”
她很清楚,“這是我這輩子送走的第一個親人,但不是最後一個……”
夏軼自從“橋梁會議”後,對於情感也愈發敏感,感覺到夏鬱失落情緒的一瞬間,就已經握住了她的手,大大的個子,厚實的肩膀,緩緩將夏鬱攔在懷中。
隻有他知道,這一刻的夏鬱,在想什麽,也隻有他知道,夏鬱將會經歷什麽。
夏鬱眼眶隻微微泛紅,情緒很多,但能夠在表演中做到瞬間淚崩的她,在這一刻,竟然一滴眼淚都醞釀不出來,淚腺的開關在這一刻,似乎被關上了。
夏鬱苦笑:“呀!
我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小時候,你被欺負了,窩在我懷裡哭……小小一個,哭得稀裡嘩啦的,現在也能給我撐腰了。
”
面對弟弟的關心,夏鬱沒拒絕,拍了拍夏軼後背,“很暖和……”
夏鬱靠在夏軼肩上,目光卻放在鬱蘅夫婦身上,說著似是而非的話:“相比爹媽,我還能陪你們很多很多年,五十年?
六十年?
所以你們要好好的,多活一年,就能多陪我一年……”
大半天,鬱蘅跟夏鬱舅舅哭也哭不出來了,也不絮叨,就看著墓碑發呆。
夏鬱幾個,就蹲在一旁,也不說什麽。
兩家人就在姥爺墓前,待到了下午陵園閉館。
回到車上,半道,鬱蘅女士看著夏鬱怔怔不出聲。
夏鬱順勢將她抱在懷裡,半晌就聽她說:“鬱寶啊,媽媽沒有爸爸了……”
夏鬱扯了扯嘴,笑不出來,也不知道說什麽安慰的話。
說:‘別哭,你還有我們?
’
自己也是怔怔半晌,揉著媽媽的脖子,聽著她嗚咽……
呼吸從喘粗氣到慢慢平穩,累了兩天,終於撐不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