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有人找茬
紫府,意志築起城牆封鎖識海,一步大殿起,一步書架落,千萬記憶化成書冊分門別類而居,她蕩開衣袖,折身走向意識的更深處,虛無之中,經緯線縱橫交錯,黑白子星羅棋布,道種顯化之眼冷寂空濛地注視著棋盤。
就如她一般。
變數太多,總感覺哪裡會出錯。
九轉往生訣的來歷.長須老道和護道神將的原因.氣運之輪牽扯的人事,還有那道被困縛的身影。
她將代表這幾件事的棋子打上紅光,神情冰冷,略抑鬱,“這世上,可怕的不是無知,而是一知半解,前者是傻得徹底,什麽也不知道,死了就死了,後者是好像知道一點,但是又不全知道,不明不白,連瞑目都難。
”
她已經很久沒體會到這種壓抑的感覺了, 作為殷朝太子時, 她的冷漠陰鬱來自對時局的不滿,這種冷漠陰鬱直到李雲秋向老皇帝坦誠她的身份才好轉,因為那個時候她終於決心打破舊製,實踐自己的藍圖了。
然而進入藏雲澗後發生的每一件事, 好像無形的線, 把她牽向某個既定的終點。
她確實急了,在氣運之輪的真相露出一角的時候, 在朝天觀裡那聲修不修劍的詢問中。
就算現實裡步步為營, 好似一直按著自己的方向發展,也仍消除不掉這種不安。
仿佛從最初就已經注定沒辦法轉圜, 隻能盡力拖延。
“易長生, 我好像被帶入一個異常久遠的局裡了,它可能會毀了我的理想。
”
她也隻可以在她面前說出最深的擔憂,顯示出一點在運籌帷幄之外的迷茫。
沒人知道, 她將白痕引往攪亂藏雲澗局勢的方向,隻是為了讓他代替自己拖延氣運之輪被發現.四處鎮壓地被破,好讓她有時間逃離小黎界。
是的,逃離,她下意識地用了這個有違她原則的詞。
她又想起了老皇帝的訓誡,摒棄掉喜.怒.哀.懼.愛.惡.欲等等拖累自己決策的感情, 埋葬生.死.耳.目.口.鼻種種影響心智的欲望, 將自己脫離群體之外,以理智主宰行動, 造就一個合理的時代。
她本就理智居多,又因為太過洞悉,看透了世間情, 萬生萬物,在她眼裡都是一樣的, 幾乎沒什麽感情。
唯一的欲望, 就是她的理想, 她的道。
她按了按眉心, 果真是關心則亂,太在乎能不能證得自己的道, 對外部的阻礙,反應有點大了。
“不管是什麽局,破了就是。
”她的目光淩駕虛空,“我需要更多力量, 這裡已經無法滿足我了, 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就離開。
”
湛長風牽起唇角, 冷漠譏誚,“以前我看不上皇祖父工於心計, 分裂著兩副面孔,說和做從來不統一, 現在才知道,他在前面替我擋下了大多數困境,到我身邊的隻是些小石子,不用多說就能解決。
”
“表裡如一是品德的體現, 以表達成裡,是現實, 哪怕把自己也算計進去。
”她望向沉睡的身影, “你終將醒來, 希望那一天我已經把一切都處理好。
”
——
搖光準備招人了!
也是到這時, 他們才確認沒來幾天就打上戰力榜的九尺莽漢是搖光的人, 而搖光,是那個任榮譽巡察使的零分強者建立的。
“是玩玩還是真正的兵團?
”
“不是說不摻和本界兵團的事嗎,這麽快就打臉了?
”
“待遇怎麽樣啊,她看著不像是有底蘊的。
”
“孤陋寡聞了吧,珍珠島剛剛易主,已經是她的了。
”
“看不出來啊,不會是有誰在背後支持吧。
”
其他得到消息的兵團也不由上了心,暗自揣測背後的用意,如遊不悔.莫情幾人則大方送去了一份禮,曾和湛長風有過對戰的一些修士也來打聽情況,有的乾脆直接加入了, 說是與她一戰後,心境有所突破, 那眼神, 跟看大佬似的。
自然, 也有試探的。
她現在畢竟是官身,又建立了私人性質的兵團, 難免不讓人多想。
她隻管來一句,“瞎了,需要保護。
”
隨他們去猜測。
有的人就比較直接了,根本不跟你旁敲側擊,立在金吾殿門口,乾淨利索地一聲吼,“湛長風,出來,你重傷了我兄弟,長老護著你,我可不會放過你!
”
此人許是剛從外面回來,風塵仆仆,著了一身勾顯身材的勁裝,外罩無袖盤虎袍,儼然豪傑之姿。
識得他的人,紛紛竊語,隻因這人是戰力榜第八,僅次於戰國七子的大高手!
更是秦城的駐城將軍,修為已臻築基大圓滿!
他怎麽突然從秦城跑回來了?
“他兄弟誰啊,那湛長風也真是倒黴,竟惹上了這等高手。
”
“是結拜兄弟宋飛英吧,宋飛英跟湛長風打過?
怪不得湛長風的排名升得跨度那麽大。
”
車元子緊盯著金吾殿,正要再喊一次,一角衣袂先出,“你就是湛長風?
”
他上下打量,普普通通,像是街上的路人,無害且不值得注意。
“你想如何?
”
“哼,你維護殺人兇手,無故重傷我兄弟,忝為巡察使,今日與我一戰,輸了自辭官職,免得讓長老會議蒙羞!
”
“是非長老會議有公斷,你有異議便去長老會議討公道,不過這一戰我應下了,若你輸了,就辭去將軍一職,免得給長老會議丟臉。
”
車元子半點不怯,“好個伶牙俐齒,你也僅是仗著有人撐腰為所欲為,我今日便要為我兄弟,為枉死的人出口氣!
”
他言辭錚錚,抱屈之意溢於言表,叫聽聞的人嘩然,紛紛打探這裡面到底是何恩怨。
湛長風若有所思,來者不善,字字抹黑她的名聲,暗示有長老在包庇她,目的性太強,直指的其實是白痕。
就算沒有宋飛英那檔子事,也會抓著別的把柄來。
她無所謂辯駁,“那就戰吧。
”
“我還怕了你不成!
”車元子率先朝鬥技室走去,眼底精光閃逝,也不如何嘛,一言兩句就沒法反駁自己了。
可笑的是還應戰了。
更晚了,臨時修改了部分
(本章完)