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趙蓴也是面生,拿了命符瞧去,才知她就是亥清大能新收的弟子,當下不敢小覷,又取了法器來往封邪綬囊上一照。
“這……”勤務堂弟子目光微愣,既又瞪大了雙眼欲再點一遍,“……魔種三百七十二枚,算作功績是……三萬七千兩百點!
”
這數目看似比那於譙僅多上百餘,但趙蓴乃是首回進行界路巡查,不似於譙那般經驗豐足,何況她又受修為所限,若遇上實力高於自身的魔種修士,亦無法成功斬殺,是以在歸合初期境界就能拔除如此數量的魔種,幾乎能說是聞所未聞。
於譙好歹也是歸合後期弟子,此回取得兩百餘枚的魔種,當在渡厄司弟子內躋身中上之流,再上能取得數百枚之多的弟子,便無非是那些凝成道種,在大圓滿境界磨煉了諸多歲月的人。
眾人聽了勤務堂弟子訝然驚歎,一時紛紛側目,俱都向趙蓴打量過來。
而渡厄司弟子本就極少,相互之間皆有所交集,她這一生面孔到了殿內,再並上不俗表現與初入歸合的修為,便叫眾人不得不想到一人。
“是真陽上清洞天的新徒?
看這年歲、模樣,倒是與傳言無甚出入。
”有弟子輕聲私語。
“已入門十年,隻怕也不算是新徒了。
”身旁修士搖頭應答,語中含了幾分玩笑。
“聽聞那人在分玄境界就能以劍道力壓池藏鋒,這新一代劍修內,恐怕無人能與之相爭,怪不得燕總旗要特地覲見長老,將她攬入第三衛中。
”出聲之人神色略見可惜,似是為錯過當年大尊擇徒的盛事,而倍感惋惜。
又有人答他:“這樣一位天才也到了第三衛,恐怕此衛威勢又要大漲了。
”
……
趙蓴耳尖微動,在旁人議論中聽了個熟悉的名來,第三衛的總旗燕梟寧,北炬燕氏大能最驚才絕豔的子嗣,論天賦實力連燕仇行都莫能望其項背,而第三衛麾下的所有弟子,確實也如解飛旋所說那般,皆是總旗親選入內。
這也是為何第三衛人數最少,實力卻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
至於燕梟寧特地前去覲見長老一事,她倒是第一回聽說。
大殿內聲如蠅蚊亂耳,又都是在議論那真陽上清洞天的趙蓴,於譙才放下狠話,此刻臉上自有些掛不住,遂從鼻中怒哼一聲,昂首大步走出殿去。
暗道如今結果未明,鹿死誰手還未能知!
趙蓴卻不理他,擡手把錄了功績的命符取回,向勤務堂弟子微微頷首,這才轉行去往得坤殿。
因著主宗弟子入門的門坎便是歸合期,故而命符中的功績,也與分宗內的價值不同,她在下界的積累,到主宗來便隻能徹底清零。
玉簡有記,五行地脈之氣一道即需一千點,五道便是足足五千點功績。
須知尋常內門弟子值守理事一月才得兩百點,光這五千點功績,就得攢上兩載功夫。
而趙蓴雖是一回取了三萬七千兩百功績在手,但界路巡查的任務卻不是年年都有,當中間隔十餘年,數十年都是常有的事,故不可將此作為功績的穩定來源。
是以得坤殿內的寶物靈材,即便豐富得叫人眼花繚亂,卻也決計算不上便宜。
不過與外界修士苦苦難覓的景況相比,宗門內能將實物擺放出來供弟子兌換,這本身便是一種激勵,可叫弟子心中明白,隻若好好修行積攢功績,就總有取得寶物的那日。
趙蓴將五行地脈之氣兌換到手後,倒不曾立時離開得坤殿,而是凝神往記錄寶物的玉簡中讀去,果不其然,在地階靈藥一欄中,便有悟道果的名字存在,此物價格高昂,三十萬點功績已然能讓不少弟子望之卻步,連同為地階靈藥的幾種靈果,都極難與之相較。
何況此物對歸合期以上的修士全然無用,如此本不該躋身地階之列,隻是其襄助凝聚道種,以及將道種化濁為清的妙用實在獨特,才攀入地階靈藥的行列內,叫天下歸合修士覬覦不已。
而若趙蓴將手中悟道果上交,亦能憑此獲得三十萬點功績在身,不過功績易得,寶物難尋,她自不會愚笨至此,白白將所得之物上交去了。
再往下瞧,在地階一列的靈藥,大多都為真嬰修士們使用,上極兩品更是外化尊者所需丹藥的材料,徒以功績兌換這等寶物,完全便是天文數字,故而末尾綴著的篆字上,皆是寫著可以淨炁真晶折換。
此物她不僅識得,且身上還有著一塊,乃是從前在重霄天劍台鬥劍時,受兩位劍尊賜下。
博聞樓有記,淨炁真晶可供真嬰修士煉化修行,是為極其珍貴的晶石,在高階修士往來中,還可算作貴重貨幣進行交易,暫時代替靈玉的作用。
而唯有外化尊者才能登上天穹抓取淨炁真晶,故而此物對真嬰修士都算十分珍貴,常是將此作為素日修行的倚仗,而不多它用。
也便能看出當年兩位劍尊,出手是有多麽闊綽了。
至於再往上,提到的就是元炁晶玉,在修士當中又稱元玉,此物為界外元炁所煉化而來,與淨炁真晶有相似之處,乃是外化期及其以上的修士修行所用。
趙蓴拔出神識,將玉簡輕放回原處,腳下縮地成寸,片刻功夫便回了洞府。
她此行任務僅用了一月不到的時間,故而重歸洞府時,餘蓁尚還未參透她給予的幾門秘術。
便隻好把其愛徒江霓雲喚來,令之將地脈之氣盡數收好,待餘蓁出關之際,再行借助此物突破。
她自己則回轉山頭主府,等著龍門大會一事開啟。
不過盛事未啟,卻是另有一喜訊傳了過來。
由燕梟寧統率的第三衛,此回又摘下了界路巡查的首功,因此得了不少額外的獎賜,故而將在碧水樓設下慶功筵席,並在席間為麾下弟子們分配宗門獎賜。
這應是渡厄司素來的傳統,趙蓴自不可將之錯過,靜待至次日晨正,她便稍整冠戴,起身往碧水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